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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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南温一愣，她不明白他口中的“什么人都有”是何意，只见她举起长剑对着他，凝眉正色道:“传闻中狐族早已被灭，既然你们仍有族人存活于世，本应该找一处风水宝地好生调养生息，为何还要再出来伤害无辜百姓！”

此刻的渊仿佛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他仰天长啸，而笑着笑着，他的表情又逐渐归于平静，“无辜…”

他嘴中缓缓道出两个字，眼神空洞地盯着对面的两人，

“他们无辜，那我们呢？”

渊语气格外平淡，但一字一句仿佛都带有说不出的情绪。

闻言，贺南温或许也有了些对狐族遭遇的同情，心里的气焰逐渐减少，好声劝道：

“冤有头债有主，谁造成你们如今般落魄便找那人麻烦就是，在云马村做什么孽。”

听便，渊似乎犹豫过一瞬，可不过一秒，便又恢复了先前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他拍了拍手，眯着眼看着她，

“说的好，现在的我们不就是在找仇人报仇？一个一个地报……”

“什么意思？”贺南温脱口而出，她皱眉看着他，狐族被灭关云马村有何干系？

见她眼中疑惑，渊眼底的讽刺更深了几分，他冷哼一声不愿再谈及起这个话题。转而瞥见一旁的余曙，语气散漫地朝他说道：“怎么样，见着我意外吗？”

闻言，贺南温偏头看着他，此刻的余曙静静站在原地，下一秒，只见他抬头往前看去，风恰到好处的吹了起来，冒出的阳光照在他的半张脸上，一半阴影一半光明。

贺南温有一丝地错愕，只瞧着余曙的目光中流露出难以言说的孤独之情，仿佛经历了多年沧桑与苦楚在此刻一瞬间地全部涌现了出来。

可这情绪只在男人的脸上出现了一刻，就在她还未反应时，余曙却又是变了副神情。

“你们认识？”贺南温压低着声音问他。

片刻，瞧着身旁的人并未有要开口的意思，贺南温也没再多言，每个人都有私心秘密，她皆是如此，便也没兴趣去打听他人的不可言说。

只见她别过脸，正色着冲渊说道:“我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牵绊恩怨，也不管你们狐族到底想要做什么……”

贺南温手举长剑划过空气，对准着对面的狐妖渊，“现在立刻离开云马村！”

闻言，渊不屑低头呵笑出两声，接着沉声道:“凭什么，这里本就属于狐族，你们无耻地霸占着我们的故乡，像是一个占地为王的霸主，你们有什么资格将我们赶出去！”

“我们不过是要夺回属于我们的东西，将你们附加在狐族身上的羞辱与痛苦还于你们罢了！”

“我们又有何错！”

渊越发激动，眼睛里仿佛能看到那一道绯红。贺南温听着，手心不自觉地更加捏紧了剑柄，她的心里咯噔犹豫过，但嘴中却道:

“无论如何，云马村之人不过都是些无辜的……”

“他们才不无辜！”渊怒斥反驳，“我们狐族，便是由如今这些人的父辈与邪教之人共同所灭，因此他们这些后人的手上，都沾染着我们狐族的血！”

闻言的贺南温并不相信，且不说这些贫民百姓怎会与邪教勾结，就算他们真是同流合污，那并无法力傍身的人又怎可同邪教一般抵挡狐妖？正派的人怎会不加以干涉？

就在她觉得此番说辞简直是一派胡言时，对面的渊却是接着愤恨说道:“这还真是得多亏你娘的手笔！”他的眼神紧紧盯着身旁的余曙，眼中是贺南温不明所以的恨。

此时的气氛说不出来的怪异，贺南温只觉一阵烦躁，对面的渊说着她听不懂的话，而身边的余曙又闷着脑袋不知道在想着啥。

贺南温不禁暗道:这狐妖怎的会认识余曙的娘？不是，他们三人到底在干嘛？到底还打不打？

半晌，“到底……”就在她终于忍不住要打破这份沉静时，背后山林中却是鸦雀横飞，巨大的响动声充斥进两人的耳中，他们瞬间回神，一同往后看去。

只见那山洞方向上方赫然出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圆形法阵，它散发着怪异的淡淡紫光，法阵的中间不断运转。而于此同时，在另一边，在有着另一尊石像的寺庙方向，也有着同样的巨大法阵漂浮在天上！

“渊！你到底要做什么？”贺南温怒吼着看他。

此刻，表情淡漠的渊露出一丝意外，只听他道:“哦？你们明明都瞧见了那幅壁画，竟还不知我们所做为何。”

贺南温闻言一愣，壁画……

她的脑海中不断重复闪过那满墙的壁画，可仍旧没想通那上面想要告诉我的是什么。

“他们要重做出新的魂石。”

这时，许久都未有动静的余曙忽然开了口，而他不过就说出短短一句话，却让贺南温顿时如茅塞顿开！

是祭台！

她错乱的思绪在此刻拉回，仿佛是一张碎裂的丝线，现在终于在她的脑中结成了网。

以前的她一直以为那壁画上的魂石是在吸取人的魂灵，可如今通过余曙话中之意，才恍然明白原来一直是自己想错了方向。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被狐妖视为珍宝的魂石，竟是从人的身上剥夺而来……

余曙冷眼与渊对视，眼神中仿佛掺杂着尖刀利刃，“就这点人，根本就造不出一整块魂石。”

说话的余曙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沉默，此刻的他眉眼舒展，眼中是近日常见着的冷静淡然，一字一句慢条斯理，听不出任何的慌张着急。

闻言，狐妖渊耸了耸肩也并未在意，只见他低眉轻抚着手中的面具，嘴中随意说道:“谁说我一定要在此刻造出魂石？我们此行不过就是试验一番那阵法到底有无作用。就算这次不成，那便下次，下次不成，那便下下次……”

“而那些祭品，死了便死了。我们的时间很长，慢慢来，总有一天会成功。”

听着他的话，贺南温不禁皱了皱眉。而这时，身旁的余曙却是笑出了声，他仿佛是看透了什么，直言拆穿道:“呵，若真如你所说那般时间充足，你们又何必在此时暴露身份？恐怕你们也发现如今时局逐渐动荡，正邪两派暗中涌动，你们若不借此时机行动，怕是以后想再找机会，又不知会经历多少岁月。”

余曙的话说完，对面的渊已经重新戴上了面具，他的掌心拂过被贺南温打伤的手臂，很快，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

做完这一切，他便就是抬眼看着两人，接着又好笑道:“你知道吗，我倒还真不后悔此番行动，因为我无意中发现我们根本就不需要费那么大的功夫去铸造一块新的魂石，因为你带来的这一群人里，就有着一颗几乎完整的魂石！”

闻言的余曙噤了声，他的表情在此刻逐渐凝重起来，而另一边的贺南温却是瞬间愣住，怎么可能！）那东西不是在百年前便被四分五裂了吗，怎会有人会佩戴着魂石在身上！

她似是有些不信地与渊对峙，吼道:“一派胡言！魂石明明在百年前就被各大门派分散在了不同的五处地方，怎会还有其余的？”

听便，渊笑得更加放肆，“我还得多谢你们正派中的那个人，他竟为我狐族做了此等好事，不但替我们收集了这么多魂石碎片，还将身有魂石之人送到了我们面前！”

“难怪…难怪我派人暗自找了这么久一块也没寻回，原来竟是有人先我们一步下手为强，如此倒真是天助我也！”

兴奋过后，渊仿佛是瞥见了不远的天边天边，如今的阵法已经成了有大概八成模样。他的目光在法阵与对面两人之间徘徊，而不过片刻，他的脑中便是新生出一计。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天空已不再是半暗半明，只听那狐妖长老清了清嗓，接着道:“那…我们要不要来做个交易？”

此刻的山洞外，聂青冷眼瞧着那越发明显的法阵，听着山洞内不断有人缓缓晕倒的声音，不由回想起多年前在书中初瞧见这个吸煞阵时，书中描述此阵法的能直接剥夺掉任何事物的魂灵，而最后锻造出的就是魂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