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知道疼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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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坤忽然一挥手。

张坤动得毫无预兆，机簧震响声和箭矢破空声也来得毫无征兆。

钟灵和胡汉三都分不清楚，究竟是张坤动作在前，还是那些声音响彻在前。他们只看到一条黑影带着寒光蓦然射出，直取张坤眉心。然后，挥手之间，黑影被拍飞出去，倒插在松软泥地，竟是一根袖箭。

袖箭被拍飞，但张坤垂下手时他们都看到了一线鲜红。袖箭尖端与右手手掌相触，已经划破了皮肤。

胡汉三当先拔剑，指着附近树下不知何时坐起身子的木婉清呵斥：“你这姑娘昏了头么？乱射什么玩意儿！”钟灵也叉着腰勃然怒喝：“木姐姐你做什么？张大哥救你，你却要恩将仇报？”

他们无法看清袖箭的轨迹，却都看到了：那是从木婉清这儿发射出来的。

“那个丑八怪瘦竹竿呢？！”木婉清并不答话，反而对钟灵问道。她伤势较重，得益于钟灵的伤药才勉强清醒，这时气若游丝，但问出话来却斩钉截铁、自带一股冰冷威严。

钟灵一怔，老实答道：“你是说云中鹤？已经被张大哥一拳打死了。”

“哈，死得好，正是他揭了我的面纱！”木婉清贝齿咬着嘴唇，勉力倚着树干坐稳，虚弱地解释道：“下山时，我曾立过毒誓……若有哪一个男子见到了我容颜，我如不杀他，便得嫁他……怪只怪你们也看了我的脸！”

她突然一扬手，“嗤嗤嗤”接连三声机括响动，三条袖箭飞出、直扑胡汉三而来。

这一出胡汉三可没料到，手中长剑舞开，剑光闪动间只来得及挑落两根，还剩一根是怎么也避不开了。却见一道身影急至，张坤已经挡在身前，袍袖翻飞间竟用手又拍飞了最后一支袖箭。

“怎么会？……”木婉清惊呼着，一瞥张坤右手，那一丝血迹仍是鲜红，清丽面容上更显苍白，“我这箭上明明淬了剧毒，应该是见血封喉……”

“呵，你射我就只一箭，对着胡大当家就放三箭，看来是觉得我更好欺负呐？——你这初出茅庐的姑娘，看不懂的事情还多着呢！”

木婉清默然。

她一路上躲避追杀，不知经历了多少战斗，机关里的袖箭已经所剩无几。这会儿刚刚清醒，还不知道情势，的确是看张坤相貌年少而胡汉三似乎很难对付，就将大部分武器招呼在了胡汉三身上。

这会儿后悔已来不及，机杼中既然暗箭已无，她挣扎着想要站起身继续拼命，就见张坤已经走过来蹲下，那张脸已经凑到眼前，脸上还挂着观赏傻瓜般的戏谑笑容——

“实话告诉你吧，你杀不掉我的。更何况今日见过你容貌的不止我们，今后可能见到你容貌的更不知有多少人，难道你要一个个都杀光了？天下之大，你恐怕都找不到这些人。”

木婉清何曾与一个男人这么近距离接触过？扭过头去，默默忍着伤口上一阵阵剧烈痛楚。看着她这副倔强模样，张坤也不禁摇摇头。

“是你娘逼着你发这个毒誓的吧？真不知道你娘怎么想的，这么美的人、这么漂亮的脸蛋，非得要藏着遮着不让人看，而她自己为了个负心薄幸的男人深陷情网、争风吃醋，连自家亲生女儿都要坑害——这种誓言神佛可不会接收。”

木婉清浑身一震，伤势隐然牵动，大口喘息，却仍咬牙切齿：“你！胡说八道什么！……”

“哦，对……这会儿你是应该还蒙在鼓里。你师父‘幽谷客’就是你亲娘，江湖人称‘修罗刀’秦红棉，这么多年了，你该不会完全没有察觉吧？——你和你师父可长得真像。”

木婉清没再回应。张坤抬眼一瞧，这姑娘终究撑不住，晕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