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李隆基怒骂李贼，威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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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哥舒翰掌控的是以彍骑为主的军队，并非全得军心。</p></p>

杨国忠见罢，只能退下。在高力士的搀扶下，李隆基步履蹒跚进入内殿。</p></p>

“玉环，我又相信了一个白眼狼。我辜负过李七郎吗，他为什么要起兵？”</p></p>

李隆基老泪纵横，又对他的玉环娘子问出这个问题。</p></p>

“圣人，天下会安定的……”</p></p>

杨玉环不留痕迹地擦拭过泪水，才转过身来，向李隆基安慰道。</p></p>

即便是此时的杨玉环，看着眼前的老人也觉得很可怜。</p></p>

虽然没有真情，但万千宠爱在一身，她不可能没有感触。</p></p>

哪怕她再喜欢李七郎，如果国家亡了，李隆基死了，她也没有颜面再活着。</p></p>

“玉环，我怕啊！”</p></p>

“列祖列宗的江山，怎么被我弄成这个样子。我做错了什么？”</p></p>

在杨玉环面前，李隆基说出心里话，没有伪装。</p></p>

即便他刚才向杨国忠安排抵挡“李贼”，但他知道李瑄的强大，和在河陇的威望。</p></p>

正如他所说，他害怕。</p></p>

害怕一觉醒来，失去全部。像亡国之君一样凄惨。</p></p>

这一次，李隆基主动脱下自己的帽子。</p></p>

几乎是满头的白发。</p></p>

两个月前，他没有这么多白发。</p></p>

杨玉环无言以对，泪水再次流下。</p></p>

是她错了。</p></p>

如果她早点识破安禄山，不留情面的将姐妹兄弟留在剑南，是不是可以避免灾祸呢？</p></p>

“明明很强大啊！古往今来，有谁的功绩能比上我？”</p></p>

李隆基又走到挂在殿中的地图前，一寸一寸抚摸着大唐的版图。</p></p>

他抚摸到青海，抚摸到吐蕃，抚摸到回纥，抚摸到河中，抚摸到里海……</p></p>

那开疆扩土，竟一人所为。</p></p>

“他……会来到长安吗？”</p></p>

李隆基不禁又失声痛哭。</p></p>

人终非草木，杨玉环来到李隆基身边安抚无助的李隆基，直到他恢复冷静。</p></p>

……</p></p>

不久后，杨国忠再次来报，裴泛、姜度等李瑄的岳母和家人，都已经逃之夭夭。</p></p>

现在只期望禁军能将李适之追回来。</p></p>

在过年的前夕，李瑄造反！</p></p>

一个边帅的家人，质子逃出长安，唯有用造反解释，没有任何辩解的空间。</p></p>

结合种种，有理由怀疑李瑄蓄谋已久。</p></p>

人们不禁用昔日的王莽，与李瑄画上等号。</p></p>

简直太像了！</p></p>

不过李瑄的功绩，碾压王莽。</p></p>

王公大臣们不知道玉门关该怎么堵上。</p></p>

豪强已经在瑟瑟发抖中。</p></p>

那个被胡人称为天将军的男子，毫无疑问的骁勇善战。</p></p>

或许燕云铁骑和安西铁骑一样强大，但安禄山从来都不配与李瑄相提并论。</p></p>

是李隆基将安禄山抬到不属于自己的高度。</p></p>

当然，李瑄的人设崩塌，使官吏、士族、百姓，对李瑄的评价两极分化。</p></p>

但大多数都是负面评论。</p></p>

谋反是大逆不道，为华夏族根深蒂固的思想。</p></p>

臣事君，像是儿子孝顺父亲一样理所应当。</p></p>

在李瑄谋逆的消息传出来，李适之的朋友，赶紧与李适之划清界限，生怕气头上的李隆基把他们宰了。</p></p>

一些诗人引经据典，抨击李瑄是王莽、曹操；更有甚者，骂李瑄如董卓一般。</p></p>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p></p>

“李七郎啊，李七郎。我相信你看得更远一筹！”</p></p>

王维在过年这一天，读出李瑄拜相时所做的一首诗。</p></p>

他很感慨！</p></p>

“恩相，我料定东北的灾祸，却从未怀疑过您呐！您在灯火阑珊处的时候，找寻的是这个吗？”</p></p>

带着家人逃亡到长安的杜甫哭泣地说道。</p></p>

李瑄的造反，对“奉儒守官”的杜甫打击非常大。</p></p>

在安禄山渡过黄河的时候，他就知道朝廷会失去洛阳，为了妻子和一众小儿女，他不得不带着他们提前逃难。</p></p>

没想到在路途中，听到这个消息。</p></p>

“非有诏不得画！”</p></p>

长安坊市的一所小宅中，吴道子紧闭门户。</p></p>

在内屋之中，有数十副画挂在墙上。</p></p>

仔细观察，这数十副画都在描述同一件事情。</p></p>

《天水王游天街图》。</p></p>

吴道子一天期间画嘉陵江三百里山水，却用两年时间画出这套组图。</p></p>

在这套组图上，吴道子将人物安排疏密得宜，在不同的画卷上交替、重叠，富有新意。</p></p>

惟妙惟肖，吴带当风，错落自然。</p></p>

其中的寓意，也极为深刻，情景交融，线条流畅，宛若天人合一。</p></p>

在吴道子搁笔的时候，听闻李瑄叛乱消息，叹一口气。</p></p>

“君有两条路，我不懂你，扑朔迷离。”</p></p>

已经回到终南山上的李泌看向西方。</p></p>

他已经做好彻底出山的准备！</p></p>

……</p></p>

天宝十五载，一月四日，数百禁军追上廖峥嵘和罗兴的队伍。</p></p>

八百骑兵，早已穿上明光甲。</p></p>

这些明光甲都是以为圣人献宝的名义转运而来。</p></p>

此次派遣的禁军是龙武军，他们早就失去勇气和血性。</p></p>

被罗兴和廖峥嵘率军一个回合，便冲击得七零八落，最终落荒而逃。</p></p>

诸郡太守本想听命阻拦，他们把郡兵已经派出去。</p></p>

但罗兴让一百骑，披上马甲，成为甲骑具装。</p></p>

郡兵哪敢在官道上阻拦还有甲骑具装的八百铁骑，短时间内，他们也没时间招募乡勇。</p></p>

只能放任李适之通过！</p></p>

十二月上旬的时候，李瑄引兵进入玉门关，并连下敦煌、晋昌、酒泉、张掖的消息，传入长安。</p></p>

李瑄连消带打，进军的速度比安禄山不逞多让。</p></p>

他们以为李瑄还在安西的时候，李瑄已经进入河西走廊。</p></p>

李隆基罢免王难得，但李隆基的儿子颖王李璬，现还未到陇右。</p></p>

关中的西面，可没有潼关天险。</p></p>

萧关几乎废弃，即便重整萧关也起不到效果。</p></p>

长安四塞之地，但地形因素，使萧关难以承受剧烈战斗。</p></p>

抓狂的李隆基，只能向乌怀愿下达军令，让他无论如何要挡住李瑄东进。</p></p>

陇右诸军，要速速到河西走廊支援，将李瑄堵在河西走上。</p></p>

凉州城。</p></p>

乌怀愿每天都能见到三波从朝廷来的使者，监督他的用兵。</p></p>

他总是能听到不同的策令！</p></p>

李瑄如秋风扫落叶般连下四郡，乌怀愿怎会不害怕呢？</p></p>

赤水军曾是天下第一大军，但被李瑄召走一万骑，组建长城军，现只剩下两万一千人。</p></p>

好在之前朝廷召唤河西军至长安，乌怀愿将大斗军也召至凉州城，准备一起出发。</p></p>

现在总兵力到达两万八千人。</p></p>

出去野战是不可能的。</p></p>

乌怀愿也不敢投降，他依附杨国忠，李瑄与杨国忠不睦，一定不会放过他。</p></p>

这八年来，军中出现不少新兵，乌怀愿主要提拔新兵新将，压制老兵，试图掌控赤水军、大斗军。</p></p>

乌怀愿有信心用三万兵马守住河陇第一大城凉州城，等待援军。</p></p>

在开元十七年的时候，吐蕃宰相韦·达扎恭禄在河西驰骋，攻城略地。</p></p>

王君毚龟缩在凉州城中坚守，使韦·达扎恭禄不得不退兵。</p></p>

有足够的强弩、雷石滚木，粮草，凉州城就是难啃的骨头。</p></p>

为此，乌怀愿还学着李瑄，在李瑄率领大军到达凉州城前，从诸牧监取牛羊，犒劳士卒。</p></p>

又从河西府库中取绢万段，赏赐将士，收河西军心。</p></p>

以免像墨离、建康等军一样，轻易向李瑄投降。</p></p>

乌怀愿也没忘记李瑄那“煽动人心”的战前陈词。</p></p>

“诸位将士，李瑄深受皇恩，如今却背弃恩典，叛乱谋逆，令人痛心疾首。”</p></p>

“李瑄现在是逆贼，早已不是我们的将军。你们吃的是朝廷的俸禄，当为国尽忠。”</p></p>

“只要凉州城横在这里，哪怕是十万铁骑，也不可通行。待叛乱到来，尔等只需听从我的命令……”</p></p>

乌怀愿将赤水军、大斗军召到城中的校场上，让他们放弃幻想，殊死搏斗，并许诺一旦击退李瑄，人人都有封侯拜将的机会。</p></p>

但下方的士卒交头接耳，议论纷纷。</p></p>

那些老兵更是嗤之以鼻，李帅统帅他们多年，他们不想殊死搏斗。</p></p>

“我听说李帅不是反叛，是不得已出兵铲除杨国忠，乌帅是依靠杨国忠得到高位。”</p></p>

当天晚上，军营之中一直有这种消息流传。</p></p>

许多士卒坚信李帅不是叛乱，是为铲除杨国忠，所以乌怀愿才固守凉州城阻挡。</p></p>

建康、墨离、玉门等军也不是背叛，而是加入讨伐杨国忠的队伍。</p></p>

安禄山叛乱因杨国忠而起，铲除杨国忠后，才能全力去平叛安禄山。</p></p>

也有士卒没有什么理由，就是想跟随李瑄建功立业。</p></p>

哪怕乌怀恩连日犒赏，也不能收买他们的心。</p></p>

威望这东西，不是用几斤肉，一匹布去衡量的！</p></p>

李帅与吐蕃大战的时候，乌怀恩只是河西众多军使中不太起眼的一个。</p></p>

谋略不如刘之儒，稳重不如张守瑜，练兵不如李朱师，勇猛不如荔非守瑜，更别说还有武状元出身的李广琛。</p></p>

新兵虽多，但既得利益者却不多。</p></p>

他们虽未跟随李瑄驰骋，但很多人是因为李瑄名声而从军，那时李瑄虽是宰相，然名义上还挂着河西、陇右节度大使。</p></p>

天将军的名号，使他们敬畏。</p></p>

再加上军中的传说，让他们觉得天将军战无不胜。</p></p>

在种种因素下，凉州城内矛盾重重，并没有乌怀恩想象中的顺利。</p></p>

一月八日，马璘、来瑱率领轻骑，到达凉州城外围。</p></p>

在严格的军纪下，所过乡里，秋毫无犯。</p></p>

百姓知道这是天将军的仁义之师，要入长安铲除杨国忠，平叛安禄山。</p></p>

天将军改良农具，创新水车，令人挖掘赤水，沟通水系。</p></p>

又引进西瓜、棉花等农作物，在武威百姓心中，天将军是好官。</p></p>

凉州城外还有上百所造纸、印刷、纺织、铁器、瓷器、酿酒等作坊，这些都间接为武威百姓创造利益。</p></p>

一月十日，李瑄率领铁骑到达武威，经过乡里的时候，百姓夹道欢迎。</p></p>

这段时间，李瑄召见当地郡守、县令，看他们是否能胜任地方官职。</p></p>

非常时期，只要不是大的过失，李瑄都会暂时任用。</p></p>

如果在县郡名声很不好，李瑄就会免除。</p></p>

李瑄还特意召见常平新兵的百总、千总，正式赋予他们监察地方的权力。</p></p>

和锦衣卫不同，常平新兵只有监察权，没有调查权，更没有处置权。</p></p>

一旦发现地方官吏罪过，就向上逐级禀告，会有专门的人调查处置。</p></p>

李瑄铁骑到来，河西回纥、浑、思结、吐谷浑等胡部的首领先后拜见李瑄，表达对李瑄清君侧的支持。</p></p>

天宝五载的时候，李瑄处理墨离吐谷浑叛变案，恩威并施，使河西诸胡心服口服。</p></p>

李瑄带领诸胡健儿征伐吐蕃，给他们留不可磨灭的印象。</p></p>

有河西诸胡的效忠后，李瑄立刻下令从河西诸胡召集一万五千骑兵，准备备战。</p></p>

玉门、墨离、建康、豆卢四军，也向东调集。</p></p>

唯有宁寇军未动，防御回纥汗国，宁寇军是重中之重。</p></p>

李瑄刚踏入武威境内第二天，白亭守捉使表示支持李瑄清君侧。</p></p>

白亭守捉也是监视回纥的前线，李瑄未调其兵。</p></p>

十二日，十万大军，开赴凉州城下。</p></p>

此时天色晦冥，但对凉州城内的赤水军和大斗军来说，李瑄的威势比天空中的乌云还可怕。</p></p>

乌怀愿令士卒严防四门。</p></p>

自己亲自在西面城墙，鼓舞士气。</p></p>

他害怕赤水军大使李广琛和兵马使李朱师捣乱，把二人囚禁起来。</p></p>

但趁乌怀愿不注意，赤水军副大使郭英乂将李朱师和李广琛释放。</p></p>

李广琛大白天跑到南门，下令士卒把城门打开。</p></p>

士卒们没有战心，即便有不听话的，也无法阻挡大势所趋。</p></p>

李朱师跑到北门，郭英乂跑到东门，同样操作。</p></p>

高大的凉州城，万均之重的闸门打开，吊桥被放在宽阔的护城河上，如此轻易被安西北庭铁骑涌入。</p></p>

“报……乌帅。北门、南门、东门忽然被打开，吊桥也被放下，叛军已经入城。”</p></p>

乌怀恩的亲信见势不妙，慌张跑来向乌怀恩禀告道。</p></p>

“谁敢违抗军令？”</p></p>

乌怀恩怒喝一声，他刚才还斗志昂扬调动士气。</p></p>

以为城池高大，护城河宽阔，固若金汤。</p></p>

转眼间城就没了，这不是笑话吗？</p></p>

“噗嗤！”</p></p>

他话音刚落，一名衙将箭步冲来，用长枪将乌怀恩脖颈刺穿。</p></p>

乌怀恩亲卫都未能反应过来。</p></p>

瞪大眼睛的乌怀恩，面露不甘地倒下去，死不瞑目，他做梦都没想到，会死在一名小将手中。</p></p>

乌大帅没当几日，一切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