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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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远正坐在书桌前研究新稻种的培育笔记，忽听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他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淡绿色比甲的小丫鬟站在门外，怯生生地行了个礼。

\"姑爷，老爷吩咐请您和小姐去前厅用膳。\"

陆明远这才注意到窗外日头已经偏西，竟到了晚膳时分。他合上笔记，随手理了理衣襟上沾着的墨迹：\"小姐可去了？\"

\"小姐已经在路上了。\"小丫鬟低着头答道，\"老爷说今日有要事相商，特意嘱咐要姑爷也去。\"

陆明远点点头，跟着小丫鬟穿过曲折的回廊。一路上，他暗自思忖着宋县令突然唤他用膳的用意。自入赘宋家以来，他与岳父同桌用饭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说还被特意叮嘱要出席了。

前院的花厅里已经点起了明亮的烛火，透过雕花窗棂，能看到里面人影晃动。陆明远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宋县令爽朗的笑声。

\"贤婿来了！快进来，就等你了。\"

陆明远整了整衣冠，迈步进入厅内。只见一张红木圆桌摆在正中，宋县令和宋夫人已经在上首落座。宋雨薇坐在母亲下首，正低头摆弄着手中的帕子。听到动静，她微微抬眼，又很快别过脸去。

\"拜见岳父岳母大人。\"陆明远恭敬地行了一礼，转向宋雨薇时，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娘子。\"

宋雨薇轻哼一声，翻了个优雅的白眼，将头扭向一边，只留给他一个精致的侧脸。她今日梳着简单的垂鬟髻，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兰花簪，衬得肌肤如雪。淡粉色的褙子勾勒出纤细的腰身，整个人如同一枝含苞待放的春桃。

陆明远看着她这副傲娇模样，不禁莞尔。自从那日后，宋雨薇对他的态度虽然依旧冷淡，但偶尔会流露出这样鲜活的小脾气，反倒比初见时的疏离多了几分生气。

\"好了好了，都坐下吧。\"宋县令无奈地摇摇头，招呼道，\"今日厨房特意炖了参鸡汤，都趁热用些。\"

陆明远谢过岳父，在宋雨薇身旁落座。他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肴，不禁暗自皱眉。正中摆着一只青花瓷汤盆，里面浮着油花的鸡汤冒着热气。旁边是几碟炖得软烂的时蔬，一盘清蒸鱼，还有一碗看起来就寡淡无味的白粥。

没有凉菜，没有炒菜，全是煮的炖的。陆明远在现代时最爱吃的就是各种小炒，这满桌软趴趴的菜肴让他顿时没了胃口。

丫鬟们开始布菜。宋夫人亲自给丈夫盛了一碗鸡汤，又夹了块鱼肉放在他面前的碟子里。

\"贤婿近日在忙些什么？\"宋县令一边用汤匙搅动着鸡汤，一边问道。

陆明远接过丫鬟递来的饭碗，恭敬答道：\"回岳父，小婿近日在研究新的稻种培育方法。前些日子在城东的试验田里发现了几株长势特别好的秧苗，正在记录它们的生长情况。\"

\"哦？\"宋县令来了兴趣。

\"正是。\"陆明远眼睛一亮，连声音都提高了几分，\"这几株秧苗的根系特别发达，叶片也比普通稻种厚实。若是能培育成功，或许能在旱季也能保证收成。\"

他说得兴起，没注意到宋雨薇投来的诧异目光。她从未见过陆明远这般神采飞扬的样子，那双总是带着懒散笑意的眼睛此刻亮得惊人，连带着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好，好啊！\"宋县令拍案称赞，\"若是真能成，可是造福一方百姓的大好事！\"

宋夫人轻咳一声，打断了丈夫的兴致：\"老爷，先用膳吧，菜都要凉了。\"

\"对对，先用膳。\"宋县令这才想起正事，示意丫鬟给众人添汤。

陆明远低头看着碗里飘着油星的鸡汤，勉强喝了一口。这汤虽然用料讲究，但味道实在寡淡，连基本的咸鲜都没有。他又夹了一筷子炖得发黄的青菜，入口即化，却毫无蔬菜应有的清脆口感。

\"贤婿怎么不用些鱼？\"宋夫人注意到他的迟疑，示意丫鬟将鱼盘往他那边推了推，\"这是今早才从河里捞上来的，新鲜得很。\"

陆明远道了声谢，夹了一小块鱼肉。这鱼蒸得倒是恰到好处，肉质细嫩，可惜调味太过简单，只有一点姜丝和酱油的味道。

\"怎么，不合胃口？\"宋县令关切地问道。

\"不不，很美味。\"陆明远连忙摇头，又往嘴里塞了一口饭掩饰自己的失态。

宋雨薇在一旁冷眼旁观，突然开口道：\"夫君莫不是嫌弃家里的饭菜？听说你在京城时，可是顿顿都要八珍玉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