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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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左脸色沉重地回道：“应该是大爷，信是铁乔大哥亲自送来的。”

霍时晏闻言，他的眼神变得犀利，声音也愈发低沉，“快把人带到书房中去。”

苍术并不知道铁乔是谁，但看到霍时晏的神情如此严肃，便猜到这个人的身份定然十分特殊，而且从霍时晏的反应来看，这封信定然是非常重要的。于是她一脸认真地对霍时晏说：“不必管我，你和怀左快去处理正事吧。”

霍时晏看着苍术，点了点头，然后跟着怀左快步进了府中，直奔书房而去。

苍术跟在后面，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担忧。她知道皇帝回到晔成已经有些日子，这次晔城的来信一定至关重要。

... ...

夜幕降临，明月高悬于天空之中，此时已至深夜，万物都沉浸在宁静与黑暗之中。然而，在这静谧的时刻，霍时晏来到了苍术房间外。

苍术本已准备熄灭烛火休息了，但当她听到敲门声响起时，她急忙起身，快步走向门口，轻轻打开了房门。

刹那间，皎洁的月光如流水般倾泻而入，照亮了整个房间。站在门外的人，正是霍时晏。他面容略显疲惫，显然刚刚从书房出来，谈话似乎刚刚结束。

苍术侧身邀请霍时晏进入屋内，眼中流露出关切之情，轻声问道：“是否有什么变故？”

霍时晏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回答道：“一切还算顺利，危险已经化解。”

苍术听后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然后她示意霍时晏坐下，并亲自为他倒了一杯温水。接着，苍术坐在霍时晏对面，再次开口询问：“那么，晔城来信所为何事？”

霍时晏沉默片刻，目光坚定地看着苍术，缓缓说道：“朝廷局势有变。”

说着，他便将晔城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详细地告诉了苍术：

原来，在皇帝萧穆启他们大队人马回到晔城之前，朝中就已经闹得人仰马翻了。

“随皇帝去往天泉宫的吏部尚书庄肃的小女儿庄晓梦受王皇后外甥女王兮颜陷害不仅失去了清白，而且最后还惨死在王兮颜的刀下！”这一爆炸性消息根本瞒不住，事情一经传出，满朝文武都感到无比震惊。

于是，庄肃在朝堂上悲痛欲绝，以头抢地要求代为主持朝政的太子萧亦柯下令处死王兮颜，为自己的小女儿主持公道。

整个晔城的舆论完全偏向了庄家，要求严惩王家女。此时王家的政敌们也纷纷趁机上书，狠狠地踩踏王家。

王皇后和她的兄长本来也打算处死王兮颜来平息民愤，但是王皇后的嫂嫂却以死相逼，说自己的女儿先被毁容的，她的下半辈子也被毁了，坚决要保护自己的女儿。

无奈之下，王皇后只好带着三皇子亲自前往庄家吊唁庄晓梦，并向吏部尚书庄肃求娶他的四女儿庄晓蝶，以此来表示对庄肃一家的安慰。

庄肃的大女儿和二女儿早已出嫁，庄晓梦则是庄肃最小的嫡女，而四女儿庄晓蝶只是一个庶女。现在庶出的女儿却能被许配给三皇子做正妃，庄肃一家自然不能再与王家计较，这件事才总算平息下来。

这一场风波后，众人心中明白，三皇子与那储君之位恐怕再也无缘了。这一下，朝堂之上风云变幻，许多人开始纷纷倒向四皇子那边。

然而就在这时，皇帝萧穆启回宫后首次上朝之时，王皇后竟然不顾一切地冲进了大殿，请求皇上还给三皇子一个公道。

原来，十一皇子把他在天泉宫百花苑里偷听到的四皇子和杨洛萱的对话告诉了王皇后，使得王皇后震怒，于是在早朝时闯上了大殿。

可谁也没想到，事件的关键人物之一的杨洛萱，摇身一变已经成了皇帝新册封的昭仪，并且涉嫌与四皇子是共谋的五皇子，也已经因意外去世了。

面对王皇后所说的杨洛萱与四皇子、五皇子合谋陷害三皇子之事，朝中大臣们觉得，五皇子已死，那么就是死无对证；而杨洛萱作为皇帝的新宠，王皇后很有可能因为嫉妒而出言诬陷。况且，十一皇子年纪尚小，心智尚未成熟，真相如果真的如他所说，那他为什么不在天泉宫的时候就说出来呢，反而要等到回了晔城之后再说呢？综合这些原因，文武百官根本无人相信王皇后所说的话。

最后在王皇后和她的父亲晋国公的执意坚持下，皇帝萧穆启将年幼的十一皇子传上了朝堂。

早朝之上，气氛庄重肃穆，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威压感。满殿的大臣们纷纷投来关注的目光，皇帝也用严厉的眼神盯着十一皇子。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下，十一皇子最终还是被吓破了胆，将所有事情都交代得一清二楚：原来，当时除了他之外，还有六皇子、昭阳郡主以及达亚尔公主一起听到了四皇子和杨洛萱之间发生的一切。这个消息犹如一道惊雷，瞬间引起了满堂的喧哗。

皇帝想起尉迟皓曾跟自己说起过“来生愿”之事，也不禁心生怀疑，难道达亚尔和五皇子在密道中的遇难，真的与四皇子有关？

可是当时六皇子正独自留在了天泉宫继续搜救苍术的下落，尚没有回到晔城。于是，皇帝当机立断，对一众大臣承诺，等到六皇子返回晔城，便会传几位当事人——四皇子、六皇子、昭阳郡主以及十一皇子，还有新晋的杨昭仪，一同上朝对峙。

皇帝下令将四皇子、十一皇子、杨洛萱全部软禁于宗人府，并让昭阳郡主禁足长公主府中，同时立即派遣使者去传讯给六皇子，命令他立刻返回晔城。这也是六皇子为何会突然放弃继续搜救，下令班师回朝的原因。

苍术眉头紧皱，语气严肃地问：“萧亦桓回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霍时晏接着说：“六皇子和昭阳郡主都证实了十一皇子所说的话的真实性。一开始杨洛萱一直保持沉默，但当尉迟皓揭露了当天调查天泉宫内务处的详细情况后，四皇子说一切都是杨洛萱自己所做，他并不知情。这时，杨洛萱突然承认了所有事情，而且最令人震惊的是，她说自己爬上龙床，其实是受四皇子的指使。”

听到这里，苍术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惊愕地问：“四皇子竟然如此大胆？”

霍时晏摇了摇头说：“他坚决否认了这一切。然而……”

苍术焦急地追问：“然而什么？”

霍时晏神情复杂缓缓道来：“就在这个时候，达如继位成为凉国新可汗的消息传来。而外交使节带来的达如写给圣上的书信中，指出四皇子与凉国的亲王阿古达木以及可敦其其格勾结，企图阻止达如登上汗位。不仅如此，他们还附上了四皇子和阿古达木往来的书信为证。这一下不用再纠结四皇子是否陷害了三皇子了，光与外国权臣勾结一条，足以让圣上将他治罪。”

苍术长叹一口气问道：“圣上，如何惩罚的他？”

霍时晏平静地说：“贬为庶人，发配岭南。”

“那其他人呢？”苍术皱眉问道。

霍时晏回答道：“三皇子虽然遭人陷害，但他自身德行有亏，圣上责令让他尽快完婚，然后去往北方封地。王皇后因教子不严，且擅闯朝堂，被剥夺了后宫治理之权。昭仪杨洛萱赐鸩酒，御史大夫扬衷对女儿所做一切俱不知情，且没有替女儿求情，不罚。”

对于原本是储君热门人选的三皇子和四皇子的结局，两人皆唏嘘不已。

苍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问道：“那霍家出什么事了？”

听到这个问题，霍时晏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他沉默片刻后回答道：“这些事情告一段落后，圣上突然传旨让父亲进宫，要知道，自从父亲双腿残废辞官回家后，圣上再不曾传旨与他。”

苍术闻言紧张道：“霍伯父入宫后发生了何事？”

霍时晏轻声说：“他询问父亲，当年是否亲眼见到达兰台公主命丧火海。”

苍术幽幽说道：“他到底还是对我的身份产生了怀疑。所以，霍伯父打消了他的质疑？”

霍时晏摇摇头说：“没有，圣上软禁了父亲，并且派尉迟皓着手重新调查当年御贤王被抄家时的情况。是六皇子说服了圣上，他将源丘喷发之事告知了圣上，说不管达亚尔是不是达兰台的孩子，她都已经死了，再无生还的可能，过去的一切恩怨都尘埃落定了。如此圣上才将父亲放回了家中。”

苍术轻叹一声说道：“如此说来，还是我的长相引起了他的怀疑。幸亏当初我刚抵达晔城时，皇后一次也不曾见得我的样子，否则恐怕早就掀起了轩然大波。但是这次萧亦桓也该因此想到我是达兰台的女儿了。现在看来，晔城真是再不能回去了。”

霍时晏颔首表示认同。

苍术突然间又问道：“若只是这些事情，少商将军怎会派自己得力之人亲自前来？这些消息迟早是会传得天下皆知的。”

霍时晏有些尴尬地说：“这些事情的一些细节还是需要他细细说来的，而且…实际上，还因为陛下重新为尉迟婉婉赐婚了，将她许配给了太子殿下。因为大哥并不知道你与我之事，也不知道她曾被赐婚五皇子，他只当我与尉迟婉婉青梅竹马，所以......”

苍术闻言佯装吃醋道：“哦......这事居然值得少商将军派人亲自通知你，可见你与婉婉的关系确实不一般啊。”

霍时晏见状急忙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大哥这些年只知道带兵打仗，真真的是木鱼脑袋，他当年就误会了我和尉迟婉婉的关系。”

一边说话，一边脸都急红了。苍术看着他地样子，突然破防了，她笑着说道：“好了好了，不用解释，我都知道。”

看着霍时晏见她笑了，松了一口气，问道：“你都知道什么？”

苍术温柔地看着霍时晏，轻声说道：“当事人婉婉告诉我的啊，你对她连兄妹之间的感情都没有，就是儿时的玩伴而已。她还说，在你的书房看到了我的画像。所以你不用跟我解释，你的心意我都懂。”

霍时晏听完她的解释彻底放下心来，心想尉迟婉婉那丫头，总算做了件正经事。

苍术突然说：“三皇子、四皇子皆已出局，堪当大任的适龄之人，只剩太子和六皇子了。如今太子所中之毒已解，圣上又将手握军权的尉迟家女儿赐婚给太子，如此朝堂就算稳定了吧。六皇子虽然也有自己的企图，但是他面上一直是支持太子的，如此一来，朝堂上还会有什么变化吗？”

霍时晏皱眉说道：“目前一切看似是风平浪静了，可是来日六皇子会作何动作呢？”

窗外，突然刮起了大风，似乎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变化。远处的天空，乌云渐渐聚拢，预示着一场暴风雨的临近。在这风平浪静之下，实则波谲云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