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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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以后我就只有你了”一个女孩双肩披着一头微卷的黑发，乌黑的眸子中一片水光，她声音哽咽，苍白的小脸上稚气还未退。

“没事的，妹妹，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姐姐会想办法消除你的奴隶印记的”丽达此时脸上没有笑容，眉眼间也没有轻松，语气并不能充斥着没心没肺，但整个人也少了几分人情世故带来的圆滑。

她的眸子在颤抖，手也抖得像筛糠一样，但她还是紧紧握住了丽霞的手，握的坚定，即使抖得再厉害，也没有松开。

“但在这之前，我们要活下去”丽达看着丽霞，眼里却飘着慌乱，因为她不能确定她一定能护住妹妹的性命，没准就像奶奶一样……

“我们要一起活下去！”丽霞无比坚定，小小的人儿，却没有像她姐姐那样慌乱。

其实她也明白，在这里生存有多艰难，只是她不想一个人独活，她想和姐姐在一起，她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

丽达腿已经软了，她颤抖的更加厉害，她的声音从小小的呜咽声，慢慢的越来越大声，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她第一次觉得如此无助。

是的，她们的奶奶死了，为了保护她们而死，奶奶的尸体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奶奶还是笑得那样慈祥，似乎只是觉得累了，想休息一会，等妹妹哭了，奶奶才会又笑着起来把妹妹抱起来哄着，边哄边说：“哎哟，别哭了呀，奶奶的小宝贝，你要离了奶奶怎么办啊？”

可是奶奶的尸体越来越冰凉，两姐妹都知道奶奶醒不过来了，这次奶奶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这个梦很美好，把奶奶困住了，但她们也为奶奶感到高兴，至少奶奶解脱了，不用再苟延残喘的活下去了……

奶奶可以幸福的待在那个美好的梦中，在梦里或许还有她们的父母，还有她们的爷爷，也就是奶奶的老伴……奶奶会幸福的……

而在今年丽达才十岁，丽霞八岁，她们从此以后就只能相互依偎的活下去了，她们再也没有别的亲人了……

————

乌云在夜幕中翻滚，雷声肆意的侵扰着已经熟睡的大地，风吹的破旧的木门吱呀作响。

这只是个破烂的小草屋，风轻松的就穿进了屋里，其实这个屋子不足以遮风避雨，但身在恶流区有一个落脚处，两姐妹就已经很知足了。

人们踩着木板“哒哒哒”的声音，在渐渐逼近，在这个寂静的小草屋中显得格外刺耳。

“快，妹妹，你走这，我去那边引开他们”丽达压低声音说，然后快速把东西全给了丽霞，丽达故意发出点声响，引开了正在追他们的人。

那帮人的前面听到声音，看到了丽达的身影，便赶紧对身后的人说：“快！去那边，那两小兔崽子朝那边去了”

丽达靠着身形小，在杂乱的恶流区东躲西藏，她身手敏捷，让人看起来就像是神出鬼没似的。

“砰”的一声，丽达很成功的跳到了一个大木箱子上，丽达转身一看，嘴边勾起了一抹弧度，带有孩童顽皮的声音传来：“哼，也不过如此嘛”

丽达从大木箱子上跳下去，打了个哈欠，然后悠闲的往回走：“该回去了～”边走还边哼着歌。

只差在一个巷口转弯就能回到家时，旁边突然吱呀一声，丽达在恶流区多年，下意识的警惕起来，丽达立刻东张西望，但是她到底还是没有往家的方向走。

她正准备走反方向，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妹妹的声音：“姐姐！你回来了，姐姐，太好了，姐姐，这次我们的收获很不错，奶奶身体也会好些的！”

丽达瞬间瞳孔紧缩，她下意识迅速跑了过去，想捂住妹妹的嘴，但已经来不及了。

刚刚追她们的人从暗处出现，丽霞下意识噤了声，丽霞看着刚刚追她们的人，有些无措，不停的往后退着。

那群人笑的恶劣：“哈哈哈，两个小兔崽子，你们还是落在了我们的手里”

这群人其实人并不多，只有五人，但这五人长得五大三粗，还手持武器，恐怕没那么好对付。

丽达警惕地望着他们，逃是不可能再逃到了，后面就是家了，那里还有奶奶，奶奶还生着病呢，怎么可能会是这群人的对手？不能让奶奶有危险。

丽达眸子在暗处发光，她面色阴沉，手伸在背后，悄悄的往身后的箱子上摸了摸，她拿了一把刀，紧紧地握着。

她的手心出了许多汗，她最擅长的是逃，虽然杀人放火在恶流区很常见，但她做过类似的事很少很少，她无法做到杀人不眨眼，无法做到内心毫无触动。

她会害怕，害怕他们伤口不停冒着鲜血的时候，害怕他们停止呼吸的时候，害怕他们冰凉的尸体腐烂发臭的时候，但是有时候她要是不这样做，那么变成这样的人就是她，她会死，妹妹和奶奶也会有危险。

一人拿了把斧头，高高的举起，就朝丽达砍去，丽达快速的躲开，而被波及到的其他物体，只留下一层层恐怖的裂痕。

木头断裂的声音在寂静的空中尤为响亮，丽达快速的躲着，妹妹那边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也只能所幸她们遇到的不是宇宙海盗，如果是宇宙海盗的话，她们不可能招架得住。

“噗”丽达手起刀落，鲜血溅在她的脸上，她脸色惨白，她忍住生理反应，在闻到刺鼻的血腥味后，她真的很想吐，但是她忍住了。

丽达来到了妹妹身前，把妹妹护在身后，她则一下子解决了两个人，现在已经死了三个了，还剩两个。

“诶，不错呀，这小妮子还挺厉害”一个人感叹道，但他突然一把短匕直逼丽达的心脏，丽达根本来不及反应。

丽达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但想象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她只觉得脸上沾到了粘粘的但温热的液体，她用舌头舔了一下，浓郁的血腥味沁入她的喉咙，这使她很难受。

丽达睁开眼，眼前佝偻的背影，使她的瞳孔骤然紧缩，她声音颤抖着开口：“奶……奶奶……”

眼前的人一头花白的头发，她的呼吸仓促而沉重，她穿着破旧的衣服，脊背佝偻着，脸上是岁月的划痕，眸中是生活的足迹。

奶奶腿脚一向不方便，她是怎么做到那么快，难不成奶奶是扑过来的？

丽达眼眶一热，眼泪夺眶而出，她的喉咙被塞住了一样，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丽达只听见她身后的妹妹发出细细的呜咽声。

短短几秒的时间，丽达和丽霞却觉得过了一个世纪，将她们抚养长大的奶奶，这次或许真的要离开她们了，可奶奶明明说过要陪她们长大的呀……她们还没有长大啊，奶奶为什么要骗她们？

只见这年迈的身躯，疯了一般将插进自己心脏的匕首拔出来，她不顾疼痛，一个劲的将匕首刺入了那人的心脏，另外一人见势要来帮忙，她却一下子撞向了那人，她回头看了看泪流满面的丽达和丽霞，勉强露出一抹慈祥的笑。

她张开嘴，鲜血却不断的从她嘴里冒出来，染红了她的衣襟，染红了她的衣服，倒给这么平平无奇的衣服添了几抹色彩。

她口吐不清的说：“走……活……”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她也说不完了，这句话明明只是短短几个字，明明说出来不需要多久，但现在却比她的命还要漫长。

丽达只记得当时视线模糊一片，她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拉着妹妹迅速逃跑，她只记得自己跑了很久很久，久到世界安静一片，久到再也没有闻到血腥味，甚至久到妹妹的手都如此冰凉。

她最终没有喊出那句奶奶，她的奶奶在最后一刻也没有听到，而她再次见到的奶奶，就只有一具冰凉的尸体，周围血迹斑斑，奶奶躺在这狼藉一片的地上，安详的闭着眼睛，嘴边还挂着一抹笑。

刚刚那些人的尸体都不在了，估计是被安葬了，但她们的奶奶却不能被安葬，因为这是恶流区。

丽达哭了，在这漫长的黑夜，她仰天大喊了一句：“奶奶！！！”

她的喉咙很酸涩，这句短短的奶奶喊完之后，她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听着妹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丽达的泪水也顺着脸颊滑落在地上。

一道闷雷再次响彻云霄，一道道闪电划破天际，犹如银蛇在空中肆虐，带来短暂而耀眼的光明。紧接着，一声声沉闷的雷声传来，仿佛是天空的怒吼，震耳欲聋。

风呼啸着，吹得树枝疯狂地摇曳，树叶沙沙作响。雨水如珠帘般倾泻而下，雨水溅起的水花在空中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