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虎牢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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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 在巨石即将砸中高台的千钧一发之际，秦狰魁梧的身躯如同炮弹般撞在了林天生身上！

“砰！”

巨大的撞击力让两人同时飞了出去，重重摔在高台后的壕沟之中！

“轰隆——！！！”

几乎就在同时，那块恐怖的巨石狠狠砸在了高台之上！木石搭建的高台瞬间化为齑粉！巨大的冲击波和飞溅的碎石如同风暴般席卷四周！

“噗！” 秦狰喷出一口鲜血，巨大的撞击让他五脏移位。但他顾不得自己，猛地抬头看向被自己护在身下的林天生：“主公！您…”

话音未落，一阵钻心刺骨、几乎让他昏厥的剧痛，猛地从右肩传来！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去——只见一块足有磨盘大小、边缘锋锐如刀的崩裂碎石，正狠狠地砸压在他的右臂之上！他身上的重甲在如此巨力下如同薄纸般扭曲变形，深深凹陷！可怕的骨裂声清晰可闻！

“呃啊——！” 饶是秦狰铁骨铮铮，此刻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嚎！他的整个右臂，从肩胛处被巨石砸得血肉模糊，骨头尽碎！仅剩一点皮肉和甲片勉强相连！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瞬间染红了身下的泥土和林天生的素袍！

“秦狰！” 林天生目眦欲裂，看着秦狰那惨不忍睹的断臂，心如刀绞！他猛地抽出佩剑，就要去砍那巨石！

“别管我！” 秦狰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因剧痛而扭曲的脸上满是疯狂的战意！烟尘之后，李世民帅旗招展，数万唐军步骑正发出震天的喊杀声，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踏着同袍和寒衣军将士的尸骸，顺着新形成的斜坡，朝着混乱的陌刀营残阵，发起了总攻！意图一举突破，直捣虎牢关！

寒衣阁最坚固的盾牌，碎了！生死存亡，系于一发！

“刀来！” 秦狰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不远处一名被爆炸震懵的亲兵嘶吼！

那亲兵一个激灵，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将秦狰那柄沉重的鳞纹陌刀拖了过来。

秦狰用仅存的左臂，一把抓住冰冷的刀柄！沉重的陌刀对于单臂之人本已难以驾驭，何况他身受重伤，血流如注！但他却硬生生地将这柄象征着白虎杀伐的巨刃，单手擎起！刀尖斜指汹涌扑来的唐军洪流！

他拖着残躯，踉跄着，却无比坚定地重新站到了最前方！站到了那些从碎石和尸骸中挣扎爬起、浑身浴血却依旧紧握陌刀的残存袍泽身前！他举起陌刀，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发出了一声撕裂苍穹、震撼鬼神的咆哮，盖过了峡谷的崩塌声和唐军的喊杀：

“白虎旗——在！”

“虎牢关——不！破！”

这咆哮，如同定海神针！瞬间稳住了濒临崩溃的军心！那些幸存的陌刀手，看着主将那断臂擎刀、浴血死战的背影，胸中熄灭的热血再次沸腾！他们挣扎着爬起，捡起沾满血肉的陌刀，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嘶吼着重新结成了残缺却依旧锋利的刀阵！用血肉之躯，堵向了那汹涌而来的死亡洪流！

“杀——！” 秦狰独臂挥动陌刀，如同疯虎，率先冲入敌阵！刀光过处，人仰马翻！残存的数百陌刀手紧随其后，爆发出最后的、悲壮的战斗力！他们用生命践行着“人在阵地在”的誓言，死死拖住了唐军先锋的脚步！

然而，唐军数量太多了！后续部队源源不断顺着斜坡涌下！更致命的是，崖顶那些投石机在投掷完火药包后，再次装填上了巨大的石弹，开始朝着峡谷出口幸存的寒衣军阵地，进行毁灭性的覆盖轰击！巨石呼啸而下，不断带走寒衣将士的生命！阵地摇摇欲坠！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

“唳——！”

一声清越穿云、充满愤怒的禽鸣，陡然从虎牢关方向的高空传来！

只见东方的天际，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片“红云”！那并非云霞，而是数以百计的、翼展超过五尺的凶猛巨鸢！每只巨鸢的爪下，都紧紧抓着一个燃烧着引信的瓦罐！它们排列成整齐的阵型，如同接受检阅的军队，在初升朝阳的映照下，带着决死的意志，朝着鬼见愁峡谷两侧崖顶的唐军投石机阵地…俯冲而下！

“是红绡部首的‘火鹞’！” “朱雀部的神兵来了！” 绝望中的寒衣将士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

崖顶，正指挥投石机疯狂轰击的唐军将领惊恐地抬头，看着那如同火焰流星般俯冲而来的巨鸢群！

“射下来！快射下来！” 凄厉的呼喊响起。

然而，太迟了！

“轰！轰！轰！轰！”

俯冲到极低高度的火鹞群，猛地松开了爪下的瓦罐！燃烧的瓦罐如同冰雹般砸向崖顶的投石机阵地、火药堆放点、以及密集的唐军士兵！瓦罐碎裂，里面特制的猛火油瞬间泼溅开来，遇火即燃！

冲天的烈焰瞬间吞噬了数十架庞大的投石机！木材在烈火中发出爆裂的呻吟，粗大的绳索被烧断，沉重的配重块轰然砸落！唐军士兵浑身浴火，惨叫着翻滚坠落！整个崖顶阵地，瞬间化作一片火海！后续的石弹轰击戛然而止！

朱雀部首红绡，虽重伤未愈，却以惊人的意志力，在最致命的时刻，驱动了她精心驯养的“火鹞”大军，上演了一出惊天动地的“焚天煮海”！彻底摧毁了唐军最具威胁的远程打击力量！

崖顶火起，唐军攻势为之一滞！峡谷出口，秦狰率领的陌刀残兵压力骤减！他们抓住这宝贵的喘息之机，爆发出最后的凶悍，硬生生将冲上斜坡的唐军先锋又顶了回去！

烟尘弥漫、尸骸枕藉的鬼见愁峡谷出口，秦狰用陌刀支撑着身体，左臂剧烈颤抖，断臂处血流如注，染红了脚下的大地。他抬起头，透过弥漫的硝烟，望向崖顶那片炽烈的火海，又看向身边那些同样浴血、却依旧挺立的白虎袍泽，布满血污的脸上，艰难地扯出一个狰狞却无比自豪的笑容。

虎牢关，依旧在寒衣手中！天裂了，地陷了，但只要白虎旗不倒，只要他秦狰还有一口气…这关，就破不了！

李世民站在远处的高坡上，看着崖顶熊熊燃烧的投石机，看着峡谷口那杆依旧倔强飘扬、屹立于尸山血海之中的白虎战旗，以及旗下那个断臂擎刀、如同浴血魔神般的身影，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这场“虎牢天裂”的较量，他炸塌了山崖，埋葬了无数生命，却终究…没能炸垮寒衣阁的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