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潼关难攻，黄河难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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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愿听从元帅调遣！”</p>

燕军大将面面相觑，最终齐声说道。</p>

燕军阵容，也是群星闪耀。</p>

崔干佑、田承嗣、安守忠、孙孝哲、李归仁、武令珣、阿史那承庆、张忠志、王武俊皆为骁勇善战的大将。</p>

还有一众猛将，齐聚在陕郡。</p>

崔干佑等人商议完毕后，将奏折呈给洛阳的安禄山。</p>

“把大唐的猪狗们宰了，朕必封他们为王。荣华富贵，美女爵位，他们应有尽有！”</p>

“还有李瑄小儿，谁要擒杀他，我封他为宰相，并得亲王之位，世袭罔替。”</p>

安禄山批准崔干佑的奏折，同时还带去他的口谕。</p>

安禄山也豁出去了，只要崔干佑能打败唐军，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p>

局势到达这种地步，安禄山寝食难安。</p>

只是洛阳的大燕文武，没有几个是乐观的。</p>

谋主严庄也没有几个月前的底气。</p>

他觉得许多事情，都已经脱离他的掌控。</p>

如果燕军主力在陕郡失败，连逃跑回范阳的机会都很难再有。</p>

但能动的，他已经在动了，只能听天由命。</p>

当安禄山的口谕到达陕郡以后，崔干佑开始调兵遣将。</p>

殊不知此时唐军已经陆续撤回潼关，灵宝平原上，只剩下唐军上千名善骑射的巡逻轻骑。</p>

正是这些巡逻轻骑的牢牢压制，让燕军探马无从得知唐军在灵宝平原上的消息。</p>

黄河上小舟数十艘，封锁燕军溯河而上的船只。</p>

每一艘都配备神臂弩，燕军的巡逻船只能龟缩在战场的下游。</p>

八月上旬，天微雨，淅淅沥沥。</p>

燕军已经准备好，他们借助雨水，去突袭唐军难缠的巡逻兵。</p>

以李归仁率领曳落河精骑为先锋，再次来到灵宝平原上。</p>

凶猛的曳落河战士，手持牛角弓，欲轻骑争锋。</p>

他们踏泥而行，人马在风雨中穿梭，将彪悍显露地淋漓尽致。</p>

但他们注定失望。</p>

唐军的巡逻轻骑发现大批曳落河后，没有迎战，迅速向潼关方向跑。</p>

李归仁先遣探马探查灵宝平原。</p>

但得知的消息令他错愕！</p>

灵宝平原上已无唐军营寨。</p>

李归仁赶紧下令士卒再探。</p>

方圆探遍，唐军确确实实撤军。</p>

燕军探马一直来到潼关，见大唐军旗在风雨中飘荡，上方士卒林立。</p>

李归仁赶紧将此消息汇报给崔干佑。</p>

“唐军撤出灵宝？”</p>

崔干佑惊愕。</p>

连带一众大将都皱紧眉头。</p>

在燕军风雨飘摇、人心惶惶之际，犒赏三军，誓师出战，结果唐军避战。</p>

好不容易凝聚的士气，会一泻千里。</p>

“唐军是撤往潼关，还是渡河撤向河东？”</p>

崔干佑追问李归仁，迫切想知道这一点。</p>

“回元帅，唐军小船上的强弩特别厉害，能将我们的船只射毁，我们无法得知唐军在河东，还是在潼关！可能两者都有！”</p>

李归仁向崔干佑答复道。</p>

“唐狗真如乌龟，十几万兵马，却不敢与我军堂堂正正之战。”</p>

安雄俊气得咬牙。</p>

他忘了是燕军先当乌龟。</p>

燕军十万大军守着陕郡，唐军无法通过。</p>

唐军以牙还牙，坚守潼关。</p>

“唉！潼关难攻，黄河难渡！”</p>

田承嗣长叹一口气。</p>

哥舒翰守潼关的时候，向燕军证明那是易守难攻的雄关。</p>

崔干佑靠着灵宝大胜，才一鼓作气攻下潼关。</p>

他们不知河东有多少唐军兵马，只知唐军上百艘大小船只控制了黄河，那种强弩可在百步外射穿铁甲。</p>

燕军渡黄河不比攻击潼关难。</p>

“怎么办？”</p>

安守忠也抓耳挠腮，早知如此，他当初就该与李瑄决一死战。</p>

唐军突然玩这一手，让他们意想不到。</p>

兵家之道，在于出奇。</p>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虚实实。开战以来，唐军每次都是小胜，却能精准掐住燕军的咽喉。</p>

“碰！”</p>

崔干佑捶了一下桌子，怒气在胸，无法发泄。</p>

最终，崔干佑向安禄山上书，询问是否渡黄河，攻潼关。</p>

这一下直接把安禄山气发病了。</p>

暴躁的安禄山，先是鞭挞近侍李猪儿，把李猪儿打得哭爹喊娘。</p>

随后又将严庄叫来，询问对策。</p>

严庄头大，一时间哑口无言。</p>

“啪！”</p>

“都是你们让我造反，害我失去富贵……”</p>

安禄山一鞭子抽在严庄身上，不顾他谋主的身份。</p>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p>

尽管严庄心中愤怒，但他还是一个劲地向安禄山赔罪，希望安禄山的怒火消散。</p>

恢复一些理智的安禄山，又把高尚叫过来。</p>

高尚一会说进攻潼关，一会说渡过黄河，还扬言撤回河北，对付郭子仪、李光弼。这把安禄山气得够呛。</p>

他明白想进攻潼关难如登天。</p>

于是安禄山将严庄和高尚赶回出皇宫，限他们三天之内想出计策。</p>

安禄山令崔干佑先在灵宝平原上严阵以待。</p>

实际上在他心里，已经有退回范阳据守的想法。</p>

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如去当一方土皇帝。</p>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严庄、高尚没有想到办法。</p>

此时安禄山病情暂稳，没有那么暴躁，他知道自己不能离开严庄、高尚。</p>

安禄山只能全力打探范阳的消息，看看能否将大军撤回范阳。</p>

至于在中原一带招募的兵马，可以提前分离、舍弃，防止他们闹事。</p>

而奚、室韦、靺鞨、契丹、同罗、六胡州等胡部家乡在东北，不得不跟随燕军拼命突围。</p>

唐军攻势迅猛，调度有方，严庄知道指望不上吐蕃和回纥，默认安禄山的做法。</p>

哪怕最后只能带着数万燕军铁骑，和诸胡部回范阳，也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p>

总比在洛阳送死强！</p>

但噩耗随后又传到洛阳。</p>

唐军李广琛、辛云京率军出太行陉，进攻汲郡。</p>

斩杀伪太守徐璜玉。</p>

三日后，辛云京率铁骑五千北上，配合郭子仪进攻邺郡。</p>

邺郡太守为薛仁贵的好孙儿薛嵩。</p>

他膂力过人，擅长骑射。</p>

这一世，他没有历史上的那种运气。</p>

既然从安禄山叛军，薛嵩就没有回头路。</p>

郭子仪从北面进攻，辛云京从南面进攻。</p>

诸县横扫，莫不开城投降。</p>

最终郭子仪与辛云京共四万多兵马，在邺城下会师？</p>

而邺郡一再支援史思明，守军早已空虚。</p>

安禄山又没有援军调遣给薛嵩。</p>

薛嵩只能强征邺郡百姓守城，不得人心。</p>

“忠臣之后，何故为贼？”</p>

郭子仪向城上的薛嵩质问。</p>

但薛嵩因羞愧不敢回话。</p>

安禄山在范阳起兵造反，薛嵩因家族被排挤，自身没有晋升的门路，对大唐深为不满，于是参与其中。</p>

须知，他的父亲薛楚玉、伯父薛纳都做到主帅的位置，而后辈却只能门荫低职，这种落差使薛嵩走向极端。</p>

由于薛嵩作战勇敢，很快就被安禄山提拔为邺郡太守。</p>

但此时的局势让薛嵩大惊失色，因为他的家人还在范阳。</p>

“徐璜玉死守汲郡，已城破人亡。还想死守，让自己断子绝孙吗？”</p>

郭子仪又呵斥一声，他认为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可能。</p>

薛嵩转眼看周围，真正效忠他的，除了薛氏子弟，只有几百人。</p>

其他的士卒是强征而来，战斗的时候随时可能反水。</p>

“开城投降吧！”</p>

说完这句话，他像是被抽空力气一样，瘫坐在地。</p>

悔恨没有像之前的太守一样，向大唐投降。</p>

兵临城下投降者，为俘虏。</p>

他背上污点，为祖父蒙羞，李瑄一定不会再用他，甚至还会处死他。</p>

只希望薛氏家族能够保全。</p>

世家大族又如何？</p>

真正战乱的时候，没有谁比谁更尊贵。</p>

世家大族组织起来的力量，和朝廷动员的力量相比不堪一击。</p>

唐军浩浩荡荡进入邺城，百姓夹道欢呼。</p>

这意味着河北范阳以南，全部光复。</p>

郭子仪、辛云京并没有停下。</p>

李瑄已经封建康军使张仁贤为邺郡太守，让他驻留在此。</p>

郭子仪、辛云京继续南下，与汲郡的李广琛汇合。</p>

李瑄封郭子仪的部下李国贞为汲郡太守，驻留汲郡。</p>

两部并拢，共有边军、郡兵、义军七万余卒，渡过黄河，到达东郡（今滑县），伪太守弃城逃离。</p>

郭子仪、李广琛开始行安禄山攻占洛阳的路线，进攻陈留。</p>

此时，张巡、许远举义兵奉命开始对陈留郡西南发动进攻。</p>

两路大军压境，直接让安禄山跳脚。</p>

因为这是他逃跑的路线。</p>

安禄山终于向崔干佑下达军令，让他率主力回援洛阳。</p>

他也不再顾去进攻潼关、河东。</p>

此时洛阳周边兵马不足，如果不往回调，用不了多久郭子仪、李广琛就会兵临洛阳城。</p>

先将郭子仪和李广琛扫平再说。</p>

与此同时，王难得收到李瑄的军令，他率领一万支援来的陇右骑兵，岭南、山南、南阳、黔中、江南、剑南等地兵马，共八万士卒，向颍川郡、临汝郡进攻，直逼洛阳。</p>

燕军在唐军的牵制下，一日不如一日。</p>

崔干佑收到安禄山撤军的旨意后，心乱如麻。</p>

十六万大军，哪是那么容易能撤走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