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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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后，丛夏脱下一身烧烤味儿的衣服：“天壁，你累了吧，你想先洗澡吗？”

成天壁道：“不。”

“那我先洗了？”

成天壁俯下身，轻轻咬了咬他的耳朵：“一起洗。”

丛夏一愣，随即笑了出来，他揉了揉成天壁浓密的头发，低声道：“我去放水，咱们一起泡个澡，好不好？”

“嗯。”

丛夏兴奋又紧张，深吸了好几口气，依然感觉身体有些战栗。

浴室门被打开了，成天壁光裸着身体走了进来，那一身修长漂亮的腱子肉，叫人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丛夏顿时感觉脸要烧起来了，他赶紧一步跨进浴缸，把身体埋了进去，虽然觉得自己挺怂的，可想要反悔也来不及了。

成天壁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已经表达了一切。

他也跟着跨进了浴缸，轻声说：“水温不错。”

丛夏红着脸点点头。

成天壁坐在浴缸里，把他拉到了自己身上，大手抚摸着那光滑的皮肤和柔韧的肌肉，丛夏抱住他的脖子，轻吻着他的嘴唇和下巴。

从浴室，再到床上，成天壁执着地通过这样的方式一遍遍地宣誓所有权，在丛夏身上刻下无法磨灭的专属印记。

丛夏抖了抖，看来这回真把成天壁憋坏了，如果再这样下去，他非得晕过去不可。

算了，管他的，就当胜利庆功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疯狂一晚是一晚。

他们一觉睡得昏天暗地，是小王催饭的电话将他们叫醒的。

成天壁挂了电话，走回床边，丛夏一睁开眼睛，引入眼帘的首先就是成天壁垂在两腿间的大家伙，他吓了一跳。

成天壁道：“是小王，叫我们吃饭，说厨房进了好东西。”

丛夏揉了揉眼睛：“你……不穿衣服啊。”

成天壁挑了挑眉：“你不好意思？”

丛夏故作镇定地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成天壁扑到床上，把他压在了身下。

俩人鼻尖贴着鼻尖，甜蜜的气氛萦绕在四周，他们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温柔的笑意。

丛夏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脸，笑道：“怎么了？”

成天壁收紧手臂，低声道：“累吗？饿吗？”

丛夏轻笑道：“还成。”他用额头撞了下成天壁的脑袋，然后哈哈笑了起来。

成天壁露出一个浅笑，在他嘴角亲了一口：“想不想去吃饭？如果不想，我就让他们送进来。”

“去吧，大家都去了。”丛夏顺了顺他的头发，“你头发又长了，回头我给你剪。”

“好。”

“或者找理发师也行，小王能找到。”

“你来就行。”

“你不嫌我剪得难看吗？以前柳哥头发都快赶上女孩子长了，也不让我碰呢。”

“无所谓。”成天壁如海般深邃的目光静静地看着丛夏，那里面有太多情绪，都隐藏在平静的表面下。

丛夏笑弯了眼睛：“也是，你就算剃光头也会很帅的。”

成天壁轻轻亲了他一下，胸中有股强烈的情感呼之欲出，却不知如何去表达。

丛夏也回吻了他一下：“天壁，这两天我想了很久，还是想跟你谈谈那天的事。”

成天壁知道他指的是哪件事。

丛夏神色有些黯然：“我本来不想说的，显得我有点没出息，可是，一想到那天爆炸的场景，我还是害怕，你不知道当我以为你回不来了，是什么心情。”丛夏说着说着，呼吸有些困难，那绝对是他这辈子最可怕的经历，比起他可能失去成天壁的恐惧，什么虫子、松树，都微不足道，如果在他拥有疗伤能力的情况下，依然不能让成天壁活着跟他走下去，他会失去活下去的意义。

丛夏眼中毫不掩饰的痛苦让成天壁心一紧，他沉声道：“对不起。”丛夏跟他是不一样的，他该始终记得这点，当他觉得拿命去搏一个机会是理所应当的时候，却忘了考虑丛夏能不能承受这样的冒险。

丛夏哑声道：“天壁，你有你的主见，而且意志非常坚定，在这一点上，庄尧很了解你，我知道你们这么做是为了不辜负所有人流过的血，但是，我希望在你以后做任何决定的时候，想想自己，也……稍微想想我。”

成天壁静静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丛夏的目光扫过他脸庞的每一寸：“天壁，你有一定要活下去的意义吗？”

成天壁道：“有。”

“我也有，我活下去的意义，是必须有你在我旁边，你老是让我把自己的安全放在首位，那你能做到吗？你能做到，先考虑自己的安全，而不是一味地为了达成任务去挑战自己的极限吗？”

成天壁抚摸着他的头发：“我答应你。”

“不管前路有多曲折，我还是抱着人类能重建社会、过上安稳生活的理想，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你必须在我身边。只有你活着，我才敢去挑战那些强大的敌人，如果你不在了，我做那些就完全没有意义了，我想争取的不仅是其他人的未来，也是我们的未来，但如果未来没有你，我要来做什么？天壁，你明白吗？”

“我明白。”成天壁亲吻着丛夏的额头，“我会活下去，不管碰到什么危险，我都会和你一起活下去。”

俩人紧紧相拥。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份死死连着心的牵挂，能给人以无限的力量和斗志。

俩人穿戴完毕，去餐厅吃饭。

其他人早已经到了，柳丰羽穿着一身潇洒的西装，正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他是如何回答记者提问的。

餐桌上，几人在传阅一份报纸。丛夏拿过来看了看，原来是在姚潜江的宴会上拍的照片，其中有一张是五个自然力进化人的合照，每一个看上去都气势强大，互不相让。

柳丰羽指着自己的照片：“怎么样，很帅吧。这个摄影师技术还不错，拍出了我70%的美貌，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庄尧冷哼道：“你又不是主角。”

柳丰羽一瞪眼睛：“我大部分的戏演的都是主角，就算不是主角，也会让观众的目光集中到我身上，这是我天生的魅力，你反驳不了。”

邓逍哈哈大笑道：“柳哥，你真臭美。”

柳丰羽拨了拨头发：“这是事实。”

丛夏含笑道：“不是说今天新进了好东西吗？什么好东西啊？”

小王神秘一笑：“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保证你们末世之后就没再见过。”

“我二叔他们呢？不来吃吗？”

小王摇摇头：“丛教授吃饭很简单的，他不愿意在吃上浪费时间。”

丛夏心里有些难受：“我二叔每天除了泡在实验室工作，就不干别的？”

小王想了想：“不知道丛教授除了科研还有什么其他兴趣。”

“小王，你在A市认识人多，给我二叔介绍个女朋友吧。我二叔年轻有为，一表人才，又这么聪明，应该不难找啊。”

小王苦笑道：“那是不难找，京城里哪个女人不想嫁给脑域进化人啊，长得跟天仙似的一大堆，尤其是丛教授这样领导一整个实验区的主任，想给他介绍的人多了去了，哪里轮得到我，可是……丛教授他没兴趣啊。”

丛夏叹道：“我二叔以前就一心搞科研，好像真没在这方面动过心思，唉，他身边也没个人照顾他，没人提醒他吃饭睡觉的，我爷爷奶奶要是还在，得急死了。”

“只能期望丛教授有一天想通了，不过啊，他以前就不上心，现在失去生育能力了，恐怕就更不上心了。”

丛夏道：“改天我跟他说说。”

这时，厨房的人扛着什么东西走了过来，他们四人肩上挑着扁担，扁担中间绑着一个圆墩墩的东西，上面盖着一层黑布。

柳丰羽道：“这什么呀？烤乳猪吗？”

邓逍嗅着那阵阵香味儿：“绝对不是烤乳猪，妈呀，好香啊。”

厨师长兴奋地说：“能找到这样的食材太不容易了，这是他们在南海侦查时空运回来的。”

“到底什么东西啊？”

厨师长一把拽开黑布，一个磨盘般大的椰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哇，椰子！”

“真的是椰子，真够大的，能把人装下了。”

厨师长搓了搓手：“丛教授取了样去研究了，剩下的就吩咐我们给几位做了吃，补补身体。这道椰子鸡汤是海南当地有名的滋补美食，鸡是科学院自己养的，别看它个头挺大，其实还是鸡仔，肉特别嫩，一般变异鸡都要养到两米以上再杀的，也是丛教授特批给各位的，你们可要好好吃啊，不能剩，全A市就你们吃得着了。”

邓逍兴奋得差点儿跳上桌子：“一定不剩，一滴都不剩！”

丛夏笑道：“这可真是好东西，谢谢师傅了，能不能盛出点儿来，给丛教授送过去？”

“你放心吧，都准备出来了。” 厨房的人上完菜，就和小王一起离开了。

庄尧边吃边说：“装指骨的盒子和香炷的材质都鉴定出来了。”

“哦，是什么？”

“盒子是阴沉木制成的，也就是俗称的乌木，这种木硬得像石头，在古代是被神话的木材，用这种木材做容器，能保证容器内的空间恒温恒湿，防火防摔，是非常理想的材料。而那九根香炷，我们初步判断是某种动物的筋做成的，但还无法确定是什么动物。”

“难道又是灭绝物种？”

“在灭绝物种基因库里找不到这种物种的dNA。不过，经过鉴定，这两样东西的历史都在千年以上，一千年以前有多少我们不知道的东西都不足为奇。”

丛夏道：“这么说，古玉也有千年以上的历史了？”

庄尧点点头：“古玉简直是比寒武意识和傀儡玉还要让人费解的迷，不过，这让我想到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

“古玉的制造者预知了人类的未来，却无法活到千年以后去阻止这一切，所以把所有有用的知识都存在玉里，让被选中的那个人去开启它，用以对抗寒武意识。”

“预知到千年之后的事……那它为什么不早点出现，提醒人类做好准备呢？”

庄尧道：“你提的这个问题不错，我昨天也想了很久。你们想想，如果没有庄瑜发现了寒武能量，派出科考队去青海开采傀儡玉，就不会让傀儡玉出世，继而二次寒武纪降临。根据我们对傀儡玉释放能量的观测，全球进化的时间提前了至少百年，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庄瑜，我们都不会经历末世，我们的子孙才会。如果古玉制造者能预测到寒武意识的苏醒，难道他连我们提前触发傀儡玉都计算到了吗？如果他能计算到准确的触发时间，他为什么不想办法阻止我们，如果他不能，为什么古玉会在傀儡玉出世不久就跟着出现呢？”

成天壁皱眉道：“难道，古玉根本就没有预知到寒武意识苏醒的准确时间。”

庄尧道：“没错，我想，古玉是被寒武能量叫醒的，它跟着傀儡玉一起沉睡，傀儡玉出现了，它就会出现。”

“看来那位高人对傀儡玉和寒武能量了解颇深，才能制造出这枚古玉。”

“如果寒武意识曾在人类历史上苏醒过，我们不会一点记载都没有，自然界发生这么大的变革，是不可能被掩盖的，我指的不仅是文字史，哪怕是几百万年的无文字史，根据地质和考古的研究，也不曾考证出相似的历史。所以，寒武意识在人类历史上是否苏醒过，古玉是谁、是怎么被制造出来的，是我们最大的谜题，如果能解开这些迷，也许我们就找到封存傀儡玉的方法了。”

成天壁思索道：“古玉里的内容用汉篆记载，汉篆也不过两千多年的历史，所以古玉的年龄不可能超过这个。这两千多年间，寒武意识真的没有苏醒过？”

庄尧摇了摇头：“也可能是它每次表现的方式都不一样，让物种进化只是其中一种，所以我们一时不好判断。寒武意识在漫长的星球史上，也曾催动地幔柱爆发、让地球表面大面积喷射岩浆，颠倒南北两极、加速地球板块运动等等方式让物种灭绝。总的来说，千年前的人类还没有如今称霸星球的实力，寒武意识并非针对人类这个种族，它针对的是所有让地球失去平衡的力量。无论如何，那位高人知道了寒武意识，也知道了傀儡玉和寒武能量，并预知到了人类的未来，所以留下了古玉，让我们对抗寒武意识。”

邓逍抱怨道：“小庄尧，吃个饭能让人消停一会儿不，每次听你说话我都想睡觉。”

庄尧白了他一眼：“睡你的。”

“那怎么行，我还没吃完呢。”邓逍咕噜咕噜又喝下一碗汤，抹了抹嘴，赞叹道，“太好喝了，再来一盆。”

柳丰羽也道：“这些东西太费脑了，还是留给你们去想吧。”

丛夏摇头叹气：“当脑域进化人一定很累吧。”

庄尧讽刺道：“活得稀里糊涂的才累。”

柳丰羽瞪了他一眼：“臭小子，又找揍了。”

庄尧道：“对了，关于那九根香炷，虽然还没弄清楚是什么材质，不过我想到了一个很好的用途。”

“什么用途？”

“我把香炷泡进水里后，它就……唔，活了，彻底舒展开了，变得有些软，但又不至于太软，关键是，韧性和弹性惊人地强，这种材料，用来做弓弦简直完美。”

唐雁丘惊讶地抬起头。

庄尧冲他笑了笑：“我想我找到让你能完全发挥臂力的弓弦了。”

唐雁丘露出兴奋的表情：“真的吗，那种弦，真的强度那么大？”

“我们用机器测试过了，同样体积的材料，地球上再找不出第二样东西，能跟它的韧性和弹性媲美，纳米材料在它面前不值一提。它的粗细和长度也刚好合适，现在的问题有两个，第一，科学院能不能把香炷给我们，第二，丛夏能不能把九根香炷无缝连接到一起。”

“凭什么不给我们啊。”邓逍一拍桌子，“那可是丛哥带出来的。”

“傀儡玉也是我们带回来的，不还是交给科学院了。那香炷因为材料神秘特殊，已经作为科学院的研究对象被保存起来了，要再拿出来，得走一些程序，尤其是要得到曹司令的批文。”庄尧看了成天壁一眼，“这个得靠你了。”

众人看向成天壁，他们都知道成天壁和自己父亲关系冷淡，在外也从不主动承认父子关系，现在让成天壁去找曹司令要个批文，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没想到，成天壁没有任何异样，淡然道：“我知道了。”

唐雁丘道：“天壁，谢谢你。”

成天壁道：“个体实力的提升，就是团队实力的提升，这是应该的。”

庄尧道：“很好，等我把香炷拿回来之后，就让丛夏试试把它们拼合起来。要拉开这把弓，你至少需要多一倍的力量，但是，你的精准射程会大幅度提高，到时候你会成为一个真正的远程杀手，甚至有可能一击射杀自然力进化人。”

唐雁丘兴奋得两眼放光，强大的武力是这个时代最让男人醉心、疯狂的东西。

丛夏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居然能为唐雁丘带回理想的弓弦，他不仅为自己的运气沾沾自喜。唐雁丘的实力虽然不如自然力进化人那般张扬，但作为一个顶级弓箭手，他对敌人的威胁并不次于成天壁，有唐雁丘在，敌人甚至不敢随便接近他们，唐雁丘在自己的射程内织出了一个连接天地的防护网，他的射程每增加一分，他们的安全距离就增大一份。

众人边吃边聊，把硕大一个椰子和里面的鸡全都吃光了，吃完之后，又拿勺子挖椰子肉，细细地品尝。

邓逍挖了一大盘椰子肉，放在一边。

丛夏问他：“留着干什么？当宵夜啊，放不住的，你还没消化完它就坏了。”

邓逍笑道：“这是给阿布留的，一会儿让它尝尝。”

丛夏摸了摸肚子，“正好，咱们找阿布玩儿去。”

邓逍抱上盘子，他们去前院看阿布。

阿布正躺在庭院正中央纳凉，听到动静后爬了起来，亲昵地用鼻尖蹭着每个人。

邓逍把椰子肉一块块儿地抛到空中，阿布张开大嘴，全都吞了进去。那一小盘东西对它来说塞牙缝都不够，吃完之后，它用鼻子拱着邓逍，还想要，邓逍被它拱了一个跟头。

柳丰羽提议道：“我们骑着阿布去外边转一圈吧，好久没坐着它跑了。”

“好啊，坐在阿布身上最威风了。”

众人跳到阿布身上，阿布欢快地叫了一声，飞身而起，一下子跃过科学院两米多高的围墙，往街道上跑去。它越跑越快，风驰电掣般蹿过一条条街道，跳过一栋栋楼房，水泥丛林般的城市对于它来说仿若平地，众人坐在它身上，凉风拂面，说不出的舒服。

他们不禁回忆起了在路上那一年，那时候尽管饥一顿饱一顿，随时面临着危险，但却非常自由，可以随着他们自己的计划放慢脚步和选择在哪里停留，现在回想起来，坐着阿布踏上未知的路程，是他们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他们在城里闲逛了一圈儿，就回了科学院。

此时是晚上九点多，天已经全黑了，只有科学院周围的一些建筑有灯光，城市里死一般地安静。刚进大门，小王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他们从阿布身上滑了下去：“小王，怎么了？”

小王气喘吁吁地说：“你们可回来了，柳先生，我们有你父母的消息了。”

柳丰羽瞪大眼睛，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紧紧抓住小王的肩膀：“他们在哪里！在哪里！”柳丰羽浑身颤抖起来，他对小王即将要出口的话极为恐惧，他生怕听到他父母已经不在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小王道：“柳先生，你先别急，好消息是，二老都活着。”

柳丰羽的瞳孔猛烈收缩，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复杂，他眼圈一红，险些掉下眼泪来。

唐雁丘沉声道：“还有坏消息吗？”

小王咽了咽口水：“坏消息是，二老现在在周奉岚手里。”

周奉岚？！

众人的表情都凝重起来，他们和周奉岚关系紧张，京城无人不知，现在周奉岚控制柳丰羽的父母，明显不怀好意，不知道周奉岚打着什么算盘。

柳丰羽握紧了拳头：“周奉岚有没有递过来什么话？”

小王道：“现在还没有。派出去找你父母的人，是今天下午在通州附近找到他们的踪迹的，把人带回来的途中，被周奉岚的人劫走。”

柳丰羽怒道：“怎么会被劫走？科学院有内鬼吗？”

小王苦笑一声，压低音量道：“这是避免不了的，我们这边有二区的眼线，二区也有我们的眼线，大家都心知肚明的。”

庄尧道：“丛教授知道这件事了吗？”

小王点点头：“刚知道，他已经派了人去奉岚会要人，不过，奉岚会既然敢直接劫人，这件事肯定是庄博士和徐司令默许的，所以，二老恐怕暂时是回不来了。”

“妈的！”柳丰羽声色俱厉，“如果那个王八蛋敢伤着我爸妈……”

庄尧也道：“你跟他没有私人恩怨，不用担心你父母的安全，往好处想，我们终于找到你父母了。有三区和曹司令在，周奉岚没胆子把事情做绝，他这么做，无非有两个目的，第一，我们抢了他们的傀儡玉，还杀了他们的人，他肯定要个说法；第二，挽回颜面，这件事如果处理得好，应该能在不动用武力的情况下解决。”

柳丰羽胸口的起伏渐渐平顺了一些，不管怎么样，有了他父母的消息是好事，在经历了近两个月的寻找，他几乎已经要绝望了，人活着是活一个盼头，只要他父母还在，他做的一切都有意义。

众人去了实验区，丛震中正忙着，一见到他们就说：“你们不用太担心，周奉岚不敢闹得太过火的，我派去的人一有消息，我会马上通知你们。”

柳丰羽道：“教授，谢谢你。”

丛震中又转向庄尧：“你报上来的关于香柱使用权的文件我已经呈交曹司令了。”

庄尧道：“曹司令那边是否有困难？”

丛震中点点头：“我来给你们普及一些常识。科学院里的样品、器材等等东西，理论上是公用的，但由于二区和三区不合，科学院也被分成了两派，除非是那些独一无二的大型器材，我们的东西极少互通。但是，这不代表其他区的研究员想借用我们的东西，我们就能随便拒绝，这不符合为了人类共同进步而服务的科学精神。你们从大雁塔带回来的东西极为珍贵，已经引起六区的兴趣，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没有权利把研究品直接给你们做私人用途。曹司令虽然有批复权，但像他那样手握重权的人，每一个决定都需要考虑各方面的因素，他就算批了，也是顶着很大压力批的，A市还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

邓逍郁闷地说：“如果一开始知道那东西适合做弓弦，我们就不该交上去。”

庄尧道：“现在说早知道没有意义。”他看向成天壁，“如果是你要，曹司令可能就直接批了，但现在不是你，你不去找他，他有八成几率不批，所以我们需要你去疏通这件事。另外，柳丰羽父母的事，肯定也需要曹司令助力，你是怎么都要见他的。”

成天壁淡道：“我明天去找他。”

这时，丛震中的电话响了：“喂，嗯，好，我知道了。”

一屋子人都看着他，这通电话多半是丛震中派去奉岚会的人打回来的。

丛震中挂上电话：“周奉岚要求跟你们当面谈。”

丛夏心想果然如此，周奉岚怎么会放过狮子大开口的机会呢，他们不能为这个动武，想要解决这件事，只能他们补偿奉岚会的损失，把周奉岚丢掉的面子亲自还回去。

柳丰羽咬牙道：“什么时候？我现在就去！”说着就想往外跑。

唐雁丘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你冷静点。”

柳丰羽向来也不是个冷静的人，此时就更难冷静了，分离一年多的父母终于触手可及了，他实在是坐立难安。他试图推开唐雁丘，但唐雁丘那是什么手，那是能拉开两百斤弓的顶级弓箭手的手，这里唯一跟他在臂力上有一较高下之力的，是变身后的邓逍，柳丰羽根本挣不脱，他气急败坏地说：“赶紧放手！”

唐雁丘按住了他：“你冷静点，明天我陪你去。”

庄尧道：“明天我们都会陪你去的，今天这么晚了，周奉岚会摆足了架子把我们轰出去，去了也是自取其辱。”

柳丰羽稍微平静了一些，但胸口依然剧烈起伏着。

丛夏安抚地顺了顺他的背，柔声道：“柳哥，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你父母接回来的。”

柳丰羽的眼眶有些湿润，平日里玩世不恭的大明星，面对至亲的安危时，也只是个普通人。

丛夏对唐雁丘说：“雁丘，你今晚陪陪柳哥吧。”

唐雁丘点点头。

众人陆续返回了自己的住处。

进屋后，丛夏一头倒在床上，哀叹道：“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么多事儿。”

成天壁道：“我们都会解决的。”

丛夏看着他道：“天壁，明天让你去找曹司令，你为难吗？”

成天壁道：“没什么，弓弦更重要。”唐雁丘实力的提升，意味着团队攻击力和安全的提升，尽管他并不想去见曹知贤，但孰重孰轻他分得清。

丛夏爬了起来：“天壁，我想听了。”

“什么？”

“你和曹司令的事，你说过，我想知道的话，你会告诉我。”

成天壁坐到了床沿：“嗯，我说过。”

丛夏轻抚他的背，给予他力量。

成天壁平静地说：“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我是他的私生子。”

丛夏已经猜到是这么回事。

成天壁道：“他跟我母亲是在他结婚之后认识的，但他妻子娘家势力很大，他没有认我。后来，他妻子生了个女儿，他不能有二胎，才想起我来。我母亲去世得早，在我参军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在我的认知里，我没有父亲，一直都没有，也不需要有。”

丛夏摸了摸他的头发：“天壁，你小时候肯定挺苦的。”

成天壁摇了摇头：“吃穿不愁，没什么苦的。”

他话虽这么说，丛夏却还是觉得有些心疼，如果成天壁真如他所说的那样，什么都不在乎，那他这种冷漠的个性是如何形成的？即使是聪明绝顶的庄尧，在很小的时候，也向他臆想中的父亲渴求过亲人的关爱，成天壁不可能生来就这个样子，渴望爱和关怀是人类的本能，当一个人在幼年的时候得不到，以后恐怕就彻底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