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雪城寻草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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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满冰锥的竖井里，李云傲多次觉得他们要命丧这鹤丹雪山，可每一次高兰映紫都能带着他绝处逢生。正是她用尽心力的这些坚持，他才能活着走出竖井，才能够拥有以后和将来。

她从未放弃过他，那他自然也不会就此放弃她！

“明明最后夜明石里面已经没有外息了，为何你还能使用轻功？难道后面又可以使用内外息了？”

如果麻痹解除之后能够使用外息，那他就可以送她去求医！

然而高兰却摇起了头。

“身体的内外息，自麻痹之后便再没法运行，破除竖井冰锥尖端后，夜明石里面的内息确实也用完了。最后那段距离为何能够凭空使用外息，我也无法感知……”

她这般回答，并没有使他失望，反倒让他觉得很多事情都充满了可能。

“巾咏，环境愈寒，毒变速度是不是愈慢？”

“是……”

自竖井出来之后，能隐约听到水流声，溶洞和岩道里面水势如此之大，不可能是凭空产生，也不太可能凭空远调，外面是雪山，但此地却草植葱郁，离这不远的地方一定有水源！

云傲不肯放弃，根据周围的情况大胆推测。

他把青服披在她身上，既怕她毒症加快，又怕她受寒伤身。顾忌解决不了问题，他决定立马背着她去找水源。

两人很快来到一片高植面前，云傲把高兰放下前去取道。

他越是取道，发现植被越是高大，从原本不及膝盖变到高过自己。他觉得不对劲，于是背起高兰就往相反方向跑去。

“为何离开？”

“一般的植被不喜寒。”

他要找的地方，要足够寒。

……

“巾咏，你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情吧。”

他害怕她就此睡去。

“小时候，渔村里有个歌谣：风儿起，竹筝飞，树笑枝叶不识归；红鲤跃，落网堆，巾咏渔民满载回……”

“所以你才叫‘巾咏’？”

云傲见她突然又不说话，开始话里找话。

“巾咏，好听……但那时候，只有娘叫我巾咏，爹、小婷子和其他人都喜欢叫我小渔……”

“小渔也好听。”

“当然好听，爹取的嘛……”

“前面有湖！”

云傲欣喜万分，果然如他之前预料，在他们不远处是一个宽大的湖泊。

到达湖边，云傲先试探湖水的温度——果然很寒冷。

他把高兰小心放到水里，用青服绑着彼此的手腕，让她保持在合适的深度。

“这湖水太寒，若你受不了，就跟我说，我带你上来。”

月光之下，湖面泛满鳞光。云傲有了其他打算，可还想和她说说话。

“岩道这么危险，榃璧怎么只让你一个人来？”他一边说，一边解开手腕上的青服，转绑到一旁的树桩上。

“之前说过了，只要棋局不动，岩道就不变，拿向晚草轻而易举。反倒是你们，怎么对向晚草知之甚少？”

“掌教只说来取草药，并未涉及其他。我也没想到会和那两种毒有关。”

“老爹也只是跟我说会有这些可能，我也没想到会真的发生……”

“你说，忘迟庄的庄主会不会有办法？”云傲不想放过任何的可能。

高兰知道他还想着救她，她又何尝不想继续活着呢？她真的想回罗城，回到安姨身边……

“不清楚……反倒是你，弄断了我的短匕，记得找老爹帮我修好。”

她故意扯开话题。

“九公子坊旁边的陈年老匠铺是吧？我会去的。”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听到这铺名，还是在一年半以前的“无脸案”调查中。

“对了，当老爹为难你的时候，把‘花下梨核败，随土待秋来’这句话告知他便好。”

这是高兰和陈年之间的暗号，表示知道这句话的人，是高兰信任之人。

“在这寒湖里，你能坚持多久？”云傲终于下定决心。

高兰抬手看看自己手上的棕斑：“大概，明日吧。”

“如果我离开，你会害怕吗？”

云傲问完才发觉这是句废话。换作自己，弥留之际又怎会不害怕？！

高兰难为情地笑了，这里没法救自己，要找生路，只能去其他地方，这些，她心里有数。“既然已经决定离开，哪里还有必要问我？”

“我保证，一定在天亮前回来！”

如果是我，我也不会就这么放弃吧？高兰换位思考。她的确心里很害怕，可让他去找出路，总比一直待在这里好。她还没做好准备让他看到满是棕斑的自己，一个以如此丑陋的方式死去的自己。

“离开也成。但把青服穿回去吧，没有外衣总是缺少礼节。”

此言一出，云傲想不明白她的意图，现在还顾得了这些？！

“之前那片高植有藤蔓，拿些来替掉吧。”

她就想他多待会儿。趁她还不是丑姑娘的时候。

但云傲拒绝了。

他把怀里的一个小锦囊塞到高兰手里：

“来雪城的路上买的。是今年打算给你的礼物。等我回来。”

高兰还在疑惑，云傲已经疾步离开。

她好奇地打开那小锦囊，里面是一些碎了的玉石……

估计是出甬道的时候压坏的。

她把碎片拼接——一个栀子花图案的玉佩。

……

云傲刚走到寒湖与高植的中间，天忽然暗了，月亮一下子没了踪影。

他这才发现自己头上的“天”，一面有星，一面无星！

原来这个地方一半在山里一半在山外！

他静心细听，发现一直隐约听到的流水声并非均匀回荡，而是近湖侧更强些。

面朝湖侧，他又思索起来：前方有湖，后方有植，而我们自左边的竖井而来，竖井那侧“星空”，无星！假设这三方都没有出路，那就只剩下有残星的右边！

他快步向右方赶去。

没有内息，这段路赶得他满头大汗。

然而目的地并没有如他所料，那里不是出路，而是一片山壁……

这时天边乌云散开，月光之下，云傲看到山壁上有扇石门。他还发现门口处草植格外稀疏，他判断这里经常有人涉足。

既然会涉足，就会有机关。

不费吹灰之力，他很快在旁边找到了打开石门的开关。

“碰咔咔咔……”

随着机关的启动，石头和锁链交互的咬合声响起，与此同时，石门缓缓打开。

门口两侧的油灯随风而动，似乎对云傲的出现雀跃不已。

里面有通往上方和下方的两向石梯。石梯每隔一定距离都会有油灯。借着灯光，他看到了一些脚印和犬印。这些印迹通往下方石梯，他毫不犹豫地往下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