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输与赢 真的很讨厌楚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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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寒雪忽的抬起头，眸光向四周转动。

楚凌捷一声惊呼，举起堪忍，道：“这是什么妖法？”十数个楚灵均，已将他团团围住。

衣寒雪看了看躺在自己眼前的楚灵均，道：“是偶人咒？”

楚凌捷边转动身躯，边举着未出鞘的堪忍，往前一推，威喝渐渐逼近的楚灵均们，皱眉道：“什么偶人咒？哪个是真的楚灵均？”

衣寒雪缓缓闭了闭眼睛，道：“哪个都不是。”

楚凌捷道：“那他人呢？”

这时候，守在门外的姚骋骐，姚驰骥，秦质昭三人，也已听见动静，忙都冲了进来。

姚骋骐失了佩剑，却是一马当先，左右开弓，“啪啪”两声，先就将刚要转过门口的两个楚灵均，一个折了手臂，一个折了大腿。

秦质昭轻声向姚驰骥道：“骋骐师兄，真的很讨厌楚仙长啊。”

说话间，二姚一秦已趁着这个缺口，入了楚灵均们围成的圈子。

二姚的四掌双拳，楚秦两人的双剑，互相取长补短，配合得很是不错。转眼又已击碎了四五个偶人。

楚凌捷和秦质昭同时奇道：“肚子里竟然都是泥！”“原来是泥做的偶人啊。”

忽听轻轻之声，玉环相撞，接着便闻雷声隐隐，风声远吟。

姚骋骐眸光大粲，喜上眉梢，低声道：“雷环，风环！”

衣寒雪缓缓站了起来，他的脸色煞白，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四灵环与他灵息相通，无需任何咒诀，全凭他心意来去，可他此时灵府孱弱，几次催气，灵环都无能为力。

眼前之事，他并不想假手于人。微微叹息，他将头转向窗外。

姚骋骐等人本以为可以就近一睹灵环的风采，不禁都觉得失望。姚骋骐化失望为蛮力，“咔咔”将眼前一个楚灵均的头折断了。虽看见脖项处飘出来的泥屑，秦质昭还是眸露惊恐之色，尤其当她看见那分明是楚灵均的脸，眼神便不住地躲闪。

窗外是一个挖在院中的荷花池。想是院内和暖，时至仲秋，竟还有几朵莲花，后知后觉地开着。

衣寒雪将手探出窗外，将一朵几乎贴到窗上，似是要往内偷窥的莲花摘在掌中。微微凝了凝神，衣寒雪贴着墙边，缓缓走出门去。

姚驰骥双掌齐出，推开手臂已被姚骋骐折成螳螂腿的一个偶人，悄声道：“衣仙长怎么了？”

楚凌捷不留情面地道：“怎么像是落荒而逃？”

姚骋骐恨不得往楚凌捷脸上吐唾沫，厉声斥道：“你懂什么？哪次销魂除妖，衣仙长不是第一个出手？就说刚过去的中元夜，逆流川中镇着的妖异和怨魂蠢蠢欲动者何止千万，都让衣仙长收住了。趁乱逃逸的几只，衣仙长也是日夜不息，将它们抓归逆流川中。哼，你自然是没见过！”

楚凌捷“哼”了一声，道：“我又不是仙门中人，我没见过又怎样！倒是你，连对付这几个偶人，也跟我似的，只会动拳动剑。你们不是有什么高明的咒法吗？不是应该动动手指吹口气，就能将它们全都灭了吗？哼，我没见过。我看你这种不入流的等级，也没有亲眼见过衣仙长大展神威吧？”

姚骋骐忽然想起来，自己方才以为衣寒雪要发出灵环时，楚凌捷似曾向自己脸上瞧了瞧，心中霎时一阵火起，既觉愤怒又觉羞愧，以为必是自己的殷切和失望，全都落在了楚凌捷眼里。姚骋骐努起一口气，避过一个偶人撞过来的头，“嘶拉”一声扯下自己的衣摆，咬破手指，就向着衣摆上疾书。

姚驰骥在旁瞧见，叫道：“骐弟，你做什么？”

姚骋骐一将符咒画毕，就喝道：“姓楚的，你给我看好了！”话音未落，已将一道碎心诀附在衣符上，一掌挥了出去。

天青色的衣符飘飘摇摇，挨个撞向还未倒下的偶人时，却好似金钟鸣风，发出了刚劲之音。那些偶人，也好似各被铁杵重重一击，霎时土屑四飞。

姚骋骐得意地双手一摊，昂首道：“轻轻松松，一招完工！”

楚凌捷嫌弃地皱着眉，一手捂住鼻子，一手在身前甩着袖子。

姚驰骥低头望着姚骋骐的衣服，满面可惜地道：“好好的衣服，前辈一番心意。”说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忽觉有种细微的声响，在地里窜动。姚驰骥抓住姚骋骐的手臂，急道：“你方才用的是什么咒？”

姚骋骐甩甩头，随口道：“碎心咒啊。”

姚驰骥叹气道：“这泥人哪来的心啊。”

姚骋骐微微愣了愣，忽觉背上像是覆上了一层阴影，立刻转身挥掌。他的身后竟又站着一个楚灵均。姚骋骐又是微微一愣，手掌一偏，横劈在楚灵均的脖项上。楚灵均脖子一歪，碎裂在地。

楚凌捷一边对付别的重合的偶人，一边观察，奇道：“怎么不用符咒的便不会重合？”

姚驰骥与姚骋骐背靠背，这时候伸掌拍向一个偶人的面门，将它轰得泥屑炸飞，道：“若是不用符咒，这泥人便只是泥人。你用了碎心咒，不能将它的咒法攻破，它碎成泥屑之后，便会再次履咒。”

楚灵均此时却是化成了一茎莲花，在衣寒雪手中微微摇摆。他身魂初合，又将衣寒雪输给他的灵气都用在了偶人咒，风离咒，还有幻形咒上，且这三种咒语一气呵成，同时施展，更是几乎已将刚输入灵脉，融入灵府的那些灵气耗尽。楚灵均又觉一阵头晕，恍惚看见自己的腿，在莲茎上一闪而过。楚灵均勉力稳住心神，控制住自己的灵府，可一阵一阵无力感汹涌而来，他感觉自己的头已重得在衣寒雪手中摇颤颠摆。

楚灵均努力撑着眼皮，向旁边望，只希望墙上有窗，窗外有风，最好是狂风！只有这样，哪怕身在走起路来，衣可风动影可衣动，身体从来丝毫不会颤动的衣寒雪手中，也有了摇颤的可能。

映入楚灵均眼帘的，还是那三个并列的高架。楚灵均悄悄叹息一声，十指向后，交扣在后脑勺上，刚懒洋洋地喃喃了一句“听天由命吧”，忽觉自己的身体猛地一颤。

楚灵均有点发懵：“是我吗？”又觉自己竟是向着地面扑倒。

楚灵均双手护脸，道：“完了，砸碎了花，我的脸也得花了！”

“噗”的一声，听来像是脸扑在地上的灰尘里。楚灵均发觉自己的双手仍旧捧着脸，眨了眨眼睛，忽觉不对。一回头，不禁怔住了。

这。。。。。。是衣寒雪吗？

他的脸上满是尘灰，只有脖项之上露出一点藕白，一双寂若秋水的眸子，此时竟有了波动，一丝是懊恼，一丝是自愧。

楚灵均心头一阵惊颤，身体跟着一晃，便已变回了楚灵均的样子。眼见衣寒雪向自己抬起眸子，惶急之下，楚灵均本能地想凝聚灵气，再次幻形。

衣寒雪指尖微微一动，将仍是挺直在前，双掌托起的姿势收回，不阴不晴地道：“你是觉得我嫌灵气太多，随随便便就帮我挥霍尽了？”

虽然这点小把戏，瞒不过衣寒雪，在楚灵均的意料之中，可当他一字一字说出口的时候，楚灵均还是有些发懵。咬住嘴唇的牙齿渐渐用力，衣寒雪和自己方才如何如何的样子，竟仿佛在自己眼前晃荡，楚灵均差点将自己的嘴唇咬碎了。

衣寒雪却仿若无事地站了起来。

楚灵均余光中瞥见他竟是拿衣袖拂了几拂脸面，接着，更是双手搓着脏了的衣袖，不知在想些什么，不觉大惊，暗道：“他不会是受刺激了？一开始救人心切没多想，如今忽然想到，当时做的事，以后会受什么样的非议？或者。。。。。。更是因为想到是我，我这样一个浪荡子，竟夺了他的清白。。。。。。”楚灵均不自觉向前跑，想要找个墙，把墙撞个四分五裂！

眼中忽的映入一片翠瀑，所见已是那个大理石高柜。

楚灵均忽然想到此时他灵府初复，灵气匮乏，要是撞向这个又坚又硬的大理石柜子，四分五裂的不会是它，只会是他自己的脑袋和身躯！楚灵均不觉慢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