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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再次躺下,一团白影窜入我的怀中,随后灵光大现,化作男子。
「姐姐,既然你已经化为女相了,不如跟我亲近?」云则栖搂住我的腰肢,使劲地摇晃我的肩。
我前些时候已经跟他提过,他今夜或明早,是必须跟我分开了。
「你这小家伙,怎么,灵植喂不饱你?」面对他的撒娇,我不动声色。
「自然是有比食欲更难满足的东西。」云则栖已经咬上了我的耳垂。
原是我做过的动作,他都学会了,这好学的品性,我竟不知该不该夸。
看来今夜是睡不了觉。
他眉眼湿濡,发丝有些浸透,
「姐姐,为何你的腰这么细,像蛇,就比我的巴掌小一点,我都害怕不小心折断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就是蛇呢?」我真是无奈,这家伙怎么蠢得可爱啊?
转眼一夜,我起了身,一看洞穴外面的情形,不禁要拍手称妙啊。
看来无需亲自把人家送回家了,他家人直接过来接了。
只见那群熟悉的黑衣侍者,与领头一个衣着雍容华贵的中年,正围堵在洞门口。尤其是领头那位华衣男子,见着了走在我面前的小狐狸,便立马蹲下来,就要抱住他。
「宝贝心肝,你快快随父皇回家吧,你母后惦记得你心肝疼,你要什么美人啊,我都给你,定是能找到更好的....」说到这,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抬眼就要往我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愣是看了似乎有半柱香那么久,他神情变得复杂,不自然地摸了摸须,轻咳了声。
那小狐狸还说,「父皇,我想要找个比姐姐更漂亮,也可以吗?如果找不到,我就拔了父皇的七条尾巴!」小狐狸乖巧的语气,竟然能蹦出了如此让他父皇寒心的话。
「嗯...呃..,这,我们狐族没有,不过,儿啊,你的眼光倒是比父皇还要好,我十分自豪你能优秀地继承了以貌娶人,见美追妻的狐族传统,我可以十分欣慰地给你母后禀报了。」狐皇神情略有些尴尬,但随后咧嘴大笑,一副天降喜事的模样。
「既然你要陪美人,那父皇先走了,宝贝心肝继续营建你宏大的伟业吧,我们也就不管....」
小狐狸却说,「父皇,我们走吧。」
他的眼睛看着我,露出风轻云淡的笑,向我挥了挥手,示意告别。
我见此,掐诀消失在原地。
我恢复了男相,不过御剑飞行了几里,却突感昏眩,口中更是吐出血来,顿时不受控地从剑上坠落。
迷糊中只觉着脸并没有摔到坚硬的地面,反而感到十分柔软,我吃力地开眼,只瞧见禇红色的一角衣袂正飘飘然。
是谁?
9.
大殿前,一人正跪在殿中央复命。
「殿下,我等您下的魔咒发作后,便迅速将他带来了。」红衣使者说道,看上殿阶上主位那用玉石做的宝座。
宝座上,正是魔修强者骨女,她抬头看上那被四方铁链捆住,吊在粗硕主柱前的男子,他双目紧闭,眉梢轻蹙。
纵使见过再多美人的她,如今也难免要醉叹一声,「嘶,这皮相,真不愧是我见过最俊美的,身上竟然没一处不满意的。自从那秘籍中见过一眼,便让本座寤寐思之,心口发疼。就是以雄性美貌出名的鲛人一族,也比不过你。」
骨女眼睛发亮,紧紧地盯着他的脸庞。
那骨女声音柔和了三分,转头问那位红衣使者「禁灵诀下好了吧?」
「殿下,下好了。他定然无法使出半分灵力。」使者回道。
骨女甩了个手势,那名使者便关门退下了。不多一会,被铁链束缚的男子悠悠转醒。
骨女开口柔声问道,「唤何名?」
「云祁安。」男子没有挣扎,十分配合,似乎眼前之景在意料之中。
「真好听。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男奴了。」骨女声音更加娇媚,心情似乎十分愉悦。
「路娘,给他喂下迷迭草」她吩咐完,殿外的门便开了,一位女婢疾步上前,端着瓷瓶。
骨女尤为喜爱用迷迭草来使她的男奴失去理智,激发最原始的兽欲,所以此药时时让人备着。
「殿下信我,不借此物,我可以让殿下满意,情欢一事,我的造诣早已登峰造极。」男子这时启唇说话。
「是吗?那便先试试吧,如果你不能满足本座,本座的血骨鞭就要蠢蠢欲动了。」骨女刚刚的柔情全化作乌有,冷漠说道。
铁链被拖动的朔朔作响,男子吃力地俯身浅吻了她的额。她见此蹙了眉,急不可耐地挥掌而出,「既然你如此识趣,那便不食用迷迭草,我也愿把你身上铁链解开。」
「接下来,可不要让本座失望才好啊。」骨女轻声呢喃。
男子在高处上被放下,顺势跪倒在地。
「接下来,定不会叫你扫兴。」他沉闷开口,将缓步上前的骨女揽入怀里,低头与她进行嚼食吻,似欲吞咽猎物般的吻,一副势必要将对方吞吃入骨的样子。
不料她却很是受用,从来没有人敢如此胆大妄为,不知不觉中一步步被沦陷在如此攻势之下,甚至还有一股酥麻之感在她全身流动,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半醉半醒地依靠在他胸膛中,似乎被亲晕了。
此时,一道灵力突然悄然挣脱束缚迸发而出,强行破除了禁灵诀,男子随即猛然一推,浑然不觉的她被推倒在地。
但是如此强蛮地破除,使得他苍白异常,冒出冷汗,额间更是一片晶莹。
她这才意识到,眼前男子故意作妥协姿态,让她放松,实则拖延时间。
「小东西,就算你破除了如何,你我修为悬殊,莫要做愚蠢之举,反倒惹本座嫌。」没曾想骨女没有丝毫生气,兴致丝毫不减,「继续如刚才那般给本座愉悦,则放过你。」
但此时剑早已被迅速祭出,就当骨女以为男子要拼死攻击时,却不料,那剑锋一转,陡然刺入男子的腹腔,他口中溢出大量鲜血。
「我宁可自戕,也断不可让你一介邪修继续侮辱于我。」他牙关咬得极禁,声音冷冽凛然。
可惜极其虚弱,这句话用尽了他全身力气般,肩膀止不住的颤栗。
下一秒只见周身泛起灵光,他的身影消逝在她面前。
她才知道他原来是大宗弟子,因为此护命手段是只有大宗门的长老才会愿意损耗修为给亲传弟子施展,只有受到重伤险些危及生性命时,便会立刻触发,以便传送回宗门马上医治。
但是即使如此,在修为存在巨大沟壑的情况,男子的动作在骨女面前还是有些迟钝,故而骨女因为他即将要逃离的触怒之下,无意识地挥出一掌阴雷瞬时击中了他。
望着人影消失之处,她愣怔了神,唇齿间还余有缱绻旖旎,意未尽,罕见地生了几分眷恋。
10.
「大师哥,你回来啦!」俞池身穿一袭粉嫩的锦缎绣纹裙裾,瓜子脸上的一双明眸盈盈笑意。
我捂住腹部,喊了声,「小师妹。」
此处便是与我男相身份光徽宗亲传大弟子云祈安的居所了。之所以回到这里,是想借助宗门禁地涤云泉来压制那个修为渡劫期的女魔头,从而取出她体内的可做为我神格召唤阵的阵石。
「师哥…你怎么了!」小师妹一声惊呼。
「师哥!」
我眼前一黑,顿时昏倒了。
等我醒来时,已然是躺在床榻上了,周围满了人,俞池和二师弟厉竹风站在我的床尾,几位长老和医师在床头等候。
「你莫说话,你如今虚弱的紧,心脉有些受损了,伤倒是无碍,只是受了魔气侵袭。」宗内大长老拍了拍我的脑袋。
大长老又在我耳边说,「等你能站起身了,我带你去涤云泉洗清魔气。以你这身修为却弄得如此狼狈,怕是惹上了不得了的魔修,切勿再离开宗门,待你师父游历归来时,再让他为你做主,讨伐那小人。」
我轻轻点了点头,随即阖眼闭目休息。
在床上躺了两日,我便起身缓慢下床活动了,当夜便被大长老带去禁地涤云泉了。涤云泉是宗门禁地,很少开放,若不是我魔气入侵,定然不许踏入,此处虽然无人看管,但有一个强大法阵,以我的修为根本无法强行解除,只有长老们可以打开,所以故意被那骨女的魔气所伤,让大长老带我进此处。
我暗中瞧着大长老的结印手势,他动作很快,但是对我没有任何遮掩,似乎是不会担心被我偷学了去,不过我在门派的谦逊有力的大师兄形象深入人心,再者手势繁琐而迅速,还要控制好灵气劲力,所以他放下了戒备。
不到半会,他便解开了封印法阵,嘱咐我进去浸泡入水,而他则在原地等着。
我泡完好,大长老伸手点在我的额间,发现魔气已经清除的差不多了,叫我再静养些日子,便放我离去。
这日,我恢复了好些精神,正躺在榻上看书,却听见俞池和厉竹风在我房前的院子嘀咕。
依稀听见他们说,惋惜之词,夺得魁首诸如之类的话。
我于是喊他们过来,询问一番怎么回事,小师妹却脸色大变,有迟疑之色,但二师弟却十分爽快地道出了来龙去脉。
于是得知小师妹想要拿洛神花,而在花清宗随后几日将要举办的才青大比中,魁首者所得的奖励正是洛神花,但是召集了清关大陆所有门派的天之骄子,群才荟聚,可小师妹堪堪结丹,难有较量之力。
闻言,我一口说出要夺下魁首。
见此,俞池和厉竹风都急了,急忙凑上来,厉竹风抓住我的袖口,不断地摇头。俞池则当场在我的床榻前跪下,眼泪几乎流出来,甚至握紧小拳头挥到厉竹风胸膛上,「都怪你,让你声音小点,莫要被大师兄听了去!你还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她转头看向我,「大师兄,你如今伤势未好,我不允许你上擂台去拼杀!不要说这些糊涂话了。」
厉竹风在一旁忙着点头,甚至伸手抓住我的手腕,深怕我跑了似的,「大师兄,对不起,我一时口直心快,我也不舍得让你上去。」
我示意厉竹风扶起俞池,「这洛神花难得,估计只有这一次,下年大比怕是没有了,我的病好多了,你们莫忧。不就是魁首么,对于我来说不过是渔翁临湖垂钓,花点时间的事,既然师妹喜欢,这洛神花我势在必得。」
他们见此,只好松了口,「如果那日你有半分不适,千万不要硬扛啊,那我们便先出去了,不打扰大师兄休息啦」
待他们疾步走到门口,即将掩门时,
「我给你们下了守秘诀,别想着告诉大长老了。」我笑着说。
厉竹风惊讶地转过头,俞池脸上挂着心思被人戳破的尴尬,似乎没料到我预判了他们的预判。
大长老知道后肯定不会让我上场的,毕竟记忆中,师父大多时候游历,大长老一直照顾着我,
而我相当于半个徒弟。而他俩见劝我不动,便假装答应,后面偷偷找大长老管我。
厉竹风无奈地大喊道:「大师兄,你简直成精了!」
我笑着说:「我和你们相识这么多年了,你俩的喜好,我能边御剑边出招,边执笔默写下。」
待大比那日,我支起身子,从床榻下来,御剑赶到那花清宗,迅速上了擂台。
我确实没夸大,因为我如今修为是半步化神,对上元婴金丹,他们确实胜算渺茫,并且无论是论修为还是战斗经验,掐法诀,御剑,驾驭法器,我皆是诸多门派弟子中的佼佼者。
毕竟我是神的转世,神力虽说未恢复,但是入世的领悟力还是有的。
不到半日,我拿下魁首,得到了洛神花。
但是走出花清宗的山门时,我当场吐出一口血,再度陷入昏厥。
待我吃力地醒来时,见到的依旧如同前段时间的情景,大长老守在我的床头,还有执着针的老者说,「奇怪,这魔气前些日子不是差不多消无了吗?如今却是浓重如斯,并且以小友前天的身体,就算参加大比,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可如今却是心脉紊乱不堪,极其虚弱啊,如今倒像是被下了毒。」
厉竹风听了,难受得不得了,顿时趴在我的腿上像个小屁孩大哭,「大师兄,不管如何,都是我和小师妹害了你。大师兄,你可一定要好起来啊,你还答应了我,等我再大些,就陪我去乌渊北海冒险!」
而俞池早已梨花带雨,见我看向她,急忙捂住脸,克制地小声抽啜。
我无奈地说,「不怪你们,兴许那魔修给我下了毒,我参加大比只是一个契机使得我毒发罢了,说不定只要我使用灵力就会发作呢,这也是无可避免的。」
大长老也大声斥责道,
「成什么样子,都是十几岁的少年郎了,怎么还哭哭啼啼的,你们的大师兄还没死呢!」
见我在一旁幸灾乐祸,大长老将话头对准了我,「你也是,你师父整日在外,他们两个可是由你一手带大的,如今教成这副德行,也不知道像谁?还有!你参加大比一事也不告知我,怎么,你长大了就嫌弃起来我这个糟老头子?」
「小时候,你一哭就要用手啊脚啊缠着我,不给缠你就像个女娃娃一样,扭捏起腰来」大长老正绘声绘色。
我立马打住,「师叔,给我留点脸吧!我想做个威风凛凛的大师兄。」
没想到大长老说的更起劲了,有股把我小时候的丑事全部倒出来的架势。
我只好使出必杀技,慢悠悠地说了一句,「我累了。」
于是医师吩咐了句,让我好好休息,他回去查查典籍,找出是什么毒好配药方。俞池和厉竹风还想看看我,与我说话,但是被大长老搂住怀里,一手抱一个,把他俩带出门,甚至这样了,还能抽出空帮我掩上门。
但是我分明清晰地瞧见,大长老在掩上的门的一刹那,眼角发红得紧。
我叹了口气,这具身体怕是不能用了,幸好我芥子袋里还备有几具分身。那骨女真够狠的,她给我下了瘴毒,让我躯体越发虚弱,神识便受到她控制。
11.
这几天,我日夜卧眠在床榻上,昏昏沉沉,浑身滚烫无比。梦中突感一人抚摸我的唇。
「云哥哥...」
我朦胧中回道「颖颖...」
「是我,云哥哥,自从那凤栖秘境一别,我才发觉对你情思深重。于是我差人询问,得知你在光徽宗,可惜我在前往寻你的路上,被魔修骨女看上我的极玉魂体,她将我杀了,我如今短暂占据了她的意识,你快逃!」她语气十分匆促,一口气说完了,没有丝毫停顿。
我突地睁眼,眼前俨然是骨女的脸。
但一切皆在我意料之中,师父外出,现今整个宗门能与她抗衡的人几乎没有,更何况我如今重病在床,她只要不弄出太大动静,不被他人发现,便不会惹得整个宗门围剿她,所以她敢单枪匹马地混进来。
大长老如果知道我惹上的魔修是她,估计召我师父连夜赶来,日日守在我的床边,他才放心。
我吃力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她脸色骤变,笑得狐媚,「逃,他逃得了吗,你如今的记忆和魂魄已经尽数被我吸收,你彻底死了!」
从她身上,突然冒出黑烟,随即是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凄厉尖叫。
然后她的眼神陡然凛冽,将手放在我脸上细细摩挲,「云祈安,你的桃花真多啊,陆颖颖冒着永世不得轮回的风险也要来救你,而你呢,不要半条命也要上擂台帮你师妹拿下洛神花,你可真是……」
「真是蠢笨啊,他们修为那么差,为何值得你如此对他们?你说为何我年少时,我没有遇到过这么温柔的师兄,如果你是他,或许我就不会成为魔修了……」她喃喃自语,同时将手放在我的额头上,「你如今这幅虚弱至极的样子,真是让我十分受用啊。」
「他们是我的师弟师妹,就算不完美,依旧值得我爱。因为他们不是货物,不需要被我挑拣,我和他们也并非是银货两讫的买卖交易。我仅需知,我的师妹师弟,与我有一世的善缘。」我有气无力地说,多次停顿,最后半眯起了眼睛。
骨女俯身靠近,「他们不是货物,不需要被你挑拣么?云祈安,怪不得宗门那么多女弟子属意你,连陆颖颖也说你是个细腻特别的人呢。」
我倏地颤栗起来,似乎是一片清凉的绵云的覆上了我滚烫的身体。我抬眼看见骨女,双眼恍惚。便知道她想趁我重病,想与我欢愉一场,我无力抵抗,任她摆布。
「祈安,我舍不得让你死,你放心罢。」
神智迷离之际,被她操控住,我不断迎合她的动作。她吻了我难受的染上了薄汗的眉眼,与我纠缠在一起。
我醒来时,已然是日上三更,大长老站在我床边给我介绍,「这是你新来的师妹清骨,她的父亲与你师父有几分交情,故记挂在你师父名下。听闻昨晚她给你熬了碗她族中的神药,怪不得今日见你精神好了许多。」
我瘫在床上,无法起身,只是侧过头看向骨女,她眼里有威胁之意,于是我点点头,「清骨师妹好,昨晚睡得深沉,没有知觉了,不过还是要感谢师妹给我熬药。不知今夜,师妹还要再熬吗?」
她眉毛飞扬,嫣然一笑,真是一副天真浪漫的样子,正是想回答些什么,厉竹风和俞池走了进来,「大师兄,我和师妹昨晚本来是想守着你的,不知何故困的厉害,直接在院子里睡着了。」
「无碍无碍。清骨师妹会守着我,你们好好修炼,不用操心了」我轻微地挥挥手。大长老便让一干人退出了,随后他走时也替我关上了房门。
直至晚上,我感觉恢复了几分气力,于是缓慢起床,正欲要走出院子。「你去哪?」骨女的手缠上了我的腰。
「我去泡疗养用的温泉。」我轻声回答,随即身形一闪,迅速那处禁地,打开了封印阵。
察觉她紧随着我踏入后,我悠悠地转过身,笑道,「你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就敢跟我过来吗?」
我火速掐诀,涤云泉的水一股涌上了半空中,顿时化作巨大的银白巨龙,朝她呼啸,直冲上前。
「这..这是涤云泉水!为何光徽宗竟然会有?为何你会知道我的弱点!」骨女脸上浮现了少见的慌张,同时手上也紧随着结印。
「不可能,你为何不受我控制,你的修为也恢复鼎盛了,难道你那晚是装的,故意让我轻视,不可能啊,你的毒明明已经深入骨髓了!」她发现手中结印也毫无效果。
我没有说话,只是漠然地看着她被那巨龙吞噬了身体,她动弹不得,我抓紧时机,祭出云谲法剑,迅速刺入了她的心口。
我的手掌朝她张开,一颗黑团的东西从她的心口处冒出,迅速窜入我的手心中。此为暗黑属灵,每隔千年便会换宿主,喜欢与人共生,是我召唤大阵的阵石之一。
取完后,她眼神有片刻的空洞,我顺势再补了一刀,「自私嗜血之人,作恶多端,我为正派弟子,见了自当诛杀你。」
她神情似乎有不甘,奈何魂魄和肉体尽数消散如烟。
我回到了房内,将那具虚弱无比的分身丢了出来,放到榻上。骨女确实是下了毒,但是下毒只是在这一具身体上,我如今乃是另一具身体。
前日我帮小师妹拿洛神花,确实会废了那具中毒的身体,损耗些力量。但是没关系,我在凡间的时日无多了,得把一辈子要给他们的礼物都准备好,不想做个不称职的大师兄。
随即我便动身前往乌渊北海,取剩下的两块阵石。
12.
飞行了数日后,我突然敏锐地感知到光徽宗的分身似乎有些异样。于是我分了神识,好奇探查了一番。
才发现几名云清宗的长老带了弟子到光徽宗举检我,那日见我大比轻松夺下魁首,而且如今浑身魔气,长得妖魅,怀疑我是邪魔。但长老们却表态我只是被魔修所伤,且坚决否认。
他们见此举行不通,不知使动了什么法子,蛊惑了厉竹风和俞池,想让他们当场斩杀我这个邪魔。
见此,我已然明了,无非是门派势力之争,树大招风,嫉恨我年轻得如此修为,这些不满就如天偶尔要下雨打雷一般稀松平常。但又不想牵扯到他们整个门派,于是使出了这个损招,让我们自相残杀。
而此时,厉竹风和俞池正站在我的房门外,怒说「这勾结魔修的败类,阴险毒辣,十分狡诈,我们今儿非要狠狠惩戒他!」
我见此,正想考虑要不要顺从他们,反正这具分身早晚都要死了。还不如让他被杀死算了,刚好也能了结我在光徽宗的尘事。
只见陡然打开了门,不料他们一看到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人,那张憔悴苍白像是纸一般脆弱的脸,却是突然跪倒在地,神情挣扎痛苦,随后更是捂住了脸,浑身抽搐起来。
「师哥……」
「师哥!」
「不可能,师哥,他怎么可能会跟邪魔勾结,他对我这么好……」
「我幼时,体弱失眠,师哥悄悄地种了满院的秋神华,让我安睡。这样的事还有很多...」俞池说道,丢了手中的剑,抓住了床榻上那人的手。
「我那时被仇人追杀,孑然一身,被师父捡来,仍迟迟走不出阴影,差点过不了心劫,是师哥背我疾驰飞行了百里外的姝望峰头,告诉我,让我听听树叶簌簌作响,看看满目的星星一颦一笑,说如此景色,我以后还要再看好多年,又说我眼中的世界三千繁华,不是只有仇恨一种颜色。」厉竹风手中积蓄的灵力也顿时消灭。
「没想到师哥已经病情加重至此,他吩咐我们不去打扰他,他要沉睡些时日,原来他只是怕我们担心,故意扯谎话。清骨师妹也是,不是让她照顾么?怎么连个脚影都没了!」俞池正嘟囔着嘴。
我心满意足地收回了神识,胸中有股暖意流动,看来我这具分身未来将会得到师妹师弟的贴心照料地关爱,怕是比我这个本体过得还滋润。不过,中了骨女的毒,怕是凶多吉少。我倒不指望这具分身会恢复好起来。
不多时,我便到了乌渊北海,从袖口里拿起一个蚌壳,渡入我的灵力,随之掷入海中。
海面一阵波浪浮动后,一道金光门从水里缓缓出现。我随即沉入水中,步入那道门。
「昭清,好久不见。」
我眼前涌现一片迷雾,那人从阴翳中走出。
他长发披散在身后,散落了几缕银丝在颈窝处。眼眸幽蓝,灿灿生光,五官深邃迷人,薄唇噙满笑意。
「还以为你这个蛇女死了,这么久不见你来。」
「怎么会,我之前结了门婚事,耽误了。」我笑着。
「什么?!」他神情十分惊诧。
「我真不知道该问了什么婚事让你耽误了几十年,还是先问你这样心性的人为何会结亲?」
「我可是想你想得紧。在这海底一个人寂寞了几十年,有时候想着想着,都想给自己一刀。」
「别说谎话,你不也是有很多美人妹妹么相陪?我可还记得你那三大守则,不许诺,不负责,不主动。」我反呛他。
「这守则不是眼前人传授给我的么?谁是鼻祖,你不比我更清楚。」昭清比我笑得更欢。
我撩起脸前的发丝,勾到耳后,又轻声说,「您养的鱼可不比我多嘛,说到底,您才是真正的海王啊。」
可他却一把揽住我肩,「莫说这些了,我真说不过你。不如你我温情一番,共同回忆从前滋味。」
「好啊」我先一步吻住了他。他也顺势狠狠地将我抱入怀中,似乎要揉碎我入骨。
没想到此刻却听到撕心裂肺的喊声。
「姐姐!」
「你可以从他身上下来吗?」
我转身一看,是云则栖,好家伙,追我追到这里来了。
「小狐狸,我可没给过你任何承诺,你我亦没有结为伴侣,不过是各取所需。」
「那你不肯的话,我就..我就要」云则栖红了眼睛,但是却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我知道他心思良善,不舍伤人,定然是不会说出威胁别人的话。
却见他突然嘴角溢出鲜红,随即更是腮部鼓动,呕出一大口血,霎时阖上双眼,从半空中坠落而去。
身后环绕一股浓烈血色雾气。
「他这像是入魔了。姝望,你且去看看。」昭清说道,搂住我的腰肢的手收了回来。
「抱歉,失陪了。」我急忙抽身而出,赶到云则栖面前并且抱住他,随即掐诀,身影顿时消失在原地。
我寻了个柔软的地方,将他放下。
看着他陷入昏迷,仿佛还起了梦魇,双眼紧闭,眼角还涌出来泪珠,我心下难免有几分心疼,我将手探入他的神识中,查视一番。
这才发现他中了情毒之咒。
此咒,是一种极为隐藏潜伏的古老禁止的诅咒,只要动了情,就会中咒,如果没有,则会与常人无区别,甚至到死也不会引动。
这诅咒的强大程度,取决有二,一随着下咒人的强大,而强大。二,随着中咒者滋生爱意的时间长久,动情且无解的时间越久远,越强大。
所幸他前些日子才与我认识,所以中咒的时间不长,此毒并不深。
而此咒毒,有两种的发作方式,一种是毒发,一种是解发,两种发作皆使他放大情欲,放纵原始本能。但他毒浅,仅需要解发几次便可自行散去。
至于如今如何让他解发,那就更简单,只要我这个心上人顺从他意,日夜不离,便可解发。每次解发,他的外表也会变得像我一样,无论是本体还是化形,同时毒咒会缓慢消散。
而毒发的症状,就如同他今日这般,如同入魔,每次发作,毒渗骨三分,轻自气息不稳,重则魂魄破碎而亡。
看来他是要缠定我了,直到他毒解为止。
13.
我给他引渡了好些灵力,这会都把我榨干了,他才悠悠转醒。
见了我,他立马开口说,「姐姐,我本来是想随父皇回去,但是不知为何,离开了你,我就心口疼得狠,于是我便靠着之前与你绑定的守护契约,一路追随你来着。」
还能为何,你这是坠入爱河了。
他突然紧紧抓住我的手,「姐姐,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以后别和其他男子如此亲密了,因为只要一看到,就感觉我好像要碎掉那样难受。姐姐,你说我这是怎么了?」
我简明扼要地把情毒之咒解释了一遍,随即又如他所愿,给他承诺。
「但是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去跟他交代,你跟我一起吧。」我无奈地说道。
见了昭清,由于我已经跟他传音说清了状况,知晓云则栖中咒,不可刺激一事,所以对我十分疏远客气。
他将阵石材料递给我,「前个月才帮你寻到,你要的东西可太难找了,还有一块,我找不到,但是听闻在御兽宗,你可以探查一番。」
自然是难找,比较能作为阵石的都是些上古灵物,世间传闻记载少之又少。
「好,不胜感激。以后等他毒解了,我再来报答你。」最后一句话,我尤为轻声,但是我坚信昭清应该是听见了,因为他眼中流露笑意。
云则栖陡然凑上前,狠狠地盯着昭清,「我现在不会伤你,但是你再碰她,兴许我会做出丧失理智的举动来。」
我见此却心中暗笑,这小家伙,连威胁人也这么有分寸感。
不过我要办的事太多了,于是拉着他赶紧消失了。如今不急着去御兽宗,倒是要回光徽宗。
因为宗内的灵域谷开放了,一里面有桑雷剑,而厉竹风如今使的剑诀,最适宜此剑,二是顺便拿回我的神格碎片,麻痹下夙锦。否则若是他知道了我还差最后一块阵石便能成功归位,还不狗急跳墙。
想到这,我分出一抹神识,探探如今我留在光徽宗的分身如何了。不料,却发现前些日子中的那骨女下的瘴毒已经没有了,甚至原本苍白的脸色变为红润。
医师来探了之后,也是十分惊奇地说他还未找到解救的方子,却自行恢复的差不多了。见此,俞池和厉竹风自夸说得益于他们日夜照顾大师兄,给他洗脸喂药,把他照顾得愈发滋润起来。
我却有些好笑,以我的中魔毒之深,不会见他们照顾得累就自己识相地消失了,应该是骨女临死前,给我解开了,使得这具分身还死不了。
到了光徽宗,我取出隐匿气息的法宝,和云则栖化为一道幻影,偷偷溜了进去。待进去房内,他变作小狐狸,我则收回了分身,和他一起卧眠在床榻上。
在一番奔波劳碌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就被小师妹俞池的惊呼声吵醒了。
「这里怎么有只小狐狸?好可爱啊!」
我睁了眼,「这是我的灵宠,前些日子出去玩了,今儿被我召回了。」
「大师兄,你终于醒啦!太好了,我们细微不至的照顾让你痊愈的这么快。」凑上床榻的俞池与刚推门入室的厉竹风不约而同地大声说道。
我刚从床榻下来,「是啊,我太想你们了,长梦里都是你们,于是我在梦里大喊一句,说我要见到真实的人,不要幻影,然后那梦碎了,放我走了。」
随后,我让小狐狸化作人形,让他们互相认识一番。
晚上的时候,云则栖却俯在我耳边,有些不满地说,「你的师妹师弟,见了我的人形,竟然只是愣神了片刻,也没多说什么。这是为何啊,难道,我还不够好看吗?明明我在狐族时,无论雌雄,族人都不敢直视我。」
我笑了,「勿怪他们,毕竟他们见惯我的男相的样子,把一生中对俊美仪容最大的惊艳尽数给了我。反倒是你,怎么这般关注外物。」
他狠狠对我肩膀咬上一口,说道,「我可不是肤浅之人,无论姐姐以何种形态现于我面前,我皆爱。因为我爱的是姐姐在世间的存在,爱你的脾性,爱你的行事,爱到何种程度呢?就是...」
他思忖了片刻,郑重地开口,「甚至连同这个能包容你的世间,我亦是深爱,并且感受着它对我的无比眷顾。」
我轻吻了他的眉眼,「你这情话说的有些笨拙啊,改日跟我好好学学。」
他却有些急眼了,脸上却浮现自豪之意「姐姐,我可是真心实意的!我可是能中情毒之咒的小狐狸啊。」
夜色已深,恍惚梦中,见有两蛇交媾,雄蛇死死地缠上雌蛇,两条蛇糅合成一条,紧紧地无法分离。
霎时,一股被某巨物勒紧的窒息感,刺激我惊醒了。
双眸惺忪之际,竟然见两条巨大的银白蛇尾纠缠在一起,于是立马便清醒过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化成本体,但眼前压在我身上的白蛇又是?
「宝宝....」那雄蛇开口,声音喑哑,似有几分意乱情迷。
我一听这熟悉的称呼,迅速反应过来,对他轻喊道:「栖儿,你弄疼我了。」
他化作了人形,那副酷似我长相的模样,再度呈现在我眼前,我身上的束缚也随之一空。
应该是情毒之咒解发了一遍,如今本体和化形皆是与我相像,幸好我在房内放了隔绝结界,否则这幅景象真的是要震惊整个光徽宗三百年,光风霁月的大师兄形象破灭。
云则栖有些不好意思,搂住我的胳膊解释,「不知为何,心里有个本能的声音一直在蛊惑我。不过,我下次一定会克制住的!」
我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不必,你如今克制,反倒沦为我的不是,毕竟你如今这样,也是我害的你。」
话毕,我也抱紧他,安稳地睡了一夜。
14.
一大清早,大长老在外敲门,唤我起身,说是灵域谷即将开放,让我快些准备。
我对他的嘱咐连连应允,便御剑带小狐狸赶往灵域谷。刚降稳在地面,便看到在灵领谷界门等候的厉竹风和俞池。
我正欲挥手打招呼,没料到他们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身后,急忙赶上前来,于是我转过头,发现小狐狸不知什么时候化作了人形。
他如今正顶着一副阴柔昳丽的皮相。
「这位公子你好啊,你长得好像师哥啊!」厉竹风有些好奇地盯着他。
我用手捂住嘴轻咳了声,顿觉十分尴尬,不知为何,看见他如今的脸在众目睽睽下出现,总有种偷欢的证据摆在了台面上的刺激感。
因为每次与他缠绵之后,他便会变成如今的样子。
「呃,这是我的堂弟,他叫云则栖。」我煞有其事地在一旁介绍。
小崽子也十分机灵,「你们就是我哥哥的师弟师妹吗?前段时间,谢谢你们照顾我哥哥!」
俞池听了此言,侧目看向我,突然捧腹大笑,指着厉竹风说,「哈哈,大师兄,我可不像二师兄那样好忽悠,他就是你的宠物小狐狸,虽然他外貌变了些,但是还是能瞧出原先的几分模样。不过何故会变成这般啊?你们是在搭戏给我们看么?」
我只好坦言道,连忙打住她的胡思乱想「是是,小师妹猜对了,小师妹真聪颖!」
可惜已经迟了,几个内门弟子见有热闹,早已迈开脚凑上前去,眼睛金亮金亮地询问一番,大有一股没有八卦也要挖出八卦的凶猛架势。
真是让我心慌不已,虽然他们猜测的都完美避开了事实,但是还是坐实了大师兄有什么特殊癖好,长的像大师兄的青年居然是大师兄的宠物。
云则栖这会正偷偷心中传音给我: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一时忘了。
我无语扶额,正忙着周旋在他们之间,蓦然听见一声清越空灵的鹤鸣,随即光徽宗众多弟子惊呼,「灵域谷开了,开了!」
于是迅速召剑,一跃而上,对下面的人群,我行了个拱手礼,「诸位,我先行一步,不便等了。」
眼神撇了一眼还站在人群中想与光徽宗弟子混熟的云则栖,他立即道了一句
「各位哥哥姐姐,我先走,我的好哥哥催了。」
然后飞跃而起,站稳在我的剑上。
灵域谷并不危险,主要是各凭本事,通过设下的谷中考验,便可拿到天灵地宝,对于我来说,依旧是一场没有波澜的过场。
飞剑如一道光虹迅速在高空中掠过,我和云则栖手执着芥子袋搜出来的羽觞,站在剑上痛饮,不过是酒过三巡,便已将那宝物桑雷剑和附着有我神格碎片的灵器纳入囊中。
正打算直接飞离灵域谷,却督见云则栖醉醺醺的,站都站不稳,几乎要倚靠着我。不免觉得有些好笑,我说过此酒清冽,喝多会醉,让他少碰,但是他还是不听,像是喝水般饮下。
笑了他几句后,我默默地取出瓷瓶,盛满羽觞,一饮而下。
此时我两指划动,剑锋陡转,赶往另一个方向,记得这不远处有个云露瀑布,饮一口可以解酒,补充灵气,神清气爽。
赶到那处时,只见这清隽水帘下有个灵溪,水浅,但是竟是乳白色,无法透过看清水底。这时我听见有人唤我,转身一看,是个同宗门不同山峰的女弟子。
我隐约有些印象,于是过去打了个招呼,没料到她突然从芥子袋中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匣子,朝我伸出她玉润细腻的手,欲要递给我。
「祈安师兄,这是神桑花,虽然师兄身份尊贵,又修为高深,想必不缺。但是这个却是我最能拿的出手的赠礼了,虽然不常与祈安师兄亲近,但师兄曾经在我刚入门时多加照拂,我时刻铭记恩情,还望师兄收下」
我连忙摆手,「赠礼和心意,我已经收下心意了,赠礼我就不收了,确是贵重,师妹好生留着,还望师妹早日得偿所愿!」
女弟子却是脸色十分难受地说道,低着头呢喃「就知道祈安师兄会嫌弃。」
我连忙接过去,不曾想,半路出现了个蓬松的狐狸尾巴,将那个还未到我掌中的小匣子扫了下去。待我揪住了那只狐狸,将他提在空中,狠狠地瞪了一眼,才缓缓说道,「不好意思,师妹,这是我的灵宠,他有些喝醉了酒,你莫要见怪。礼物我收下了。」
「好,祈安师兄,我们不妨一同前去那雪乳溪中打坐吧,听闻可以增长修士的悟性。」她眼神期待,伸手拉住我的衣角。
面对她的邀请,我也不好拒绝,于是一手提着两只小短腿正拼命往后蹬的狐狸崽子,一手拿着小匣子,跟着她趟入溪中。
小狐狸很快从我手挣脱,迅速化为人形。
「师兄的灵宠竟能化作人形,不愧够格追随师兄的妖兽,能达到元婴修为。」女弟子伸颈,往我背后投向探寻的目光。
我不动声色地一一挡去。她见此只好,收回了好奇,转而幽幽地看着我。
半响,她说「祈安师兄,忙于修炼,应该还未有钟情之人吧?我的体质是凤莲纯体,如果与男修同习一门我族上传承的双修功法,对双方的灵力运转都大有裨益,不知...」
「嘶!」
我刚盘腿坐在溪水中,这时不受控地轻呼一声,打断了她将要说的话,因为我感觉到某样极为冰冷的东西缠上了我的大腿内侧。
「师兄,怎么了?」她疑惑地询问。
「无碍,就是痒了下,许是被鱼咬了一口。」我转头撇了一眼在旁边戏水的云则栖,暗中传音,有这么饥不择食么,我现在还是男相,对面还有师妹在场。
姐姐,对不起,我忍不住,它不受控制。云则栖神色坦然地回答。
看来这小子,情毒之咒被他玩了个明白啊,狐狸和蛇,来回切换自如,什么不受控,我才是被他玩弄的那个好么!
于是,我只好双腿也化作长长的蛇尾,借助乳白看不清水底的溪水遮掩,与他的蛇尾纠缠在一起。
一边若无其事地与师妹闲谈。
15.
在光徽宗的事情做完了,于是便丢了一具留有神识可自主行动的分身,就带着他赶往御兽宗了。
在路上,我却总有不好的预感,心下难安,但是由于我如今力量大大不如前,推演不出结果,但也没办法,唯有继续赶路,收集阵石,抓紧炼化。
不过行至晚上,那股感觉愈发强烈,我便寻了户人家借宿,让云则栖先睡在客房,我出去周围转转,实则是勘察一番,找出究竟哪里有异动。
但是御剑飞行了好几个时辰,将整个城池都巡逻了遍,并无发现任何异常景象。
但是就在我回到卧室,却见云则栖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脸上惨白,尽是痛楚。我急忙上前,将手放在他眉心,探入神识,「栖儿,怎么回事?」
他神魂强度仿佛被吞噬了一样,破碎不堪,同时心脉受损严重。
「我吃坏了东西,闹肚子..」
「说实话!」我语气染上了怒意,心里却是急切担忧万分。
「我出去吃了几个邪魔,见…见不得那些无辜百姓绝望哀嚎…」
「我本来想灭了它们,但是打不过,一急之下化作本体把它们全吃了」
他又昏迷了下去,我一边渡了真气给他,一边苦苦思索,如今心里真乃是翻涌一片,怎么会,怎么会!邪魔,这个沉寂了几千年的词,如今却是还是被我再度听见了,这一日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那日斩杀夙锦后,我便迅速灭杀了所有的邪魔,没想到如今还是要重临世间了,我的步伐还要再快些,才能阻止他。
待他醒来,我忙问,「想必你能感知它们的气息,如今还有吗?」
我如今许多探知的手段都无法使用了,所以即使心里有预感,也难以探知具体方位。
「姐姐,放心!我可以向你保证,如今没有了,都被我吃尽了。」云则栖拍拍胸膛,一脸得意的说。
我见此十分心疼,有我在此,按理来说这些事,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他扛才对。轻啄他的嘴唇,柔声说道,「没事,没事了,我如今运功给你舒缓神识,你先睡下吧」
「哎,对了!你如果还有力气说话,能否简要讲下经过?」我耐不住还是出言询问。
「与姐姐分开后,我……我梦见一处地方有无数人绝望哀嚎,听见那声音,然后这里就痛得很,把我都给痛醒了,于是跑了出去,按照梦里所见的地貌山形,一路找..」他指了指心口的位置。
「后面果真见得那些古籍里记载的通体血红,浑身瘴气的东西,我想那些就是被称为邪魔的恶心之物吧。那样的东西,带着恐怖的气息,即使那些人,他们有他们自己的命理运数,那里也确实是有对战之力的护城修士,但是那些邪魔并不是适当的敌人,带给他们也不是历练,力量悬殊之下,带来的是虐杀和毁灭,我无法袖手旁观。」
我听完他这一番话,感到有些心惊,似乎我那被尘封的往年旧事里,万年之久,有一个小男孩也是同样跟我说过类似的话。
当时的我回了句什么呢?
好像回了句,「幸好我没把你教坏。」
后面那个男孩变成了少年,攻打域外天魔,负伤来看我。
我怜惜地将手抚上他的额头,又覆上了他的那好看的眸子,「睡吧,明天我们还要赶路呢。」
16.
传闻那日,显仲门的弟子拼死搏杀一条巨龙,最后突然冒出一条无比硕大的,粗的四个人环手也抱不住的赤纹银蛇,吞下了那条龙。
还说了一句,「不过条龙罢了,还不是要被我吞。」
御兽宗几人正是听了此传闻,此刻正蹲守着某处客栈的房梁上。
「按照天闻坊给的信息,她便是那吞龙的变异蛇妖。」一人悄声开口。
「不过话说,这身段,好生销魂,我生平见了这么多妖,竟然没一个比得上她的半分妩媚韵味。」那御兽宗的几人正嘀咕着,见那床榻上的美人翻过身来,露出来那张美艳的脸,眸子居然是睁开的。
屋里几位汉子,顿了身形,倒吸了口气,静默一片。
半响,见那美人没有任何动作。有人才说了句,「莫慌,莫慌,蛇妖是睁开眼睛睡觉的」随即立马遭到另一人的反驳:
「蠢货,耍什么聪明劲,人尽皆知。我们人多势众,该慌的是她一个小小蛇妖。我们不过是被她的脸慌了神,你这没碰过女人的呆子,懂什么!」
「老大说的对,看来那天探子说的话,被她看一眼身子就软了,还真没说错。」
「先尝了,再关到地牢里吧」他们口中的老大说道。
他们缓步上前,眼里闪烁着贪婪的狼光。
没想到此时床榻边,突然窜出一只小狐狸呲起锋利的犬齿,嘴里发起咕噜咕噜地低吼。随即一跃而上,跳到为首那人,狠狠地撕咬他的嘴。
「我去,疼死了,哪里来臭狐狸!」那人猝不及防被咬出了血,正想要反手拍死那畜牲,不料那东西灵活的很,左右跳窜,就是碰不了分毫。
「老大,你没事吧?」其余几人看向被咬出血的那人询问道。
「无碍。算了,先用捕妖阵法,将那女妖传送到牢里再说吧,有这狐狸,我们近不了身,不宜在此处闹出太大动静,到时候再慢慢解决它。」那人沉吟片刻说道。
他们将女妖和那只狐狸秘密地传送到地牢后,正打算抽出剑解决那只闹腾的狐狸,没想到后面来了群黑衣侍者将他们包围,三两下反被刺死了。
虽然有惊无险,但黑衣侍者却是脸色难看,一副后怕心惊的样子,上次给王报告后,就马不停蹄地赶路了,这次循着少主气息,居然来到了....
御兽宗的地牢里!
我的娘哎,待他们将看守地牢的修士尽数用药迷昏之后,鬼知道他们便见到了尊贵雪白的少主正在蹲牢,那牢还是脏兮兮的,并且即将要被御兽宗那群小人攻击,顿时感觉脑袋都不在他们脖子上,凉嗖嗖的勒。
「我和姐姐在玩,你们休要管,走远点,别扰了雅兴。」小狐狸开口道,正坐在我怀里。
前几日便到御兽宗的地盘上了,并且还略施小计,让御兽宗的人没有丝毫戒备地带我们来他们宗门的设有阵法外人无法轻易打开的秘密地牢。
见守护他的黑衣侍者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我于是说道,「刚刚我是故意被捕,你们尽可放心,不会真让你们少主陷入那番险境的。若是实在担心,跟在我们后面不远处就行。」
但是怀中的小狐狸还是瞪了他们一眼,「你们直接回去复命,不用再跟了,希望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看着守护侍者被吓跑了,我有些好笑地顺了顺有些炸毛的小狐狸。轻声说,
「这地牢一共有一百九十间,可是现在只有一百八十九间,闻说这最后一间啊.....」
察觉到怀中的小狐狸颤颤的爪子,「姐姐,最后一间,如何了?」
心里不禁暗笑他,真是又菜又爱听。
我手中快速结印,随即一个召唤阵在不远处出现了,于是抱着他在这地牢自在穿梭,行走自如,继续说道,「这最后一个,神秘诡谲,闻说里面森森白骨,子夜时分,白骨便开始凄楚哀嚎!」
「姐姐,我怕!你可要抱紧些我,别让我被那白骨抢了去。」怀中的小白团正瑟瑟发抖。
「你是姐姐怀里的小宝贝,不是白骨眼中的小宝贝,他们没心思抢的。」我狠狠地蹂躏了他那个比他身子还要大的尾巴。
在那地牢的尽头,赫然出现了最后一间地牢,被遗忘的失落之地,散落一地的尸骸陡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一挥手,那尸骨迅速集合成一堆,随即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长出血肉。不到一炷香,便化成了一只浑身黑金色,插着双翼的巨鱼。
「你走吧,但是我得先拿走你的一个东西。」我轻声说。
最后一块阵石也拿到了,接下来,便是成神了。
17.
结局前声
邪魔的计划悄然启动,人间化成炼狱,一个还没有恢复神格的转世,不能做任何事情,我悲悸不已。那日我发现君旻,强行融合神魂,打算以身献世了,他散去前告诉我,他的神通是时间和预知,他看到了今日之景。
我打算赶往要布阵的方位之眼,即阵心,但是马不停蹄的赶路,让我不得不停下。虽然如今修为提高了不少,肉体不像以前那么容易感到困乏,但是总归不是天神之体,飞行千里,夙夜不停,总有枯竭的一刻,所以偶尔需要寻处地方歇脚,整息回补灵力。
沉沉睡下,只觉梦中回到了刚刚创世的时候,几万年而始,那时,真祖一共设立了五大真神,其中我和夙锦,最先诞生,得真祖道法亲传,由他亲自躬身教导事理。
后出世的三位是君旻,清銮,山玄。
而君旻和清銮是我亲自教导至成年,君旻他幼时确实与我十分亲近,后来成年便生疏了,至于清銮,从小到大都喜欢黏在我身边。他们名字也是我给取的,还问了他们意见。
至于山玄是跟在夙锦身边长大的。
万年前的邪魔血战,君旻并没有参与其中,因为他早已不知所踪。清銮与我,神格被毁,她亦是投入转世轮回。至于山玄,抵抗邪魔,彻底陨落而亡。
原本邪魔力量一直羸弱,不足为惧,直到那次邪魔血战,竟然变得如此强大,甚至隐隐约约实力能直逼那些可怕的域外天魔。
域外天魔是如今邪魔的始祖,血脉强大,与天神有一战之力,甚至还能让一位神邸陨落,一旦出生,带来是毁世之灾。
而光影穿梭之间,某日清爽午后,君旻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却穿着金辉战甲顶着伤来向我自豪地禀告,「姐姐,我灭了最后一只域外天魔。」
他和清銮都爱喊我姐姐,但是成年后见了我,只是冷冰冰地喊了一句,
「瑞吉祖神。」
明月清朗,竹林潇潇,簌簌入耳,疾风抚脸,我在床榻上从胡乱的梦中猛然醒来,见身着一玄青色袍服的男子正倚窗看向黛色远山,斑驳陆离的银光透过窗棂温柔地照在他那如月光般皎洁的侧脸。
我半起身,轻唤了他一声,「君旻。」
他有些愣怔地转过身,看着我。
「姐姐,刚刚说了什么?我听不太清。」
我下了榻,走到窗边,瞧着他脸色苍白异常,似乎十分疲倦,便说:「无事,我刚刚胡说了。栖儿,你不睡么?」
他眼里似乎蕴着几分怅惘,「我想,多看会山,再多看会姐姐。」
我说过了,到了召唤大阵,我和他必须分道扬镳,因为前方的路,只会越发凶险。我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往床榻那里走去。
「睡吧。」
隔天一大清早,我被轻微隐忍的呻吟声惊醒。
我连忙睁眼,见云则栖紧闭双眼,双眉紧蹙,应是还沉浸在睡梦中,但嘴角却溢出了大量的鲜血,被褥被染红了一角,开出朵妖冶的花。
为何会毒发,按理来说,应该只有解发才对,我不禁纳闷。
见此,我连忙探入他的神识,没曾想一触及那毒咒脉络,发现似如深海,杂乱纠缠,错综复杂,宛如万年之树的盘桓蜿蜒的根系。此情毒竟然已深不见底,这情愫竟有万年之久,明明前几日还不是如此之深。
「怎么可能?」
我知道眼前的人,其实便是消失了几万年的君旻。
虽然眼前人的撒娇耍赖,有着炉火纯青的手段,跟君旻丝毫不相像,就算是幼时的他,亦然不会对我如此。但我还是一开始便知道了,他换了副皮相,又粉饰他的性情,故意接近我。
但我从不知道的是,为何他会对我有如此磅礴的爱意?中咒之人,会让他遵循内心的本能行事,而他万年以前,却能如此冷静地克制,让我从未发觉一丝异样。
源于很久,便有了情。至于多久,竟是连我记忆都无法清晰回溯之处。
我思绪飞快地转动,君旻是如今五大天神里唯一没有被夙锦毁坏神格,由于他行踪不定,又是实力强大的战神,极其作为他的棋盘的搅浑整个布局的变数。
而筹谋精明的夙锦,怎么会容忍这个变数呢?他必须要擎制君旻,想必这狠毒的情咒就是他下的。
情毒之咒隐匿异常,咒心周围蔓延些许微弱的魔气,想起君旻曾为守护人族抵御过域外天魔,负伤过,想必是那时候被悄无声息地埋了咒。
恍惚中,我突然感到胃中一种酸涩,几欲要作呕,下意识捂住嘴。
「姐姐。」他醒来了。
「姐姐,你的小腹好像有些隆起了,这是为何?姐姐又吞了龙下去吗」
他抬起手,颇有些无力之感,擦了擦嘴巴溢出的血,脸色似乎变得更为煞白如雪。
「没有吞龙,吞了你的种!」我嗔怒道。
「这是你害我的,你竟然不知,真的是让姐姐好生憋屈。」
「是你家大人真是一点没教,还是故作不知?」我没有给他喘气回应的机会,一连串把话全说了。
这是真祖与我共同制定的天地法则,阴阳调和,我最是清楚不过了,胚胎需要父母双方力量互相均衡,例如血脉之力,神魂强度匹配才可共同调和,方可孕育新的生灵,所以大多数是妖兽繁衍,需要同一族类。
所以我如果能孕育,另一方力量气息,与我同样且强大。故而只能是与我一样,皆为天神。
「君旻,我和你有了孩子。」我本来不忍揭穿他的,但是见他这幅憔悴至极,似乎下一秒就要破碎的模样,却还是嘴硬没对我说出实话。实在忍不住了。
「姐姐,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啊。」他可怜兮兮地看着我,似乎并不意外,缓缓地问出一句,目光里有悠悠柔情,看向我的小腹。
「那我们的孩子,可以留下吗?」如往常一般,他对我怯生生地撒娇。
我却是淡然地盯着他,「不会!他不会出世的。」
「凭什么?姝望!」神色陡然一变,脸上的少年稚气如云烟消散,他眼眸露出少有的阴郁,声音凛冽,手掌紧握,青筋尽出。
「我克制了远远不止几万年,再也不想被情毒折磨千万回了,如今只不过情不自禁一回罢了!你如今知道真相,却如此嫌我。」
「如今说这番话才是遵循你的本心。君旻,我不喜欢粉饰,千人千面,永远爱自己的一面,我希望你可以随心率意些。为何不在数万年前就告诉我的情毒的事,那时候毒不深,可解。却要弄出如今偏执的局面?」我看着他,心如刀绞。
「因为我发觉变化成这副模样和性子,才能赖在你身边。姝望,我不过是希望你能喜欢我多些。」君旻脸上浮现几抹痛楚,双眸放空,似乎陷入了往昔回忆。
「至于这情毒,我也不知何时,待我发觉时,才意识到原来我对你的爱已经潜滋暗长了如此之深,一切迟了。一个人的情咒之毒深至斯,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他所爱之人爱他,而且是放在心中首位的挚爱。如果他爱的是凡人,找一痴情种或许可解。但他爱的是神,简直无解。」君旻回过了神,神情复杂地凝视着我,
「即使你现在只是神的转世,你能唯独爱我一人么?」
我苦涩的摇摇头。
「是啊,即使姐姐还没有觉醒神格,现在的你,也绝无可能让儿女情爱摆在世间大爱的前面。」
「神格只是无关紧要的外物罢了,无论你再如何,你的神性不会泯灭,只要神性在,你便做不到只爱我,但我希望你一直挚爱万物,做最天地间最公允的瑞吉祖神,不必为了我纠结。」
「所以我不想难为你,更害怕被你发现我对你的心思龌龊,于是只想逃避你,将其深藏克制。唯有思念噬骨时,我便一人穿梭于时间长河中,忙于在往昔寻找你的身影,仅此可以缓解我的毒发之疼。直到如今,你投入俗世,我才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来找你。」君旻缓缓说道。
我上前,心疼地搂住他,「错怪你了,我现已全知,只是如今情况紧急,我需要抢占先机,待这次大战结束,我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法子解开你的毒。」
他又垂眼偷偷地撇了我的小腹,我见此连忙说,「至于孩子,并非是我不想,只是为了世间秩序,你可能不知真祖定下的另一条天地规则,天神的血脉力量不可互相融合,神通也不可继承,所以注定我们的子嗣无法出世。」
心下不免又开始思虑起来,君旻的神格是自毁的,因为那诅咒下在了他的神格上,万年的咒毒深似海,最后的结果便是神魂被侵蚀,气息紊乱,本体支离破碎接近崩溃,神力不受控制,也就是说慢慢地,他无法再成为承载浩瀚神力的容器了。
一个无时不刻都在失控地走上灭亡的神,想必是夙夜最想看到的吧。就算君旻为了减缓毒发,永不为神,封印住大部分神格,连带着封印着了大部分的情毒,那又如何,因为他已经没有天神之力,对夙锦的计划构不成威胁。左右君旻都被他控制住了。
因此缘故也没有被我探查到此毒全貌,至于今日不知究竟为何,他竟然解除了封印,我分明能强烈感受到方圆几千里的灵气漩涡正飞速以他为中心,疯了一样涌入他的眉心,他的神力正逐渐回归鼎盛。
君旻脸上释然,「姐姐,我还以为你当真如此冷心冷情呢!」
我被他一句话拉回现实中,「我要赶路了,以后再说吧。」
没料到他却脸上平静地说,「姐姐,我想了想,我不跟你去召唤阵了。」
我倒没有多加在意,点了点头。
他随即手中掐了诀,悄然消失在原地。我猜不透他强行融合,恢复天神之位的动机是什么,但我已然顾不上了,再不快点,我心下难安,我使出了最后一丝神力,一一探索。
从前,不觉得这凡界有多大,我站在云端,一览入眼,如今入世,却觉得辽阔,可恶,若非我神力不够,早就能一眼探查出,未有发现有何异常之处,这样被动,犹如黑灯瞎火中,猜一猜潜伏在幽暗中的野兽下一刻会如何出招,让我很是难受。
好在昨夜休息好了,我用竭了丹田的全部灵气,千里外的路程竟不到一个时辰,便赶到来阵心之处,迅速将熔炼的阵石投入进去。我手心结印,转动阵盘,随即大阵迅速启动。
我的身体逐渐变得轻盈,浮在半空中,接受涅盘重生,羽化成神。
此阵一旦启动,不可中断,同时因为以为天神重生本需要以转世之身在人间历劫一番,其中不断收集神格碎片才可归来。而我此次强行回归神位是逆天之举,破了真祖立下的法则,必然会有反噬。
周遭的景象被扭曲,空间也发生了异常撕裂,幸亏我早早布下结界,无任何生灵可以踏入此处,否则真是被当场抹杀。
我此时正疯狂接受从四海八方涌来的力量,如今迅猛地形成了以我为中心的巨大灵力漩涡。我被体内一股磅礴的力量积压的喘不过气来,身体有种即将爆裂而亡之感,几欲痛不欲生,也许这便是强行召唤残碎神格的代价。
但这时,我突然敏锐地感觉到大地似乎溢出了恐怖的气息,
遭了!我暗叫不妙,是那群挟裹着毁灭气息的魔物提前出世了,我明明推演过命轮,也探查过方圆几千里的气息,又或者夙锦确实有别的遮掩天机或者掩饰的手段,那则会让我得出错误的信息。
一股无言的绝望蔓延全身,我如今被困于阵中,还未恢复鼎盛的力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而无力挽回。
我有力量停下庇佑一方小世界,减少邪魔带来的人间苦难,但是我不可以,我不能停下,先无论此阵无法中断,就算如果能停下也顶不了多大的用处,因为我越迟恢复力量,越不能阻止他的步伐,接下来轮到的便会是妖界,鬼界....毕竟力量是守护一切的前提。
夙锦定是算好了,我今日重生定是要被困在阵里许久,只能无能为力,故设计这番景象请我一观。
此时神力回归,我的神通也逐渐恢复,全知视迅速地启动,山崩地裂,而那一条条骇人幽深的大地裂缝中蹦出无数浑身血气的邪物,竟有上万个,它们气息令人作呕,面目狰狞,一爪下去,人族的身躯少了一半。大地陷入昏沉绝望,不见黎明。
我却听凡间,尽是婴孩哭啼,妇孺悲恸,泣血撕裂我心。
不由得心绪波动万分,喉咙间涌出一口腥血,喷洒到衣裳上。不行,此时心境如果不稳,我极有可能永无重生的可能,虽然我早知此阵凶险,但我自翊道心强大,又因为夙锦阴险狡诈,必须抢夺先机,才敢冒险一试。
此时,传来天音,「姐姐且安心重塑神格,莫要被他影响道心反而重创受伤。我自会处理。」
此刻,我终于明白君旻要做什么了。
这次,他可能真的要死了,真正的意义上的陨落,但我无法阻拦。
他想施展他最强的神通,但必须恢复力量,要想要恢复天神力量,则必须接纳融合全部神格。所以今日早上,他的毒全部显露出来了。
这个傻瓜,他如此行事,才是真正面临消逝于世间的,却还要担心我。
我心漏了半拍,指尖开始不受控地颤栗起来,但还是耐下心性,重新回归平静。
陡然感觉浑身每寸骨头都尽数断裂,我凝睛一看,身上竟然如同瓷片一样出现裂纹,血正从无数裂纹中汨汨流出,像是束缚已久的困兽冲破一切之势态。这难以忍受的剧疼让我几欲昏厥过去,但我深知,这便是我应有的反噬,无关其他,我必须清醒地接受这些无边苦痛,若是陷入昏迷,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我眼睁睁着看着我成了血人,然后身体破碎成了肉块,重融成一摊水,仍保留清醒意识,又缓慢的长出血肉,重塑神躯。
待我完成涅盘时,火速感应他所在的位置,见到的一幕,却竟让我感受到了他之前说的那句「一切迟了」的心境。
他的神通已经施展完成了。
他站在高空中,已然天神之身,周身环绕金气。但如此安然无伤甚至圣洁依旧的外表,傲然挺立,我却感受到他从里到外,都透着森然死气。
我却敏锐地探知到他即将破碎。
我知道,他为苍生献祭了,拖住了夙锦的步伐。
可是后果是,以一副残败之躯施展如此浩大逆天的神通,他将会真正的灭亡。
他轻声告诉我,
「我的神通是时间和预知,很早知道会有今日景象。但是由于情毒之咒,我的时间回朔出了差错,只能发生之后才能干预,所以如今才重归神位,前来施展。
他神色又些许迷惘,眼神空洞,停顿了片刻。
我知道他大抵要撑不住了,
再度地开口,「还有,我只能让整个凡世时间倒流,而无法影响你们和夙锦,所以,姐姐还要继续赶路,莫要停留。」
果然,强行恢复的神格,已经先行破裂了。
他又变成小狐狸。
我哀叹了一声,「想必你已经知道,这样的结果会是如何了。」
神不会灭,能无数复活,是因为神魂,本体,神格只要有一样能留存即可,而更是神魂是最难被消灭破坏。
可如今,中咒之下,日夜侵蚀,他神魂,本体,神格皆是受重创。
如今到了几欲崩溃的地步,他本应该沉睡静养,天神之体可以自我修补,或许还有恢复之力,只是时间问题。
但他还要施展了如此强大的神通,包含整个世间,已然是强弩之弓。
「夙锦那个恶心玩意还想控制我,他以为我跟他一样自私....」他双眸无神,极力地吐字,可是耐不住他实在是太累了,说着说着,喘息了起来。
停顿了一会,他又急着往下说,
「殊不知我从来记得,我先是护佑世间的神,其次才是君旻。」
「和姐姐一样,爱这人间。只要能护住万千生灵,即便是死,我也欣然前往。」他笑得开心,濒临之至,向我伸出了双手。
「姐姐,你能抱抱我吗?」
他躺在我的怀里已经力竭,无力再说话,霎时化做了星星光点,从我攥紧的掌心逸出,奔向广袤天地间,奔向山川大海,赴往他爱的人世。
他不属于谁,他只属于这世间。
我放开了手。
空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草馨香,久久未散。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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