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白炽灯下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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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等待后,终于轮到他。诊室里坐着一位戴眼镜、表情略显疲惫的中年女医生。 “哪里不舒服?”医生头也不抬地问,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
“咳嗽…咳…咳了很久…带血…”陈默的声音嘶哑虚弱,艰难地陈述着,“胸口疼…喘不上气…很累…”
医生抬起头,目光扫过陈默苍白得吓人的脸、单薄的身躯和那双用塑料绳捆绑的破鞋,眉头皱了起来:“咳血?多久了?咳得多吗?” “几个…几个月了…有时…有时多…”陈默低下头,不敢看医生的眼睛。
“躺那边床上,衣服掀起来。”医生指了指旁边的检查床。 冰冷的听诊器贴在陈默瘦骨嶙峋的胸膛上。他的皮肤冰冷,肋骨根根分明。女医生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她仔细听着,移动着听诊器,许久,才拿开。 “深呼吸…再深一点…好,停。” 她的眉头紧锁:“肺部有很明显的湿罗音和哮鸣音。咳血多久一次?量多少?什么颜色?” 陈默艰难地描述着,从最开始的痰中带血丝,到后来整团的暗红,再到昨晚值班室里那喷溅而出的一幕…
女医生的脸色沉了下来:“年轻人,你这情况拖得太严重了!必须马上拍个胸部x光片,还有血常规!马上去缴费,拿了单子去放射科排队!”她快速地开好检查单,递给陈默,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和一丝职业性的担忧,“快点去!别耽误!”
陈默接过那两张薄薄的纸,如同接过两张沉重的判决书。x光片?血常规?又要多少钱?口袋深处那卷沾血的钞票像毒蛇一样盘踞着。他颤抖着手,从最里面抽出两张相对“干净”的百元钞…它们同样带着罪恶的气息。缴费窗口冰冷的玻璃后面,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扫码,找回几张零钱。
放射科外排着更长的队。陈默麻木地坐在冰冷的金属长椅上,身边是咳嗽的老人、啼哭的婴儿、捂着肚子的中年人…各种病痛的气息混杂在一起,令人窒息。时间缓慢得如同停滞。冰冷的恐惧和身体的极度不适让他昏昏沉沉,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冰冷的电子音喊他的名字。
冰冷的x光室,巨大的白色机器如同沉默的怪兽。陈默按照技术员的指令,脱掉半边衣服,紧紧抱住冰冷的探测板。机器发出低沉的嗡鸣,红灯亮起。 “别动!吸气!憋住!” 他努力吸气,肺部却传来撕裂般的痛楚!憋气更是如同酷刑!红灯熄灭,他如同虚脱般弯下腰,剧烈地呛咳起来,又是一阵撕心裂肺。
回到诊室,等待结果的过程更加煎熬。女医生看着电脑屏幕上传输过来的x光影像,沉默地盯着那片模糊的、布满了异常纹理和阴影的图像,久久没有说话。诊室里安静得可怕,只有时钟滴答的声音如同丧钟敲在陈默心上。 医生指着屏幕上那片触目惊心的、如同棉絮般弥漫的阴影区域,声音凝重: “你看这里,肺部纹理明显增粗紊乱,这里,还有这里,有大片的渗出阴影和实变影…”她转过头,看着陈默毫无血色的脸,“结合你的症状和听诊情况…肺炎,而且是程度很重的肺炎。但更麻烦的是,渗出范围很大,形态也不太寻常…我高度怀疑是肺结核(tb)可能。”
肺结核! 这三个字如同惊雷在陈默耳边炸响! 他瞬间僵住了!图书馆里那些惊恐、鄙夷的眼神,“肺痨”的窃窃私语,如同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冰冷的铁钳,死死扼住了他的咽喉!他感觉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从椅子上滑下去!
“医…医生…我…”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先别慌!”医生打断他,表情严峻,“只是高度怀疑!tb的诊断需要痰涂片、痰培养甚至分子检测才能确诊!你现在咳血严重,肺部炎症也很重,无论是什么,都必须立刻住院治疗!再拖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你现在的情况,随时可能有危险!”
住院? 如同天方夜谭!九万四千块的债务像大山一样压着!父亲成了通缉犯!他哪里有钱住院?哪里有时间住院?学业怎么办?那些兼职怎么办?没有钱,他和母亲都会死!
“我…我没钱…”陈默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充满了彻底的绝望和卑微,“我…不住院…能不能…开点药…我…”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混合着脸上的冷汗,滴落在他紧握的、颤抖的拳头上。
女医生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绝望、几乎崩溃的年轻人,眼神复杂。她沉默了几秒钟,深深叹了口气。作为医生,她清楚住院的必要性,但她也看到了陈默眼中那深不见底的绝望和贫困。 “唉…”良久,她才再次开口,语气沉重了许多,“不住院…风险太大了。这样吧,我先给你开些强效的抗生素和止血镇咳药,你立刻去缴费拿药,必须严格按时吃!记住,这是救命的药!三天后必须回来复查!一定要来!如果症状加重,比如高热不退、咳血量突然增多或者呼吸困难,一分钟都不能耽误,马上叫急救车!听见没有?”她的目光紧紧盯着陈默,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她快速地敲打着键盘,开出处方。药名陈默一个不认识,只看到价格栏后面那一长串冰冷的数字。 “先去一楼缴费,再去药房拿药。三天后,挂我的号复查!记住了吗?!”女医生再次强调,将处方单递给他。
陈默颤抖着接过那张轻飘飘却重逾千钧的纸。他踉跄着走出诊室,走廊里嘈杂的人声、孩子的哭声、推床滚轮的声音仿佛都离他远去。他像一个游魂,飘向缴费处那个代表着更多剥夺的窗口。口袋深处那卷来自父亲犯罪所得的“血债”,正在被一张张抽出,换取维系他这具残破躯壳运转的、昂贵的“救命稻草”。
每一步,都踏在无尽的深渊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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