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铜墙铁壁，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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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地形，回纥骑兵不可能击败唐军，突袭到张掖平原。</p>

怎么办？</p>

顿桑特勤的脑袋一团乱，感觉天都要榻了。</p>

回纥副将也毫无头绪。</p>

普通士卒更别说了。</p>

不是说李瑄将死于草原吗？</p>

怎么到头来他们穷途末路？</p>

神灵不保佑他们了吗？</p>

“突围！突围！回家！”</p>

“铛铛铛……”</p>

顿桑特勤抽出宝刀，怒砍一块大石。</p>

只三下，刀刃便断。</p>

他的意思很明显。</p>

朝令夕改，转而向北方突围。</p>

先突破张光晟率领的重甲步兵。</p>

再突破唐军在居延海布置的步骑。</p>

这非他所愿。</p>

前方铜墙铁壁，骑兵又无法铺开，就算士卒全死完，也不可能有几个突围出去。</p>

回纥败了！</p>

他打算给勇士们争取一条生路。</p>

“遵命！”</p>

回纥副将松口气，这也正是他的愿望。</p>

他真怕一根筋的顿桑特勤冲击唐军的铜墙铁壁。</p>

“呜呜……”</p>

回纥的号角旋律转变，大军向后。</p>

但此刻回纥骑兵心中一如号角般悲凉。</p>

“今离开郁督军山，远征大唐。无奈深陷于此。神山的精神，永远也不会磨灭。我一定会带着儿郎们回到草原，重整旗鼓。我们必须万众一心，同仇敌忾，一起用命，方可突围。我将与儿郎们并肩作战，冒强弩冲锋……”</p>

为重拾士气，顿桑特勤举着一杆长矛，在队伍之中游走大喊。</p>

回纥骑兵的眼中并没有迸发光彩。</p>

都要活命，谁又肯为谁付出呢？</p>

“启禀都督，回纥已转变方向，准备进攻张军长的重甲队伍。”</p>

另一边，传令兵向郭虚己禀告道。</p>

“搬开鹿角，以重甲步兵排列前行，弩手在后，追击回纥骑兵。”</p>

郭虚己下令道。</p>

张光晟的兵卒劳累半夜，大军为防止意外，不能让张光晟的兵马承受所有压力。</p>

在郭虚己的命令下，唐军前面的鹿角被推倒。</p>

重甲步兵在前，强弩手在后，向回纥兵马步步紧逼。</p>

一旦回纥兵马遇到张光晟的步兵，他们就会停下。</p>

与此同时，张光晟带领重甲步兵，距离回纥骑兵仅仅不到两里。</p>

他们已经听到回纥的马蹄声。</p>

张光晟下令士卒停下，准备作战。</p>

这支队伍昨天白天休息过，一夜未睡，还可以坚持住。</p>

他们的眼中尽是对军功的渴望。</p>

普通士卒也希望自己的军衔能多加几道杠，拿到更多的军饷。</p>

一些尉官摩拳擦掌，立志晋级为校。</p>

哪一个校官都想成为将军。</p>

回纥骑兵距离唐军一百多丈时停下。</p>

顿桑特勤继续使用步兵攻击大唐步兵的战术。</p>

唐军重甲步兵迎战的地方，在一处小高低，凹凸不平。战马迎击，死得更惨。</p>

顿桑特勤先后发动五千名士卒。</p>

也有数百名身披札甲的重甲兵。</p>

另外，顿桑特勤又令五百名精骑待命，若有口子被撕裂，回纥骑兵立刻冲过去，扩大战果。</p>

在南面，顿桑特勤依旧令五千骑兵下马，组成长矛阵殿后。</p>

以防止唐军主力步兵摧入他们阵中。</p>

这些殿后的士卒垂头丧气，比冲击铁甲步兵的士卒还要悲观。</p>

“杀唐狗……”</p>

冲锋的回纥士卒用仰天大吼来扫除畏惧，他们奋不顾身地向唐军铁甲步兵冲去。</p>

追随磨延啜身经百战的骑兵，失去战马，如失去牙齿的老虎。</p>

如何能和唐军的职业重甲步兵比较？</p>

回纥全民皆兵，本就良莠不齐。</p>

而唐军的重甲步兵，无不精挑细选。</p>

顿桑特勤在马上紧张地看着，心也提到嗓子眼。</p>

他希望奇迹出现，能一举冲破唐军的防御。</p>

“强弩，发！”</p>

当回纥兵卒距离唐军阵型一百步的时候，张光晟大喊一声，下令发弩。</p>

唐军在百丈宽阔，崎岖不平的道路上，摆得是鱼鳞阵。</p>

险要的地方，马匹不可能上去，布置的士兵较少。</p>

平坦的地方密集。</p>

“嘣……”</p>

“嗖嗖嗖……”</p>

士卒与士卒的缝隙之间，强弩手瞄准，将引好的强弩射出去。</p>

神臂弩几乎是强弩的巅峰。</p>

“噗嗤……”</p>

如雨发射，所中必倒。</p>

普通的盾牌可能被一击射坏，即便身穿铁甲也能射穿。</p>

一轮下来，回纥士卒最少有百人死伤。</p>

这激起回纥血性，加快冲刺。</p>

“嗖嗖嗖……”</p>

又一轮而至，由于相距更近，神臂弩的威力更大。</p>

箭雨呼啸而下，瞬间有人倒下，鲜血在地上流淌。</p>

回纥也反过来用弓箭抛射。</p>

但他们的杀伤距离与唐军相差甚远，对唐军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p>

再射三轮。</p>

临近十几步时，神臂弩简直在收割性命。</p>

回纥士卒所过，留下一具具尸体。</p>

神臂弩手这才退后一些。</p>

唐军重甲步兵和陌刀手收缩阵型。</p>

只有一半弩手能在缝隙中，继续射击。</p>

短兵相接也正式开始。</p>

“杀……”</p>

两军枪矛对攻，喊杀声震得山壁簌簌落土。</p>

回纥士卒连皮甲都不完备，满脸疲倦，如汹涌潮水般朝着唐军刺出长矛。</p>

唐军士卒则满脸坚毅，铁甲步兵宛如钢铁铸就的长城，堆砌在这条要道上，寒光闪烁的甲胄密不透风，长枪林立，森然如林。</p>

回纥重甲不全，撞上那坚如磐石的枪阵，利刃刺穿血肉，惨叫声不绝于耳。</p>

而他们的长矛却刺不透唐军步兵的躯体。</p>

唐军在盾牌的掩护下，游刃有余地突刺。</p>

在金铁之音下，阵前瞬间堆积满尸体。</p>

唐军若有受伤，会立刻退下去，由后面的士卒补上。</p>

还有那陌刀手们，个个身形魁梧壮硕，蒙着面，武装到牙齿。</p>

他们高擎陌刀，寒光凛冽的长刀在旭日东升下闪耀着嗜血光芒，刀身笔直修长，利刃似能劈开天地。</p>

回纥士卒一入攻击范围，陌刀手齐声怒喝，声浪如雷。</p>

随即，陌刀齐挥，势大力沉，锋刃切入敌阵，如砍瓜切菜，所过之处，血肉横飞。</p>

前排回纥士卒被狠狠劈倒，头颅、臂膀裹挟在血雾中飞溅而出；后排的还未及反应，便被那长达一丈的刀芒扫中，惨叫着倒地，肚肠流了一地。</p>

血水如小河一样，在居延古道中流淌。</p>

一番鏖战，有回纥士卒被唐军猛卒挑于半空，也有有回纥士卒捂着伤口在唐军脚下挣扎。</p>

回纥士卒前赴后继，踏着同伴尸体继续与唐军对攻，却被无情地砍杀。</p>

血气弥漫，惨烈仿若人间地狱。</p>

唐军的强弩也在不断发力，回纥的铁甲所剩寥寥无几。</p>

未穿铁甲的士卒，攻击陌刀军和重甲步兵，如鸡蛋碰石头一样。</p>

在枪矛对攻的技巧上，也被唐军完爆。</p>

只厮杀一个时辰不到，回纥士卒死伤惨重，他们的胆气被耗尽，不再冲锋，拼命地往回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