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活体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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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右臂上刚刚暗淡下去的蓝色脉络再次疯狂亮起！这一次，他没有选择释放冲击波，而是将那股狂暴的、撕裂性的能量，全部灌注到正在关闭的金属门板之中！

嗡——！！！

刺目的蓝白电弧瞬间爬满了厚重的金属门板！整扇门仿佛变成了一块巨大的烙铁，发出高频的震颤和嗡鸣！门板关闭的速度骤然加快！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猛地推动！

嗤啦——！！！

怪物的巨爪抓在瞬间变得灼热、高频震颤且布满毁灭性能量电弧的门板上！

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热刀切黄油般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怪物更加凄厉痛苦的嘶鸣！那锋利的爪尖和覆盖的甲壳，在接触到门板的瞬间，如同被投入强酸的蜡块，竟开始飞速地融化、汽化！墨绿色的血液和粘液瞬间被蒸发，发出焦糊的恶臭！

“嘶嘎——！！！”

怪物触电般猛地缩回了爪子！仅剩的几丁质残肢末端冒着青烟！

就在这瞬间！

哐当！！！

厚重的金属门板终于彻底合拢！将怪物狂怒的嘶鸣、爪牙刮擦的噪音以及那令人作呕的腥风，死死地隔绝在外！

门内，瞬间陷入了绝对的黑暗和死寂。

只有四人剧烈如鼓的喘息和心跳声，在狭窄的通道里疯狂回荡。

“嗬…嗬…” 陈观背靠着冰冷的金属门板滑坐在地，全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右臂如同被扔进了炼钢炉又瞬间投入液氮，灼痛、撕裂感、麻痹感交织在一起，一波强过一波地冲击着他的神经末梢。皮肤下那些蓝色能量脉络如同烧红的烙铁，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却持续的高热和光芒，每一次搏动都带来深入骨髓的剧痛。冷汗如同溪流般从他额头、鬓角淌下，混合着脸上被怪物粘液腐蚀出的刺痛伤口渗出的血水，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陈观…” 知更颤抖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恐和浓重的担忧，“你…你的手…”

“没…没事…” 陈观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尝试着抬起右臂，仅仅是这个念头一动，那撕裂般的剧痛就让他眼前发黑，手臂内部的能量如同被激怒的毒龙，猛地一挣，痛得他闷哼一声，身体又是一阵剧烈的痉挛。他不得不放弃，将右臂无力地垂在身侧，如同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滚烫而危险的累赘。

“姐姐…哥哥的手…好亮…好烫…” 艾米带着哭腔的细小声音响起，充满了恐惧。在绝对的黑暗中，陈观右臂皮肤下那些如同熔岩般流淌的蓝色脉络，成了唯一的光源，虽然微弱，却将周围一小片区域映照得诡异莫名。这光芒映在艾米惊恐的大眼睛里，如同看到了最可怕的怪物。

“艾米不怕…哥哥只是…有点不舒服…” 知更强忍着恐惧和自身脱臼处的剧痛，将妹妹搂得更紧，试图用身体挡住那诡异的光源，声音却抖得厉害。她看着陈观那只散发着不祥光芒、微微抽搐的手臂，内心的惊骇无以复加。刚才在井底，就是这只手爆发出的恐怖力量击退了那可怕的怪物，强行关闭了铁门…但这力量，显然在反噬它的主人！

“李明…” 陈观喘息着，强行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也转移她们的恐惧，“他怎么样？”

“还…还有气…” 知更摸索着探向李明的鼻息，指尖感受到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气流，“但…很弱…非常弱…” 她声音里的绝望几乎要溢出来。李明的状态，根本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短暂的沉默，只有粗重的喘息和艾米压抑的啜泣。黑暗和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他们淹没。门外那怪物不甘心的抓挠和嘶鸣似乎微弱了些，但依旧如同跗骨之蛆，提醒着他们危险的近在咫尺。

“不能…不能停在这里…” 陈观咬着牙，用左手撑地，挣扎着想站起来。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尤其是右臂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他摸索着背包——还好，刚才混乱中没有丢失。他记得里面应该还有备用的荧光棒。

嘶啦！

幽冷的绿色光芒再次亮起，驱散了身周一小片黑暗。光芒映照下，四人的惨状触目惊心。陈观脸上有几道被腐蚀性粘液灼伤的焦黑痕迹，右臂衣袖破烂，露出的皮肤上蓝色脉络狰狞凸起，如同活物般搏动着微光。知更脸色惨白，脱臼的左臂虽然复位，但肿胀明显。艾米小脸煞白，紧紧抓着姐姐的衣服。李明躺在地上，胸口厚厚的绷带再次被渗出的暗红浸透，脸色灰败得如同死人。

陈观的目光扫过周围。这是一条狭窄的金属通道，高度仅容人弯腰行走，宽度勉强够两人并行。墙壁和地面同样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锈迹，空气里那股腐朽、铁锈和消毒水残留的混合气味更加浓重。通道向前延伸，没入前方的黑暗，不知通向何方。

“走…往前走…” 陈观喘息着，用左手拿起荧光棒，朝着通道前方照去。绿光只能照亮几步的距离，更深处依旧是无尽的黑暗，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口。

知更看着李明，又看看陈观那只诡异的手臂，眼中充满了挣扎。带着这两个重伤员，在这未知的通道里前进，无异于自杀。但留在这里？等那怪物破门而入？或者等来更可怕的东西？她打了个寒颤。

“我…我来扶李大哥…” 知更的声音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她用右手撑地，挣扎着站起，然后弯腰，用右手和身体，试图去架起李明的上半身。这个动作让她脱臼复位处传来钻心的疼痛，冷汗瞬间浸湿了额发。

“我来。” 陈观的声音响起。他强忍着右臂的剧痛，走到李明另一侧，用还能动的左手，从李明腋下穿过，和知更一起，艰难地将这沉重的身体架了起来。李明的头无力地垂下，每一次被拖动，胸口的绷带就渗出更多的暗红。

“艾米，抓住我的衣服，跟紧。” 知更对着妹妹低声道，声音因为用力而发颤。

艾米用力点头，小手死死攥住了知更的衣角。

三人以一种极其艰难的姿态，互相支撑着，架着昏迷的李明，如同在泥沼中跋涉的伤兵，一步一挪地朝着通道前方的黑暗走去。幽绿的荧光只能照亮脚下方寸之地，每一步都踏在厚厚的灰尘和不知名的碎屑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在死寂的通道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令人心慌。

通道似乎没有尽头。单调的金属墙壁，冰冷的地面，令人窒息的黑暗和腐朽气味。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沉重的脚步声、粗重的喘息和体内那股如同跗骨之蛆般折磨着陈观的蓝白能量在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走了不知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却漫长得如同几个世纪。陈观右臂的剧痛越来越难以忍受，每一次心跳都感觉那股能量在冲击着意志的堤坝，视野边缘开始出现细小的黑色斑点，眩晕感阵阵袭来。知更架着李明的右手早已麻木，全靠意志支撑，脱臼的左肩如同被无数钢针穿刺，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剧痛。艾米的小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恐惧，却咬着牙不哭出声。

突然！

陈观左手握着的荧光棒光芒，似乎照到了通道前方的一些异样。不再是单调的金属墙壁，地面似乎也开阔了一些。

“前面…好像有变化…” 陈观喘息着，声音嘶哑。

三人精神一振，加快了脚步，虽然这“加快”也仅仅是挪动得快了一点点。

通道在前方猛地向右拐了一个直角弯。

拐过弯道，眼前的景象让陈观和知更瞬间屏住了呼吸！

通道在这里豁然开朗，变成了一个大约十几平米的不规则空间，像是一个废弃的管道交汇处。但这并非重点！

借着荧光棒幽绿的光芒，他们看到这个空间的墙壁上，不再是光秃秃的金属板，而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线路管道和锈蚀的阀门！更引人注目的是，在正对面的墙壁上，镶嵌着一个巨大的、厚重的金属柜体！它几乎占据了整面墙的三分之二！

这柜体造型极其古怪，或者说，根本不像一个“柜子”。它更像是一个巨大的、竖立起来的金属“茧”，或者一个…棺材？表面是某种暗沉的、非金非石的哑光材质，布满了粗大的、如同血管般虬结凸起的管道接口，许多接口已经断裂，露出里面缠绕的线缆。柜体正中央，镶嵌着一个巨大的、如同眼睛般的圆形观察窗，但厚厚的、布满灰尘和内部冷凝水汽的强化玻璃后面，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而最让陈观心脏骤停的是，在这巨大金属柜体正中央、观察窗的下方，赫然镶嵌着一个他无比熟悉的标记——那个尖锐的三角形，中心盘绕着昂首吐信的抽象毒蛇！三角蛇徽！净化者的标志！在这个巨大的金属柜体上，这标记被蚀刻得更加巨大、更加狰狞，透着一股冰冷而邪恶的气息！

“净化者…” 知更的声音带着极度的恐惧，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又是他们…”

陈观的目光死死锁定那个标记，内心的寒意比这通道里的空气更冷。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目光扫过整个空间。在巨大金属柜体的右侧，靠近地面的位置，有一块相对平整的控制面板区域。上面布满了早已熄灭的指示灯、断裂的按钮和覆盖着厚厚灰尘的屏幕。

他的目光猛地顿住！

在那布满灰尘的控制面板最下方，靠近金属柜体基座的地方，有一个形状奇特的凹槽！那凹槽的形状…他无比熟悉！

菱形！末端带着细微的弧度！

和他千辛万苦、几乎搭上性命才拿到的那柄断裂钥匙碎片的末端，一模一样！

“钥匙孔…” 陈观喃喃自语，声音干涩。他下意识地抬起右手，看向自己那只依旧灼痛、皮肤下蓝光隐隐的手臂。那柄钥匙碎片…此刻正以一种诡异的方式，与他的血肉融合，或者说…禁锢在他的手臂里！它就在这里！他能感觉到它！它似乎也在微微震颤，与远处那个菱形凹槽产生着某种微弱而冰冷的共鸣！

难道…这巨大的金属柜体…就是钥匙碎片要打开的“门”的真正目的地？净化者所谓的“圣柜”？而钥匙…竟然是以这种方式“插入”？

这个念头让陈观遍体生寒！

“陈观哥哥…那个…那个柜子…” 艾米小小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恐惧，她碧蓝的大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巨大的、如同竖立棺材般的金属柜体，小小的身体抖得厉害，“里面有…有坏东西…好冷…好害怕…” 她的感知再次发挥了作用。

陈观的心猛地一沉。艾米的恐惧绝非空穴来风！

“我们先…离开这里…” 知更的声音也在发抖，她对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柜子有着本能的抗拒。

就在这时——

“嗬…呃…”

一声极其微弱、如同破风箱漏气般的呻吟，突然从被架着的李明喉咙里发出！

“李大哥？！” 知更和陈观同时一惊，猛地看向李明。

只见李明灰败的脸上，眉头痛苦地紧锁着，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想说什么。他的眼皮颤抖着，极其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露出底下浑浊、涣散的瞳孔。

“李大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知更又惊又喜，声音带着哭腔，连忙和同样惊愕的陈观一起，小心翼翼地将李明放平在地上。

“呃…咳…” 李明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牵动胸口的伤，暗红的血沫从嘴角溢出。他涣散的目光在幽绿的荧光下艰难地转动，似乎想看清周围的环境。他的视线扫过布满管道的墙壁，扫过知更和陈观焦急而狼狈的脸，扫过艾米惊恐的大眼睛…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巨大的、镶嵌着三角蛇徽的金属柜体上。

当他的目光接触到那个标记时，他那涣散的眼眸深处，猛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恐惧？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了然？

“咳…咳咳…圣…圣柜…” 李明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破碎不堪，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果然…在这里…”

“圣柜？李大哥，你知道这东西？” 陈观的心猛地一跳，急声问道。李明似乎认识这个净化者最重要的东西？

李明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陈观，目光在他那只散发着诡异蓝光的右臂上停留了一瞬，瞳孔似乎收缩了一下。他嘴唇翕动着，似乎在积聚力量。

“钥匙…碎片…是…是活体…容器…”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破碎得几乎难以辨认，“…融合…才能…启动…圣柜…通道…”

活体容器？融合？启动圣柜通道？

陈观如遭雷击！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那只如同被诅咒般的右臂！皮肤下蓝色的能量脉络如同呼吸般明灭。钥匙碎片…竟然需要和活人融合？才能启动这个所谓的圣柜？这就是净化者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抓到他，或者说，抓到他体内钥匙的原因？而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竟然真的成为了这个“活体钥匙”？！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

“李大哥！你说明白点！什么活体容器？启动圣柜会怎样？通道通向哪里？” 知更也听懂了只言片语，声音因为恐惧而拔高。

李明没有立刻回答。他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而艰难，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拉风箱般的杂音，胸口的绷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暗红的血渍扩大。他看着陈观，眼神变得极其复杂，有痛苦，有怜悯，似乎还有一丝…诀别的意味？

“陈…陈观…” 他极其艰难地抬起一只手，那手枯瘦得如同鸡爪，颤抖着，似乎想指向陈观那只发光的右臂，又无力地垂下。“…能量…在…在侵蚀…你…必须…找到…‘源井’…净化…否则…会…会被它…同化…变成…怪物…”

同化？变成怪物？！

陈观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想起自己右臂那不受控制的能量爆发，想起那冰冷破碎的意志碎片对意识的冲击…难道这一切，都是被钥匙碎片“同化”的过程？！

“源井？源井在哪里？怎么净化？” 陈观的声音因为恐惧和急切而嘶哑。

李明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生命的光彩如同风中残烛般迅速熄灭。他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只有更多的血沫涌出。

“…上面…城市…废墟…中心…塔…”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如同呓语，“…小心…净化者…他们…需要…活体钥匙…打开…圣柜…连接…深渊…”

深渊？什么深渊？

“李大哥！李大哥你说清楚！” 知更哭着摇晃他。

但李明的瞳孔已经彻底失去了焦距，直直地望着通道顶部的黑暗。他抬起的手无力地垂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最后一丝气息，彻底断绝。

“李大哥——！” 知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扑倒在李明身上。

艾米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李叔叔…李叔叔不要睡…”

陈观僵在原地，如同被冰封。幽绿的荧光下，李明灰败的脸定格着最后的不甘和痛苦。而他话语中那破碎的信息，却如同惊雷般在陈观脑海中炸响！

活体钥匙…能量侵蚀…同化怪物…源井净化…城市废墟中心塔…深渊…

还有净化者！他们需要他这把“活体钥匙”来启动圣柜，连接那个所谓的“深渊”！

所有线索，所有危机，最终都指向了他！指向了他这只被诅咒的右臂！

就在这时——

嗡…嗡…

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震动感，突然从陈观那只灼痛的右臂深处传来！与他手臂内躁动的蓝白能量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这震动的源头…不是别处！

正是前方那个巨大的、被称为“圣柜”的金属柜体！

陈观猛地抬头，看向圣柜中央那个巨大的、深黑的观察窗！

嗡…嗡…

震动感越来越清晰！如同沉睡的巨兽，正在缓缓苏醒！观察窗内部那片浓稠的黑暗，似乎…开始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