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舍身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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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水乡，朱家大院。

朱老坐在老桐树下，他看着眼前大树灰色的树皮，手上却把玩着自己的扳指。

他的周围没有任何一个下人，陪伴他的只有一个茶几，以及茶几上的一壶“山野绿”。

“山野绿”是苦艾酒，采用比汗星人的工艺制作，原材料是茴芹以及一种比汗星上特有的海姆草。

因此这种酒在元泱界的酒水价格中比较昂贵。

酒的颜色是绿色，一些饮酒者会极度兴奋或产生致幻。

再加上这种酒是高浓度烈酒，按理来说无论如何朱家人也不可能把它给到朱老。

他的生命已经像风前的蜡烛，喝这种酒与自杀无异。

“吧嗒！”

一块冰块被放进了酒杯，顺带在水中砸出了些许气泡。

朱老拿起酒杯摇晃起来，然后一饮而尽，喝完之后嘴里还啧啧两口。

“吱呀~”

朱家的院门被打开了，一大群乡民沉默着走进朱家。

他们起初分散开，走进朱家的各个院落。

在院内各处巡视一圈后，又不约而同地集中起来，然后站在离老桐树不远的地方，遥遥看着树下的朱老。

双方好像就这么对峙了起来。

一头是站在黑暗中，乌泱泱的乡民，另一头是树下风烛残年的老人。

最终乡民中还是走出了一人。

“想不到你竟然把朱家都放弃了，我们本以为会在这里遇到很多护卫，为此特地带了不少人手。”为首这人说道。

“朱家从来都不是一个地方。”朱老转过头来，定定看着为首那人，“我应该叫你什么？朱朝定？还是别的名字？我还以为这种紧要关头你们不会花功夫在他一个卧床的人身上，所以特地叮嘱不要完全治好他。”

“朱朝定”先是垂眸，然后回答道：“我叫卡纳安。母亲似乎对朱朝定有着某种执念，她亲自拜访了他的房门。”

朱老笑道：“呵呵，那老夫呢？她也对我有某种执念吗？竟然叫来了你们这么……乌泱泱的…影子们。”

“朱朝定”回答道：

“你似乎有些伤心，其实母亲也不想杀了太多的人，但是你们中有个人可以感知到影子的气息，这使得我们不得不扩充更多的数量并借助你们的躯壳来尽可能隐藏自己，这样总比本体赤裸裸地行动好。”

“你是说月梅么？”朱老抬眼。

“似乎是的。不过你应当为遇难的乡民感到高兴，他们中的有些人很勇猛，作为元泱界中的凡人，竟然能反杀掉一些伟大卡瑞玛星的圣族，今后他们也将成为圣族的一部分继续活着。”

“至于你，母亲的意思只有一个，提着你的脑袋挂在这座乡里最显眼的地方。如果要问母亲对你是不是有执念的话，那恐怕也不是太好的执念。”

朱老没有再说话了，他回过头来，看着面前的大树，轻轻抚摸它的树干。

“朱朝定”朝着“人群”歪了歪头。

其中一“人”立即从队伍中踏步而出，径直走向朱老。

他的脚步很轻，五指逐渐变得尖锐，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

其他影子们则沉默着站在周围，看着所发生的一切。

朱老转身背对着他们，手却抚摸着老桐树。

他慢慢张口，轻声笑道：“舍身渡啊舍身渡，这泗水乡的一线生机，就靠你了。”

“年轻人，老夫托你办的事？”

树后出现一个人高马大的异族人，他有着蓝色的瞳孔和微卷的头发。

影族众人大吃一惊，这个人就像凭空出现的！

“当然，当然！您说好的报酬？”丹尼尔没有理会影族，而是谄媚地对朱老说，并递出一个满是泥泞的袋子，“额，别介意，刚刚从地里挖出来的。”

朱老用那枯槁的手拍打布袋的泥泞，满不在意地说：“当然，在大堂桌上，我已经嘱咐人放好了，你去取吧。”

丹尼尔脸色难看，他指了指朱老身后的影族。

“现在？现在好像不太妙啊朱老，您不能坑我不是？说好的躲您这儿绝对安全呢？”

朱老不再理会他，而是双手捧着布袋，看向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