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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这一日没有任何人再来打扰她,连这不知真假的城中都格外安静,长街之上没有一个人影,而河道中水似流非流。
阿月几次试图将体内那股子不受控制的气团运转开来,但却都在走向神思内海时再次混于无迹,此法无果,后来,阿月平心静气,对着一架铜镜,端详着镜中自己,她总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如同在镜中的一抹影子,而镜外才应该属于真实的世界。看着着镜中的这张脸,在玄色的衣袍衬托下,也显得虚弱无力一般,而额心之处还有微小一点,若有似无,那里昨日寂卬抽出了一根银针。
将心中所有心思和线索,尽数掩埋在这吞噬气泽的神思内海之中,阿月只能如此了。姐姐和寂卬两人的话不一,每个人的那套说辞都无法在逻辑上严丝合缝,尽都是漏洞,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寂卬他,明晓自己心思。
那便不要有其他心思!安心等一等这定亲之礼,看一看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可令阿月奇怪的是,今日说是定亲礼,除了自己这身衣裳看起来很是正式外,再没有任何一人来告诉她,今日到底还有些什么具体章程?
而定亲之礼,应当有什么章程阿月自然不知。
而且,眼下至少明面上,他们处在一座看起来当算繁华的城中,但今日晨起,城中各处这样别于常日的静谧,静谧的真如同寂卬所说,乃是妖邪所布下的迷障。
阿月在房中静静等着,等到了午时之后,外面的声音几乎是一瞬间涌了进来,同自己刚认识此处一样,鲜活了,嘈杂了,鼎沸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忽然五个侍女打扮的女子,端着各色的珠宝首饰,挂着诚心实意的笑颜推门进来,领头的是一位夫人,六人大致拜了拜后,见阿月已经换上了礼服,先是一愣,而后又挂着一模一样的笑容,又带着一模一样艳羡的目光,里里外外夸赞了一番。道阿月这位郎君,有多么的俊郎多么体贴;道今晨他去了城中各大铺子,为阿月挑选了今日晚间定亲之礼上,阿月妆面头饰各色用件,等等。
可即便如此,阿月还是感受到她们七嘴八舌间,生机下的颓败。
随后,其中那位领头的夫人年岁稍长,许是看出阿月对她们身份的疑惑,堆着笑解释道:“我啊,月姑娘不记得啦?”
见阿月未答,又自行解释着:“是听闻月姑娘身体受了伤,无妨,什么伤定亲后也就好了。我是隔壁吴婶子,你常常来我家教家里的崽子习武,若非如此,上次那皮猴子被歹人捉去,还不晓得是个什么后果呢,我们一家人都记得月姑娘的恩情!这不,今日公子来寻找侍候定亲礼的人,虽说有这几个,但这些小姑娘懂些什么,我便自告奋勇来接下这个领头的任务。”
阿月浅浅笑了笑,她说的话也并不过心去细想,只又看了看后面正在摆弄花草,收拾房间的另外几位,说了声“辛苦大家。”
“不辛苦不辛苦。这是好事情,月姑娘什么都不用操心,寂卬公子是个贴心的郎君,月娘子你只等着行礼就好。”
“那定亲之礼定在何处?”阿月坐在铜镜之前,透过镜子看着这位吴婶子,忽然问道。
不过是随口一问,谁知镜中这位,面容一变,像是不知这个话怎么回答一般,缄口不言,仍只专注着梳理着阿月的头发,避开了阿月没有移动的目光,转头指挥着其他侍女,道:“那些首饰你们端着排在后头,让我看看用哪一个好!月娘子生的美,可这毕竟是大事,总要好好看看,不能让这些物件夺了娘子的光彩,也不能让娘子显得气色不好!”
后面一色的女孩托着圆盘,盘中的头钗珠翠,赤金丹红,看起来确实是顶好的物件。吴婶子一个接着一个将这些步摇钗环和金簪玉梳,在这如云的发髻上,排布出似锦模样。就这一番,阿月瞥了一眼窗外,已经再过了一个时辰,时间的流逝看起来倒也算正常。
“月姑娘,你婶子我这双手,梳头可是出了名一绝,你看看如何?”
“嗯!好看。”
阿月其实看不出来,到底一绝于何处。只是这样的发衬托的阿月面容更加苍白,憔悴的面色却显得眼眸更加明亮,唇色和额心的红又极度鲜明。
而后,在两位侍女为她擦洗了面容后,有条不紊地匀面扫眉、画钿点唇。一应结束之后,一位侍女轻轻唤了一声,阿月才发现自己又不知不觉睡着了。
睁开眼看到铜镜里头,苍白和憔悴被掩藏于妆面之下,可这人还是自己吗?不过,这个模样,又仿佛曾几何时也有过一般……
直至晚间,几位又将阿月胡乱穿的里里外外的衣服一件一件褪下,再细致地按照顺序穿好,几位便又拥着将阿月带出去。
等待忙活了这样一日,终于等到了此时,谁知推开门时,夜色笼罩之下,哪里还有城池街道的影子?
今日自己一直关注着外头,看来又是在睡着那时,世界又发生了变化。这里再次变成了沙漠之中的一湾绿洲,之前在记忆中短暂出现过的小村,再次呈现于眼前,沿着湖边到处点着红灯,燃在密密麻麻站在两岸之人手中的灯笼内,在这缓缓升起的夜晚中显得尤为瞩目,却也尤为诡秘。
这些变化,阿月心底冷笑一声,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
自那座最初便存在的小栈门口延伸向湖心,一条栈道不知何时铺成,而姐姐独自在屋外不远处背身向着湖心等着她,村舍之中没有光亮,似乎这村子里的所有人都来到了湖岸,面容说不上是喜庆还是不喜庆。
只有湖心之中的一座圆台上,寂卬穿着同自己一样的一身玄色礼服,笑着等阿月。
忽而,不知何处丝竹起,姐姐转身过来,面色肃然,接过吴婶子和侍女们的簇拥,只拉着她的手,这手冰凉,阿月低头看了看,才发现自己的这身衣裳,尽数暗色的叶脉纹路,而自己仿佛被一重一重枝叶紧紧包裹。
“别担心。”姐姐低声劝慰道。
“我不担心。”阿月已经很平静了,她确实什么都不再担心。
“嗯,你总是稳得住。”姐姐点了点头,笑容之下藏着些阴谋算计的意头。
“现在要做什么?”
“师傅去召唤月亮,待月出湖心,便是行礼之时,这是师傅测算出来的时机,也是今日同他争取来的时机。现在,你先沉住气等一等。”
又是一遭阿月听不明白的事情。
好在师傅驾马的声音几乎同时而来,远处沙棘中间那条宽阔路面上,师傅的身影出现,跟着她一道出现的,是九霄空中的一轮圆月,似离了九天,只悬在可及又不可及的高空,硕大地照亮了这操办喜事的半落璧,但不知能否照到半落璧之外那些窥看此处的沙丘?
沿岸红灯的光在月色之下亦显得黯淡许多,随着师傅快马更近,圆月也渐渐移至湖心,湖面倒影正好藏在了湖心的圆台之下,寂卬整个人皆沐浴在月光之中。
恍惚间,阿月见他如同一棵亘古万年的苍劲之木,从月色的倒影中迅速参天,树的影子在湖底散开,平静的湖面渐渐在风声之中,涌动着粼粼波光,有如星辰入水。
但虚影变幻,一瞬又无,只剩裹着满身月色的寂卬,伸出了手来,如银光从掌心流下,迎接着阿月。
若不是各种诡秘,这样的景象,是一个值得描摹的好景致。
“阿月,去吧!”师傅落马,素衣飘动,快步上前对阿月道,“去吧,别怕。”
随后,人群之中有人高呼“礼起!”
然后,阿月如不受控制一般,踩着这栈桥向着湖心而去,每走一步,眼前会出现一次虚影,而月亮再没有动,它的影子一直只在圆台之中,将寂卬围在中间,而湖水在如星的波光之下,显得更暗了。
听闻湖底有地脉之泽,地脉之泽滋养出了一朵花。
短短数步,那些不断变却的虚影,让这段路显得格外长。
“阿月,放心,过了今夜,我们就离开此地。”寂卬拉住阿月的手道。
阿月看着寂卬面上的阴影,并没有答话,只依着脚步同他站在一处,同沐月光。
“拜。”有声音高呼。
此声之后,哗哗水声流动,阿月看到脚下的高台在水柱之上被缓缓抬高,像是攀援月色而去。随着升高,阿月感觉风声更大了,从呜咽至怒号,将那些刺耳丝竹埋下。这厚重的发饰珠帘,和宽袍衣摆皆随风而动,寒夜之中的沙漠之风刺骨,仿佛这些风是从万年的冰雪之中吹来,每一股风都灌注阿月的衣服内,贴在自己的每一寸肌肤上,不愿离开,更无法被阿月的体温熨热。
拜应当如何?
阿月透过面前的赤金珠帘,茫然地看着寂卬,他仍然笑着,拉着阿月朝着师傅和姐姐所在方向,见他们也从地面已经飞身,落在了同样被抬起的栈桥尽头,二人跪地,朝着那个方向一拜。
身子还没有躬下,听到姐姐忽然喊道:“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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