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病情恶化 兄妹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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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生流转不相值，天地翻时忽一逢。

且喜无情成解脱，欲追前事已冥蒙。」

该来的总会来，【兰珍】的病情，最终还是恶化了。

再次说服母亲去了医院后，【喻华年】却是陷入了两难：【兰珍】的胆结石并未完全清除，结石反复刺激胆管，癌变了......

医生告诉【喻华年】，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动手术。否则的话，癌细胞扩散，【兰珍】的生命随时将会受到威胁；可手术的成功率，医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况且【兰珍】已经69岁了，手术势必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损伤，手术之后的化疗过程，也将会一场硬战，【兰珍】能否挺得过去，还是个未知数。

【喻华年】只好再次把三妹【喻琇莹】叫到了医院，兄妹俩都犯了难，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抉择。面对着这个劳碌了大半辈子、自己最亲的母亲，这个手术，做、还是不做，做，该怎么办，不做，又该怎么办？兄妹二人合计后，还是决定让母亲做手术，毕竟做手术还能有‘生’的希望，不做，就只能眼看着母亲离去，活着，不比什么都强吗？

【兰珍】似乎也察觉到了兄妹二人的异样，反倒是很轻松地问道：“我要你们告诉我一句实话，我的病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的，老老实实地告诉我。”

“妈，你没事。医生都说了，你的那个...引流袋...要...要重新换一个，再开一次刀就行。”【喻琇莹】故作镇定地拉着母亲的手，自以为这个由头万无一失，能够解除母亲的疑惑。

“你是我肚子里出来的，你说谎是什么样子，我能不知道？你快告诉我实话，不然我现在就去办出院手续！我告诉你，我就是死，我也要死在家里，我不会死在医院的！”【兰珍】继续逼问道。

一旁的【喻华年】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正要开口，【喻琇莹】却抢了先：“没有的事，妈，你看你生病了就不要动肝火，你不懂，医生真的是这样说得，哥当时也在呢，你说是不是啊，哥？”见【喻琇莹】拼命给自己使眼色，【喻华年】也附和着：“是啊，是啊，医生是这么说的，妈，你就别担心了，好好养病啊。”

【兰珍】瞪了他们兄妹一眼，狠狠地道：“好，你们俩合起伙来骗我！很好，既然如此，我自己去问医生！”说着便掀开了被子，下床穿上鞋便要走出病房。

“妈，你这是干什么啊？”

“妈，我真没骗你。”

见兄妹二人还在“垂死挣扎”，【兰珍】也并没有想跟他们周旋的意思：“起开，老子自己去问。”一边说着，一边怒气冲冲地拉开了病房的门。

眼见事情就要败露，【喻琇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妈！妈你不用去了...我...我说！我说实话！我都跟你说...”一旁的【喻华年】很是为难，又想制止，可也知道，此时已经于事无补了，谎言终究是要被拆穿的。就如同小时候，兄妹俩犯了错，无论怎么遮掩矫饰，总是逃不过母亲的“火眼金睛”。

【兰珍】缓缓地转过身来，深吸了一口气道：“快说！我没什么接受不了的，你这样支支吾吾的，是存心想让我不好过，要气死我吗？”

“妈...医生说......”【喻琇莹】还是道出了实情，【喻华年】在一旁已然泣不成声，三妹说的每个字，他都仿佛听不进去，只觉得耳朵里像被灌了铅，刺得生疼。

【兰珍】倒是把女儿的话，一字一句，听得很明白。【喻琇莹】哭着说完实情后，【兰珍】默默了一阵，便开了口：“走，现在，我要出院，你，现在去给我办出院手续，这医院我不住了。”她指着【喻华年】说道。

“妈，医院还是得住吧，有什么事好歹也有医生，要好一点。”

“妈，我求求你了，咱先在医院里待着，等你身体好些再出院回家，好不好？”

兄妹俩几乎是乞求的语气，在劝说着这位固执的老太太。虽然他们内心深处也知道，母亲的话，是违拗不得的；也没有人能轻易改变她的想法。

“住什么住，住院不花钱啊？你们谁来给我交？再说了，这手术我都不决定做了，还住什么院啊？我自己回家清清静静地礼礼佛，跟着师傅他们去游山玩水，说不定出去走动走动，身体反而会好些。再者说了，就算要死了，我也想多出去看看风景，我这一辈子也没有去过什么好地方，奔波了大半辈子，也就是去大理鸡足山皈依的时候，算是旅游，现在说什么我也不愿意再在这待着了，这个出院手续，你们去不去办？”【兰珍】振振有词地，说得兄妹二人哑口无言，只得听从了母亲的吩咐。

办完出院手续后，【兰珍】在兄妹二人的陪同下，回到了家。从那天起，整个家里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照顾她。【兰珍】却看得很开，如她所说，经常跟着寺庙里的师傅去放生、听讲经、去道场，虽然身体里插着引流袋，可似乎并不影响她的出行。

【喻墨白】只要一放假，便会跟着【兰珍】一同前去。很多时候，途中【兰珍】都会疼痛难忍，但是一众师兄妹们将她围起来，一起念诵佛号，奇的是，【兰珍】的痛楚居然真的消散了，【墨白】心想：既然静心礼佛可以有所裨益，那我也要经常在奶奶面前诵经。小小年纪的他，便经常跪在小卧室里的佛像前，一跪就是好几个小时，直至蒲团都被跪出了好深的两大个坑。

眼见着母亲每日外出，心情也确实愉悦了不少，喻家兄妹也只能听之任之，退一万步来说，即使母亲终要离开，去之前，能好好享受余下的时光，也不失为一种幸福，做儿女的，母亲能舒心愉悦，便也算是尽孝了。

这一晚，【喻华年】夫妻俩躺在床上准备入睡，【喻华年】自顾自地说起了那些年的往事：“其实我父亲也还是喜欢我的，毕竟我是长房长孙，再加上接连失子，父亲可能还是将希望放在了我身上。记得父亲给我买过一套小海军的套装，压抑了好久的我，穿上那套海军装的时候，别提有多高兴了！那时父亲在二工段当支部书记，假期时，父亲把我带去工作的地方，父亲的同事、朋友们都很喜欢我，夸我真像一个小海军，我心里美滋滋的，也幻想着有一条能成为一名真正的海军，像父亲那样，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

有一天，父亲领回来一个小女孩儿，脸上灰扑扑的，衣服也是旧旧的，看起来穿了很久没换，也不是很合身，看她那模样，家里条件肯定不好。父亲告诉我，以后她就是我妹妹了，我心里还纳闷，怎么好好地带个小女孩儿回来给我当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