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她带来一味雪莲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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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灯火彻夜未熄，药香与沉香混在一起，浓得几乎令人喘不过气来。

裴齐光一马当先走入殿内，后头是面色凝重的众妃嫔，还有已经双眼通红的大公主。

凤仪宫的宫人早已跪了一地，见他来了皆匍匐在地，不敢出声，眼中尽是惊惶未散的血丝。

帘帐内隐约传来几声极浅的喘息，像濒死的人还残喘着最后一口气，拽着那根已被岁月和病痛拉扯得几近断裂的细线。

“太医呢？”裴齐光沉声开口，脚步未停，一把掀开帘帐。

皇后静静躺在榻上，面色苍白如纸，唇色几近透明。她眉心紧蹙，像是想睁眼却没有一丝力气。她的手被暖炉烘着，却依旧冷得毫无温度。

几位太医跪伏榻前，额上尽是冷汗，“启禀陛下，娘娘旧疾本便沉重，今日突发吐血，恐是寒热攻心，元气大伤。微臣等人已尽全力稳住娘娘心神，但……”

“但什么？”裴齐光声音冷了下去。

付院判低下头，声音越发低，“但娘娘脉象浮散，药不入脏，怕是……怕是已入垂危之境。”

这句话落下时，整个殿内像被按下了静音。

沈朝盈轻轻倒抽了一口气，指尖冰凉，眼底不自觉地泛起酸涩。

荣禧捂着嘴，王美人已经哭出声来。明妃面色亦是铁青，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大公主坐在角落，刚刚才止住的哭泣再次爆发，扑在宫人怀里失声痛哭。

裴齐光站在榻边，手背的青筋绷紧，眸光死死盯着皇后的脸，他仿佛还想等她睁眼看他一眼，哪怕只是一瞬。

他压着嗓子低问：“皇后可还……知觉清明？”

“尚有片刻清醒。”付院判急急答道，“但气若游丝，恐随时昏迷，药效迟一刻，便……”

“闭嘴。”他冷声打断，像不许他们把那个“薨”字说出口。

正此时，外殿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逐九低声通禀，“陛下，牧原国公主阿勒坦·瑶古娜求见。她带来一味雪莲圣药，自称可治皇后之症，恳请面圣。”

殿中众人闻言一怔，几位妃嫔对视一眼，眼中浮现错愕与狐疑。

瑶古娜？那个在万寿节被陛下当众拒绝的和亲公主？

她此刻来此……是巧合？是阴谋？还是天意？

裴齐光神色未变，只冷冷看向逐九，“她说得可属实？”

“雪莲确实带到，太医验过，确为极寒之地才产的九瓣雪莲，入药能补元固本，有生脉回神之效。但此药药性极烈，需人熟知其理方能施用，否则……恐反伤凤体。”

付院判连忙补充，“草原用法与我朝不同，微臣不敢轻试。”

裴齐光沉默。

那一瞬间，沈朝盈几乎能看见他心里的天平。

一边是深知真假难辨，对牧原国始终存防的冷静理智，一边是榻上这个陪他十年的皇后、此刻命悬一线的生机。

裴齐光在原地站了极久。

像是每一秒都在和命运赌。

终于，他一字一顿，“宣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