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铁锈福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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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喷射出来、带着高度活性和强烈腐蚀欲望的墨绿蚀融液洪流，在离开发射口不到五米的半空中，就被强行冻结成一片骤然凝固、如同巨大倒生荆棘丛般的固态冰雕！无数断裂的墨绿色冰棱尖刺犬牙交错地凝固在空中，构成一片怪异而致命的死亡之林！

霜骸巨像的冰封之手微微一动。那片凝固的墨绿冰荆棘之林无声地瓦解、崩溃，化作更多的、被法则之力强行控制的冰屑尘埃。

它在用自己的冰寒法则，强硬地改写战场局部的“规则”！用极致的冷，粉碎来自无序熵增的侵蚀洪流！

然而，这片垃圾海的“原生意志”所催化的毁灭程序，绝非如此轻易就能被遏制！刚刚被冰晶风暴冻结、碎裂的那团蚀融液洪流残骸上方，那个喷射它的清道夫个体体表的装甲猛地裂开，露出内部更加密集、如同肉瘤般疯狂搏动的幽绿核心点！它内部的能量读数在巨像这一击之后非但没有被压制，反而如同被激怒般骤然跃升！

嗡——！！

一个全新的、如同巨大金属蝉破茧而出的高频噪音从它裂开的躯体深处爆发！其体内无数个之前被压制、未能喷射的小型蚀融液喷口骤然张开！

噗！噗！噗！噗！

数十股比高压水枪喷射速度更快数倍、粘稠度更高、色泽更加暗沉如血液凝结物、闪烁着邪异深紫色微光的蚀融液束流，如同数十条致命的紫色毒蛇，撕裂空气，以极其刁钻、分散的角度再次射向霜骸巨像！这一次，它们的目标不仅仅是受损的裂痕区域，更试图绕过那些不断凝结的冰晶盾牌般的防御能量，直射巨像表面的冰蓝色能量回路节点！

同时！地面上，更多之前相对沉寂、体型较小但更灵活的清道夫个体，如同从地面浮起的墨绿色蝌蚪，发出更加尖锐的嗡鸣，如同自杀式攻击的小型飞弹，一个接一个地狠狠撞向巨像的足部、试图攀附其上的支撑结构！

冰蓝与墨绿的死亡之舞愈发激烈！

混乱的力量甚至开始影响到这片空间本身！空气中弥漫的金属粉尘、不断喷射又不断冻结后形成更细碎冰晶和酸雾的混合物、被炸飞的腐蚀金属碎渣、以及冰铸巨像反击和自身不断崩裂产生的法则冰屑……所有的一切，都在冰与火的交锋、秩序与混乱熵场的对冲中，达到了一种危险的动态能量平衡临界点！

它们看似混乱无序，但在更高的层次上，这些充斥着毁灭性能量的细微尘埃，开始自发地受到这片混乱战场核心——钥种垂死挣扎释放出的空间扰动波动和下方金属瘟疫菌毯网络疯狂扫描所产生的辐射能量的双重牵引！

如同细小的金属碎屑被无形的、不断变换方向的强磁场吸引、推拉！这些充满破坏力的尘埃和碎晶在空中疯狂地旋转、跳跃、碰撞、融合！

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微小的、但却极其致命的花火！

每一次融合，都形成体积更大、能量结构更不稳定、如同被赋予了恶意的“混乱能量炸弹”胚胎般的奇异晶体簇！

“老焊工……走！快走！” 风喉的声音因为恐惧和极度的寒冷而剧烈颤抖，“这片空间……要炸了！”他的金属变异手臂死死扒住一块巨大但相对稳固的舰船龙骨结构，试图把自己固定在风暴之外。他那只变异的金属眼睛疯狂地扫视着周围那些越来越密集、越来越闪亮的不稳定能量结晶团簇，它们在混乱力场的拉扯下如同高速运转的轴承里塞进了钢珠，随时可能引发连锁性的大崩解！

老焊工瞳孔骤然收缩！他不再倚靠任何掩体，巨大的机械臂爆发出残存的最后力量，猛地抓住风喉的手臂，同时驱动自己伤痕累累的外骨骼核心引擎！

“抓住——！！！”

外骨骼足部的磁力锁瞬间激活到最大功率！机械关节发出即将解体的痛苦尖鸣！

就在他们如同狂风中的蝼蚁般奋力固定身体、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空间性灾难之时——

嗡————！！！

一个全新的、截然不同的、如同无数古老机械齿轮在某种绝对意志驱动下强行啮合、转动启动的庄严而又冰冷无情的巨大轰鸣声，猛然自他们脚下的……垃圾海深处炸响！

这声音直接穿透了地面上所有的混乱与喧嚣！仿佛一座沉睡于地心亿万年的钢铁之山的苏醒咆哮！

紧接着！一片前所未有、覆盖了整个视野极限所有区域、如同潮水般同时亮起的、纯粹的、极度幽冷的白光——完全不同于冰蓝法则能的那种冷白——将整个垃圾山巅、连同这片冰火炼狱瞬间映照得纤毫毕现！

白光出现的瞬间，覆盖所有感知！所有的声音仿佛被按下暂停键！所有飞舞的尘埃、碎冰、致命的蚀融液、甚至包括那些正在疯狂攻击巨像或喷射腐蚀液的清道夫个体、也包括冰铸巨像和遗骨旅团的幸存者……所有物体，无论大小轻重，在这片幽冷纯粹的白光笼罩下，都发生了极其短暂的、微不可查的……凝滞！

仿佛空间结构本身被强制凝固！

时间的概念在这一刻被强行抹除了千分之一秒！

下一秒！

那浩瀚如海、冰冷而清晰的机械意志如同最冰冷的洋流席卷过每一个被困者的灵魂！

“侦测——终局阈值污染源……”

“环境——结构级熵增紊乱……”

“威胁判定——不可逆……”

“协议授权——‘肃正’……”

“确认执行指令：区域性格式化——启动！”

冰冷、古老、纯粹到只有逻辑本身的声音，仿佛并非从某个点发出，而是这片垃圾海自身作为整体发出的绝对裁决！

这是来自深埋于垃圾海最底层、被遗忘了无数纪元、沉睡了亿万时光的古老意志——

清道夫矩阵的最终仲裁——降临！

它以覆盖整个山巅炼狱的无情白光为宣告，它启动的，将是凌驾于霜骸冰寒、瘟疫腐蚀、甚至钥种空间扭曲之上的……最终清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