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醉道人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44章 盐约惊雷,我为大隋延运三百年,红尘醉道人,顶点小说),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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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成盐利?” 简陋的“魏公府”内,李密枯坐在阴影里,手指神经质地敲打着粗糙的木案,发出空洞的“笃笃”声。他眼神深处,鹰愁涧的惨败、秦狰的陌刀、红绡的箭矢带来的恐惧被一种扭曲的、急于攫取补偿的疯狂所取代。“不够…远远不够!”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中闪烁着病态的精光,“瓦岗要重建!要招兵买马!要重振声威!要…要雪耻!这点盐利,杯水车薪!”
他猛地站起,焦躁地在狭窄的厅堂内踱步,如同困兽。“林天生…他以为施舍这点东西就能让我摇尾乞怜?休想!盐路在我手上…在我手上!” 他猛地停下脚步,看向侍立一旁、脸色同样阴晴不定的邴元真。邴元真在鹰愁涧被单雄信杀得丢盔弃甲,险死还生,心中对寒衣阁、对单雄信的恨意早已滔天,更对失去的权力和地位耿耿于怀。
“元真!” 李密的声音带着一种急切的、近乎命令的嘶哑,“盐路既归我手,沿途盐商、车马行、脚夫…皆是我瓦岗囊中之物!林天生只给了盐利三成?哼!笑话!盐商巨富,依附盐路而生,岂能不纳‘保路钱’?”
邴元真眼中凶光一闪,瞬间明白了李密的意思。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和狠戾:“魏公英明!盐路千里,岂能无兵护持?护路之军,岂能无饷?此乃天经地义!末将请命,即日带兵‘护路’,向那些盐商大户,征收‘护路税’!定教他们明白,如今这河北盐路,谁才是真正的主人!也让那林天生看看,我瓦岗,还没死透!”
“好!好!” 李密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病态的潮红,仿佛看到了金山银海滚滚而来,看到了重建军队、卷土重来的希望。“此事交予你全权办理!要快!要狠!要让那些盐商,把以前赚的、以后要赚的,都给我吐出来!” 他眼中再无半分偃师校场上的颓丧,只剩下赤裸裸的贪婪和报复的快意。林天生施舍的盐利?那只是开胃菜!他要的是整条盐路的骨髓!
“末将领命!” 邴元真抱拳,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意。他仿佛已经看到那些昔日对他阿谀奉承、如今可能因寒衣阁而腰板挺直的盐商,在他刀兵威逼下瑟瑟发抖、乖乖奉上金银的场景!鹰愁涧的耻辱,他要十倍百倍地从这些“肥羊”身上讨回来!
邴元真的行动,迅疾如风,狠辣似狼。
仅仅在盐约签订后的第五日,一纸盖着“魏公府”大印、措辞强硬、名为《河北盐路护路军需征缴令》的告示,便如同瘟疫般,贴满了邯郸、邢州、井陉关等盐路沿线所有重要的城镇、码头、关隘。告示内容极其霸道:
“奉魏公钧旨:为保河北盐路畅通,护佑商旅平安,特设护路军,沿途征缴护路税。凡盐商、车马行、脚夫行、客栈、饭铺等依附盐路营生者,须按年利三成,折算现银或等价盐货,即刻缴纳!抗税不缴、拖延敷衍者,以资敌论处,抄没家产,主事者枭首示众!”
年利三成!折算现银!即刻缴纳!
这七个字,如同七道催命符!瞬间将整个河北盐路沿线,投入了沸腾的油锅!
“年利三成?!还要折算现银?!” 邯郸城最大的盐商周万贯,看着手中那张盖着血红大印的告示,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肥胖的身躯晃了晃,一屁股瘫坐在太师椅上,面无人色。他去年辛苦一年,风餐露宿,打通关节,冒着被乱兵劫掠的风险,利润也不过两成出头。邴元真这一刀,直接砍掉了他一年半的辛苦,还要立刻拿出真金白银!这哪里是征税?这是明抢!是抄家灭门的前奏!
“东家…东家!不好了!” 伙计连滚爬爬地冲进来,声音带着哭腔,“邴…邴元真亲自带兵堵在咱们商号门口了!凶神恶煞的,说…说半个时辰内不把三万两现银抬出去,就…就砸店抓人!”
周万贯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三万两!把他铺子里所有现银、货物、甚至祖宅田地都折卖了,也未必凑得齐!
同样的人间惨剧,在盐路沿线疯狂上演。
邢州码头。专为盐船提供装卸的“力夫帮”帮主赵铁柱,一个铁塔般的汉子,此刻却被几个瓦岗兵用刀架着脖子,跪在冰冷的地上。他面前,是邴元真手下一个小校官,趾高气扬地念着数额:“…力夫帮,年利估算八千两!即刻缴清!”
“军爷!军爷开恩啊!” 赵铁柱悲声哀求,额头磕得砰砰作响,鲜血直流,“我们卖苦力的,哪有什么年利?都是现结现算的工钱糊口啊!八千两…就是把我们全帮上下几百口子骨头砸碎了熬油卖,也凑不出啊!”
“凑不出?” 小校官狞笑一声,一脚将赵铁柱踹翻在地,“那就别怪军爷心狠了!来人!给我砸!把这些穷骨头吃饭的家伙什,全砸了!” 如狼似虎的瓦岗兵冲进简陋的力夫棚屋,打砸声、哭喊声、咒骂声瞬间响成一片。赖以生存的扁担、绳索、推车被砸得粉碎,刚领到还没捂热的几吊铜钱被抢掠一空。绝望的力夫们看着被毁的家当和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帮主,眼中充满了血红的愤怒和无助的泪水。
井陉关隘。这里是盐路进出太行山的咽喉要道,关卡旁聚集着不少依靠过往商旅吃饭的小客栈、小饭铺。邴元真的征税队如同蝗虫过境。
“老张头,你这破店,一年也能赚个百八十两吧?护路税,三十两!交钱!” 一个瓦岗兵头目一脚踹开“悦来客栈”的破门,对着须发皆白、颤巍巍的老掌柜吼道。
“军爷…军爷饶命啊!” 老掌柜噗通跪倒,老泪纵横,“小老儿这小店,糊口都难…哪有什么百八十两的利啊…这…这是要逼死小老儿啊…”
“没钱?” 兵头目三角眼一瞪,“没钱就拿东西抵!我看你这口煮粥的大铁锅就不错!搬走!” 几个兵丁如狼似虎地冲进后厨,不顾老掌柜的哭喊阻拦,强行抬走了那口熬了几十年粥、养活了几代人的大铁锅。店外,几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看着被抬走的铁锅,吓得哇哇大哭,他们每天就靠着老掌柜施舍的一点热粥吊命。
“作孽啊!这是要绝我们的活路啊!”
“瓦岗贼!比土匪还狠啊!”
“寒衣阁的盐约…盐约不是这么说的啊!不是说好了三成利吗?这…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天杀的邴元真!天杀的李密!”
哭喊声、咒骂声、哀求声、打砸抢掠的声音,如同瘟疫般沿着盐路蔓延。原本因盐约签订而稍显安定、对瓦岗还存有一丝观望的民心,在邴元真这刮骨吸髓般的“护路税”下,瞬间被点燃成了冲天怒焰!民怨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在盐路沿线每一个角落沸腾、咆哮!无数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了邴元真那杆嚣张跋扈的“邴”字将旗,刻骨的仇恨在无声地凝聚、发酵。
盐路沿线民怨沸腾、惨状频传的消息,如同雪片般飞向洛阳寒衣阁总部。然而,端坐中枢的林天生,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意外或愤怒,只有一片冰封的平静。仿佛邴元真的所作所为,早已在他预料之中,甚至…是他棋盘上刻意引导的一步棋。
“主公,邴元真已至邢州,正逼迫‘永丰盐号’东家变卖祖田抵税,其状甚惨。” 红绡的身影如同幽影般出现在书房,声音清冷,不带一丝烟火气,但递上的密报却浸透着血泪,“邯郸周万贯被逼悬梁,幸被家人救下,家产已被抄没大半。井陉关外,已有饥民聚众,欲冲击关卡,被瓦岗兵射杀三人。”
林天生放下手中的书卷,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天色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他没有看那份密报,只是淡淡问道:“朱雀的‘引信’,埋好了吗?”
红绡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锐芒:“回主公,三日前,邴元真强征‘力夫帮’八千两护路税、砸毁其营生时,属下的人已将其暴行细节编成童谣,并买通邯郸、邢州的说书先生、乞丐孩童。此刻,‘三恨谣’应已传遍盐路。”
她轻声念出那首如同滴着血泪、又带着燎原之火的歌谣:
“一恨瓦岗无道主,背信弃义刮民膏!
二恨邴贼心似豺,砸锅抢盐断生路!
三恨苍天不开眼,何不降雷劈了它?!”
简单,直白,狠辣!将矛头直指李密的背信弃义和邴元真的残暴不仁,点燃底层民众最朴素的愤怒之火!
“很好。” 林天生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目光转向肃立一旁的杜衡,“玄武,该你了。”
杜衡早已恭候多时,闻言立刻上前一步,眼中闪烁着精于算计的冷光,语气沉稳而充满力量:“回主公,一切已按计划就绪!黎阳仓、邯郸官仓所有对外放盐通道,已全部关闭!三日!只需三日!属下保证,瓦岗控制区内的盐价,将暴涨十倍不止!同时,我们囤积在边境的十万石黑沙盐,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走私’涌入!”
“黑沙盐?” 红绡微微蹙眉。
杜衡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正是。此盐难以下咽,久食甚至伤身。但,在盐价飞涨、百姓断盐如断命之时,它就是救命的‘甘泉’!而且,价格…会比官盐暴涨后,再‘便宜’那么一点点。” 他眼中闪烁着商战老手的狡黠与冷酷,“我们要让瓦岗控制区的百姓,一边吃着苦涩伤身的劣盐,一边牢牢记住,是谁让他们无好盐可吃!是谁逼得他们只能吃这猪狗之食!这口‘苦盐’吃下去,他们对李密、对邴元真的恨,才会深入骨髓,永世不忘!”
林天生微微颔首,对杜衡的计划表示认可。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河北地图前,手指轻轻划过那条被朱砂标注的盐路动脉,声音低沉而带着最终裁决的意味:“盐,可活人,亦可杀人。李密、邴元真既自绝于民,便让这盐路,成为他们的…葬身之地吧。”
“杜衡。”
“属下在!”
“断盐三日,抛售劣盐,引爆盐荒!”
“得令!”
“红绡。”
“属下在!”
“煽风点火,推波助澜。让那‘三恨’之火,烧得更旺些!我要邴元真…死在民怨之中!”
“遵命!”
玄武与朱雀,这掌控着经济命脉与无形罗网的两部之首,眼中同时爆发出冰冷而决然的光芒。一张由盐粒与怒火编织而成的天罗地网,已朝着贪婪无度的李密和残暴不仁的邴元真,轰然罩下!
杜衡的“断盐令”如同一道无形的闸门,瞬间落下。
第一日,瓦岗控制区内各大市集,盐铺纷纷挂出“售罄”的木牌。百姓尚不以为意,只道是寻常补货。
第二日,盐铺依旧空空如也。市井间开始出现不安的骚动和议论。一些小道消息开始流传:寒衣阁断盐了!因为瓦岗不守盐约,强征护路税!
第三日,恐慌如同瘟疫般爆发!所有盐铺彻底无盐可售!寻常人家尚有些存盐,但那些依靠盐路吃饭的脚夫、车夫、小商贩,以及本就贫困的百姓,家中存盐早已告罄!断盐的恐慌如同无形的巨手,扼住了无数家庭的喉咙!人无盐则无力,甚至浮肿生病!尤其是孩童,更是无法忍受淡而无味的食物,哭闹不止。
“盐!我们要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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