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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告诉她,她的爷爷八十五高寿而且是在睡梦中平静地离世,这该算作喜丧。
可是宋见秋真的很想开口驳一句:“爷爷保证过,只要她还没有实现爷爷的心愿,爷爷就不会离开。”
所以爷爷还是食言了……
宋见秋一颗一颗泪珠滚落,眼睛红了累了,却不肯露乏的努力睁大着,泪沿她脸颊坠入厚厚衣服其中。
方夏见着女孩如此,一边于心不忍,一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陈萱宁在他面前仅有一次的落泪。
也是这样的坚韧不服,又难以克制内心悲伤,最后倔强与脆弱意外地共存。
师父给爷爷安了一块方方正正的石头,上面刻满了赞扬一个人品德高尚的词汇,以及一两句简单带过的身份介绍。
“宋见秋,以后这就是你的归处。”师父轻声的话,却有份不可辜负的沉稳庄重。
令小女孩顿时抽离出大脑空空的状态,她还是背着那个小巧的书包,拉链上,塑料的水晶挂坠,是她非要爷爷买的玩意。
彼时,晃来晃去。
“我知道,但我的家,永远都是阿香山。”
“小徒弟们,送亡者安息……”平和睿智的师父,两鬓也冒出了银丝。
是呀,他的志同道合不见了。
而对于我是失去了和蔼可亲的爷爷,将一腔老人家对咿呀婴儿的怜爱和疼惜都倾注于我的爷爷。
再也没有一个笑意盈盈的老头子,用粗糙的声音,承载年轮的手心,如此关怀细致。
每一份的爱都藏在笑容里,可时间久了,我的回忆里也只剩了那一抹笑意。
……
宋见秋努力抹去眼泪,浇筑了混凝土似的壁垒,逼退潮水般涌出的脆弱。
她并不想让面前这些警察同情于她,只是每忆及消逝不复的童年,都克制不住眼泪罢了。
女孩子嘴硬地想。
*
那么?这一切,又同程觅有什么关系呢?
方夏靠着墙,鞋后跟一下一下敲打着墙根,对上送完宋见秋回来的陆诚的眼睛。
两个人的瞳孔里,都或多或少有相似的困惑。
只是心照不宣地没出声,一步一步从临时看守间走出。
不轻不重,方夏忽然发现今天陆诚穿了双皮鞋,叩在光滑的地面上有不轻不重的声响。
“陆诚,宋见秋……状态?”犹豫地问。
是了,刚刚女孩的泪如同断了线的亮珍珠,颤抖不住的抽泣,几个大老爷们实在难以忍心,叫停了这场审问。
陆诚答道:“情绪平复很多了。估计是想到自己爷爷了。”
“是有可能。”方夏回。
两道长长的身影,光下无数虚影交叠,锃光发亮的皮鞋叩地声传荡、传荡在空闲的走廊里,经久不绝。
……
富丽堂皇的房间内优雅生花,古董唱片机淌着颇有韵味的曲调,一杯馥郁的红酒,莹亮的杯口勾起一朵瑟瑟恐惧的白花。
全黑的拐杖毫不留情地击打着金银镶嵌的地砖,像乐队独一无二的指挥家,把控着一场表演的高潮。
他那满头白发,却茂密得,有如重金打造的一幕虚假。
但他最不能接受的是,自己日趋腐败、干瘪的躯体,无法遏制的朽味就像显而易见的标签,宣扬板上钉钉的衰老事实。
精致的透明全落地窗外,金碧辉煌的建筑以及高耸入云的尖塔。
通宵达旦的纸醉金迷,赌场里的高声欢歌,几家欣喜得癫狂,几家沉默得崩溃。
周围封死的窗户,冰冷的风吹不进,一个个深陷的大脑。
铜钱弥漫的室内催生了一朵含苞的花蕾,应和欢愉的音乐,表达满意或不满意的态度。
“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扰乱了这场仪式的兴致,潋滟的香烛银光闪闪,滴落的烛油,惊动水池中本就胆小不安的小鱼。
来人闻见门内空气中一股熟悉的熏香,便知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但该说的话总还是要说,“干爹,王叔李叔都到了。您……还去吗?”大腹便便的肚子以及油腻的四肢。
足足兴致地瞟了一眼房内如履薄冰的白花,啧,这朵花可真好看。
“走。”老人出了声。
拐杖敲击在地砖,一敲、一抖,一敲、一抖,渐渐远去……
双眼放光的中年男子悄悄地摸进了房间。
老唱片机依旧一段段的吴语小调,灯火通明的赌场内突然爆发一声巨响——嘭!猩红了眼的赌徒又拍下一贯赌注。
一地残骸的晶莹玻璃碎片,红酒的红顺着圣洁流入低俗。
“老简总,阿香山的项目被迫停了,废物的警察几天了都没个结果,咱们的项目款,不能打水漂吧?”
拐杖敲了敲地,“小王,心急了。”
“老简总,不是老王心急,这笔款是兄弟们挪了各自工程里的款项才有的。如果就此没了,谁都不能好过。”
“哈哈,小李呀。”老人道,“犯不着狠话,放心,过不了几天,阿香山项目定能动工。”
“等我们的景区建成,就如今年轻人求佛拜神的势头,最多一年回本,往后便会爆发式疯涨。”
“小王小李,信不过简某吗?”一句十分具有压迫性的话。
实际上,气焰嚣张的两人在听到项目就快启动时,就缩起了脖子,胆子吞回胃里。剑拔弩张的气氛早已散去。
这刻,听见这句提问,腿软些许多,忙不迭从真皮的椅子滚倒,“老简总老简总,我俩也是急疯了,您大人有大量。”
“是、是、是。”另一个匆匆附声应和。
隔音严严实实的包间,姣美盛开的斑斓鲜花,川流不息的车辆始终霓虹耀眼,他抬手示意了下随从。
“好了,起来喝一杯吧。”音才落,随从捧着佳酿即至。
人们大都,既惶恐又贪婪的接下这杯邀请,痛快畅饮,心甘情愿地褪了一张张栩栩如生的人皮。
欲望,金钱的欲望,利益的生根发芽,还是那座镶金嵌银的大厦,利欲熏心、血本无归,似乎是永久的话题。
……
洛城同一片夜空下。
余纪白打开家门,钥匙甩在鞋柜台面,烦躁地拖着一双棉鞋,踢踢踏踏地向房间深处黑暗走去。
漆黑的环境,只有一缕光线的餐桌前,一个高大的男人靠了椅背沉默坐着,两条腿潦草地踩着另一条椅边。
隐隐约约的侧脸神情,卸去所有伪装的沉思。
窗外移动的一道光束慢慢,擦过他背后的透明窗户,不经意漏了抹明亮的光进来。
映出,挂在正对面的一幅画像。
陈萱宁温柔的笑容,清风拂面拨动发丝,在四起的烟雾中,唯一清澈的瞳孔。
令人心跳不止停摆一次。
余纪白借着这一道光,又一遍仔仔细细描绘过她,由衷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立即再次陷入原本的黑暗,烦躁的思绪又盘旋涌上大脑,他伸手扯了扯自己端端正正的领带。
“各位同学,你们好啊,我是此时独角戏的主讲人——陈萱宁。”
独角戏?
他笑了笑,还是不免感慨陈萱宁的说法。
用这样诙谐的方式,吸引了一直低头玩手机的学生们目光。
余纪白觉得自己好像,正身处那节兴趣大课的礼堂。
午后灿烂的阳光,一扇扇反光的玻璃,烦得心情怏怏,闷得呼吸粗重。
他迷茫地四处张望,不安极了。
陈萱宁的声音真真切切,随一阵无名风吹入他耳朵,奇迹般安定了很久。
余纪白不自信、犹豫地抬起头,就是那样美好、温柔的人,在简陋的讲台上散发着光芒。
志愿同现实的落差,以及生活习性的不同,倍受打击他的自信,深受磋磨的他斗志。
就在那一刻被重新唤醒。
余纪白想着陈萱宁,夜晚了平躺在床上,苦思冥想,都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人,居然通体是冰冷的?
议论甚嚣尘上,灌入他梦境。
余纪白看着大雾里温柔微笑的陈萱宁,上一秒的欣喜敬佩,再在下一秒——
眼睁睁,她目光里的清澈,一点一点消退在浓得伸手不见五指的雾中。
——不!
——不!!
余纪白一激灵惊醒,背脊黏糊糊的汗涔涔,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瞳孔内满是化不开的清晰后怕。
头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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