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水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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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被自己的父母打落天空，坠落到了人间的一角。”</p>

“没有人知道，她会在将来的某一天成为魔网之主，巫师的源头，创新秘法的先驱。黄金人类只是遵照天神的旨意，排斥着这个‘亵渎神灵’的存在。”</p>

“这里应当就是她的故居，是她生命最初成长的地方。”</p>

“而她……赫拉克勒斯，或许才是与此地的‘灵界入口’可能存在关联的那个人。”</p>

一行几人中，实则只有后来的狄俄尼索斯没有见过安德。</p>

曾经在海眼之下，普罗米修斯就与木偶有过交流。</p>

所以对前者的存在与部分能力并不陌生，先觉者抬手，示意安德用他特殊的仪轨照见此地过往的痕迹。</p>

既然此地与魔网女神有关，那就试着找找对方留下的行踪好了。</p>

除非对方整整一个纪元没有回来过这里，不然伟大神力的影响虽然强大，但还不至于能顺着时间的河流上下延伸，禁止后来者窥探此地未来发生的事情。</p>

见此轻轻点头，安德从大英雄的口袋中一跃而出。</p>

探索本纪元中发生的事情吗……问题不大，这本身也是他神格的能力之一。</p>

戏剧，戏曲，它的存在就是对已经发生事情的再现，或是对从未发生事物的演绎。</p>

窥探历史，编撰曲目，最终衍生出真实的力量，这就是安德的手段之一。</p>

所以没过太久，一座繁奥的仪式便出现在了水潭边的空地上。</p>

木偶手指微微勾动，上百个纸人随即在无形的丝线牵引下落到地面，围绕着仪轨跳起了舞蹈。</p>

就好像一场神异的巫祭，在沟通着什么东西一般。</p>

默默注视，赫拉克勒斯等待着变化的来临。</p>

魔网女神……曾经不被视为神灵……亵渎神灵者……纪元更替……</p>

若有所悟，可回过神来又什么都没有。</p>

往昔树林的遗址上，模糊的影像渐渐成型。</p>

······</p>

哗啦啦……</p>

潭水潺潺，川流不止。</p>

明月照耀在池水上，倒影有如一轮玉盘。</p>

不知道多久之前的岁月，一身红裙的赫卡忒迈着不大的步子，蹦蹦跳跳的跃过一根倒塌的枯树，在月色下的空地上转了个圈。</p>

不远处，月亮女神捂嘴轻笑，眼底却又有一丝羡慕。</p>

在很小的时候，她也曾经向往过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可自出生的那一刻，月亮就被迫笼罩在了父亲与兄长的阴影下。</p>

千百年过去，许珀里翁或许已经沉睡，赫利俄斯则沦为宙斯手下的小卒，她也终于找回了独立自主的权利。</p>

然而时至今日，塞勒涅已经做不出这样的举动了。</p>

曾经的压抑给她留下的痕迹很难褪去……至少现在还不行。</p>

毕竟纪元更替还没过去多久，青铜人类还活跃在大地上，尽管他们死期将至而不自知……</p>

“呀——你干什么？”</p>

“哈哈……你说呢(*^▽^*)？”</p>

一声惊呼，不知何时，红裙少女竟然偷偷来到了沉浸在回忆中的月亮女神的身后，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p>

一时间，沉闷的心情消失无踪，笑容重新在少女的脸上浮现。</p>

显然，尽管故地重游，可塞勒涅眉宇间隐晦的情绪并没能瞒过赫卡忒，因为就在这里，她自己同样经历过一个不完美的童年。</p>

只是相比起自己的朋友，赫卡忒从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一个会说话的石板陪伴，而塞勒涅却唯有自己，……玩闹了一会，不知过了多久，两位永生不死的神灵并排坐在水潭旁边的一块巨石上。</p>

池水没过脚裸，月影与人影相互交错。</p>

望着本该由自己驾驶的月亮在天空上滑动，塞勒涅又不禁染上了几分愁绪。</p>

“赫卡忒……你说，那个偷偷跟了我们一段的西风之神会不会去找神王告我的状啊……”</p>

“我也算是偷跑下来的吧……虽然我和哥哥不一样，我没有分离神职，不需要神器辅助就能驾驭月亮……而且月亮本来也不怎么强……”</p>

“好啦，别多想。”</p>

“仄费罗斯？幸进小人，简直不值一提。”</p>

“你没看他跟踪的时候都没敢真的隐藏踪迹吗？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啦。”</p>

“至于那个金毛……他连自己的事情都还搞不定，哪里敢来找你的麻烦。”</p>

“他现在巴不得少点事情，先把他自己当成宝的人类信仰收入囊中。”</p>

“如果他敢来找你的麻烦，我就帮你教训他一顿。”</p>

“相比起来，你还记得我们路上遇到的那个黄金人类吗？”</p>

“啧，我之前也没想到，这个曾经老实的大叔竟然一直活到了今天，甚至活过了黄金白银时代的结束，活过了他们造物者神庭的终亡……”</p>

“塞勒涅，你知道吗，虽然我没有预言，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与你，不，是与你的父兄间或许有着解不开的联系。”</p>

“也许总有一天他们会兵戎相见……别这么看着我，尽管赫利俄斯是中等神力，他还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但直觉嘛，不讲道理的。”</p>

“再说了，你跟他们关系又不怎么好，难道你还会担心他吗？”</p>

小腿晃动，在水面打起阵阵水花。</p>

赫卡忒对风神与宙斯视如无物，反倒是提起了那位最古的人王。</p>

只是在她的眼中，人王也好，人族未来战职者道路的起源也罢，这些身份都不曾被她放在眼里。</p>

如果说对方有什么是让她在意的，那大概就是曾经虽然碍于神谕不肯与她接触，却又难以掩盖的善良吧。</p>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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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人类……他们的善良让我难忘。”</p>

“但就是这种无底线的完美，又让我觉得他们的毁灭罪有应得。”</p>

“‘罪’有应得——这个词用在他们身上是多么可笑啊，但我就是这么想的。”</p>

“塞勒涅，你怎么看？”</p>

思维跳跃，几乎没人能跟上赫卡忒跳脱的想法。</p>

不过她也不在意，因为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塞勒涅都会跟着她继续下去的。</p>

“我不知道啊……”</p>

“不过既然你这么说，那他们就是罪有应得吧。”</p>

果然，转瞬间把赫利俄斯抛在脑后，塞勒涅也说起了黄金人类。</p>

只是她对那些人实在没有什么印象……所以她只是温和的笑了笑，一如那自天空上洒落人间的点点月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