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麻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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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时分，县衙后院的青砖小径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宋明德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身上的铠甲在夕阳余晖中泛着暗红色的光泽，腰间佩剑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陆明远紧随其后，青布长衫的下摆沾满了山间的泥土和草屑。

\"父亲！\"宋明德在书房门前站定，抬手轻叩门扉。他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指节敲在门板上的声音格外清脆。

\"进来。\"屋内传来宋县令沉稳的声音。

推门而入，只见宋县令正伏案批阅文书。烛台上的火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在青砖墙上投下一道威严的剪影。见二人进来，他放下手中的毛笔，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这么晚才回来，可是遇到何事？\"宋县令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打量，最后停留在宋明德沾满泥土的靴子上。

宋明德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布包。

他的手指微微发颤，动作却格外轻柔，仿佛捧着什么稀世珍宝。布包层层展开，露出一个沾着新鲜泥土的土豆。

\"父亲请看。\"宋明德将土豆双手奉上，\"这是明远在山中发现的新作物，我们今日带了十个麻袋去，全部装满都不到半亩地，父亲，这次朝廷要的军饷我们可不用愁了。\"

宋县令接过土豆，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着表皮。烛光下，土豆呈现出一种温润的土黄色，表皮上还带着几道新鲜的划痕，散发出淡淡的泥土气息。

\"此物......\"宋县令眉头微蹙，将土豆凑到眼前细细端详，\"产量如何？\"

宋明德的眼睛亮了起来：\"漫山遍野都是！孩儿估算，若是全部挖出来......\"他顿了顿，声音因激动而略微发颤，\"至少能有一万石！\"

\"一万石？！\"宋县令猛地站起身，身后的太师椅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的眼睛瞪得滚圆，手中的土豆差点掉落在地，\"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宋明德重重点头，\"孩儿亲自丈量过那片山地。\"

宋县令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他来回踱步，靴底在青砖地面上敲出急促的声响。烛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忽长忽短地变幻着。

\"好！好！好！\"他突然停下脚步，连呼三声，一声比一声洪亮。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眼中闪烁着久违的光彩。

宋县令大步走到陆明远面前，宽厚的手掌重重拍在他的肩上：\"贤婿啊，你这次可立了大功！\"他的声音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喜悦，\"这一万石粮食，能救活多少百姓啊！\"

陆明远被拍得微微踉跄，却仍保持着恭敬的姿态：\"岳父大人过奖了。此物本就是天赐之物，小婿不过是恰巧发现罢了。\"

\"不，这绝非巧合。\"宋县令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手中的土豆，\"这是上苍垂怜我大宁百姓啊！\"他的声音突然哽咽，眼角泛起一丝湿润。

宋明德见状，连忙上前一步：\"父亲，孩儿已经命人封锁了那片山地，明日便可组织人手开挖。\"

\"好！\"宋县令重重颔首，\"要快！要隐秘！\"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此事关系重大，在朝廷旨意下来前，切不可走漏风声。\"

\"孩儿明白。\"宋明德肃然应道，\"已经安排了心腹把守，都是跟随孩儿多年的老兵。\"

宋县令满意地点点头，又转向陆明远：\"贤婿，这土豆......\"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作物，\"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陆明远略一思索：\"回岳父，此物耐储存，但需注意防潮。另外......\"他顿了顿，\"种植时需注意轮作，否则地力会受损。\"

宋县令听得连连点头，眼中的赞赏之色愈发明显：\"好，好！明日我便写奏折上报朝廷。\"他忽然想起什么，转向宋明德，\"对了，你方才说是在何处发现的？\"

\"就在青峰山北麓的那片荒地。\"宋明德答道，\"说来也奇，那地方贫瘠得很，寻常作物都长不好，这土豆却长得格外茂盛。\"

宋县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问道：\"你们今日可还遇到什么特别的事？\"

宋明德与陆明远对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父亲果然明察秋毫。确实还有一事，不过......\"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时候不早了，不如明日再细说？\"

宋县令却摆摆手：\"无妨，既然来了，就一并说了吧。\"他重新坐回太师椅上，示意二人也坐下，\"来，慢慢说。\"

烛火轻轻摇曳，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墙上。

\"今日在山中，我们遇到一个被老虎抓伤的猎户。\"宋明德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那伤口深可见骨，血流如注，眼看就要不行了。\"

宋县令眉头紧锁，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桌面：\"后来呢？\"

\"陆兄用针线将伤口缝合了。\"宋明德的声音里带着不可思议，\"就像缝衣服一样，那血竟然真的止住了！\"

\"什么？\"宋县令猛地站起身，案几上的茶盏被震得叮当作响，\"此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