第三十九章 脱胎换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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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胎换骨

暴风雪中的世界一片惨白。</p>

石飞火跪在雪地里，膝盖早已失去知觉。他面前的“自己”已经被大雪盖住，只能透过薄薄的雪看到雪下的面容。</p>

每一片落在石飞火肩头的雪花都重若千钧，压得脊椎“咔咔”作响。寒风像无数柄薄如蝉翼的冰刀，剐过裸露的皮肤，留下细密的血线。</p>

他也想站起来，手指刚动，关节就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睫毛上结满冰晶，每次眨眼都像在撕扯皮肉。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成冰雾，又簌簌落回脸上。</p>

“怀疑”与“悲观”的力量，让他无法动弹。</p>

他怀疑自己的道路，怀疑自己是否能成功，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无意义的……</p>

他甚至意识不到了这里只是幻境。</p>

恍惚间，他看到雪地里的“自己”正在慢慢结冰。先是伤口处的血迹凝固，接着是青紫的嘴唇，最后是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p>

心魔最可怕之处，就在于它专挑人心最柔软的地方下刀。此刻的石飞火，就像个满是裂缝的陶罐，被绝望的冰水一点点灌满。</p>

石飞火正要倒下去，但是他看到了另外一个身影，那个也是“自己”，从远处而来。</p>

他与“自己”置换了身份，他变成了躺在雪地的“自己”，而“自己”变成了他。</p>

“自己”看着他，等着他说话，等他说出那句“……会成功吗？”</p>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p>

石飞火嘴唇都已经冻僵了，但是断断续续的念出了一首诗。什么“人猿”，什么“铜铁炉”，“自己”听的不太明白。</p>

于是“自己”凑过，就听到石飞火念叨着：“……盗跖庄蹻流誉后，更陈王奋起挥黄钺……”</p>

“你在说什么？”“自己”问道。</p>

“盗跖庄蹻流誉后，更陈王奋起挥黄钺！”石飞火是这样回他。</p>

“盗跖、庄蹻、陈王！他们不也是失败了？他们的路，终究是……”</p>

“不，他们没有失败。”石飞火忽然说道：“历史是前进的。”随着他的话，他身上的雪被他抖落了。</p>

他有了新的力量，那是乐观的力量。</p>

石飞火对着“自己”说道：“历史终究是会前进，也许我失败，也许我死了，但是总有人踏着这道路一直走下去！”</p>

“自己”大喊道：“他们都失败了！都失败了！一切都回到了原点！”</p>

“不！”石飞火摇了摇头，也摇掉了身上的冰雪：“他们没有失败了！因为有了他们的失败，才有了后人的成功！”</p>

“自己”嘶吼道：“他们都死了，都死了！”</p>

“人都会死！但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后来人挺身而出，哪怕是在这江湖之中！”石飞火坚定说道。</p>

哪怕是在这江湖之中，还有桑悲鸿，还有继承了桑悲鸿剑法的黄神医！</p>

“这条路是错！从来都没有这条路……”</p>

“但我们走过……”石飞火一拳砸向幻象，拳风卷起漫天飞雪，“就有了路！”</p>

拳头触及幻象的瞬间，炽烈的武道意志如火山喷发。那不是火焰，却比火焰更耀眼；不是阳光，却比阳光更灼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