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锈蚀的庇护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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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知更好不容易给陈观筑起的一点心理防线。陈观的身体猛地一僵,仅存的左手死死攥紧了身下冰冷的金属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喉咙里发出野兽受伤般的低沉呜咽。
“班克斯!” 老约翰严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警告,“再多嘴,就滚去清理‘三号管道’(pipe three)的‘粘液荚’(Slime pods)!”
班克斯撇了撇嘴,似乎对清理粘液荚的任务颇为忌惮,终于彻底闭上了嘴,只是投向陈观和知更的眼神,依旧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嘲讽。
地下空间再次陷入一种压抑的沉默。只有炉火燃烧的微弱噼啪声、老约翰调试仪表的咔哒声,以及远处管道深处隐约传来的、令人不安的滴水声和窸窣声。
时间在冰冷和痛苦中缓慢流逝。右肩伤口处那层厚厚草药糊糊带来的麻痹感似乎在消退,尖锐的刺痛感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伴随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和瘙痒,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伤口深处蠕动。陈观咬紧牙关,忍受着这新一轮的折磨,意识在清醒与昏沉之间飘荡。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粗鲁的咕噜声打破了寂静。声音来自陈观的肚子。
他愣了一下,才意识到那是什么。从昨晚到现在,经历了生死搏杀、重伤逃亡、非人的手术和剧痛,他早已饥肠辘辘,只是被更强烈的痛苦掩盖了。此刻那强烈的饥饿感伴随着胃部的空虚感一同袭来,甚至暂时压过了伤口的疼痛。
这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正在工作台前忙碌的老约翰动作顿了一下。擦拭匕首的班克斯抬起头,疤脸上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嘲笑:“哟,破烂玩意儿(Scrapheap)知道饿了?看来老约翰的‘耗子胆汁糊糊’(Rat-bile Gunk)还真吊住了你半条命。”
知更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更多的是担忧。陈观急需补充体力,可这里……有什么能吃的东西?她的目光不由得飘向炉子上那个咕嘟作响的铁锅,那里面散发出的混合着草药的奇异香气,似乎……是食物?
老约翰放下手中的工具,佝偻着背走到炉子边,拿起那个巨大的铁勺,搅了搅锅里的东西。他掀开旁边一个用厚厚油布盖着的金属桶,从里面拿出两个边缘坑洼、看起来硬邦邦的黑色块状物——像是某种压缩口粮。
他拿起两个同样锈迹斑斑、边缘磨损的金属盘子,用勺子舀起锅里粘稠的、呈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暗绿色糊状物,分别盛在两个盘子里。然后,他拿起那两个硬邦邦的黑色块状物,用一把小锤子,“梆梆”两下,将它们敲成几块碎片,分别堆在糊状物的旁边。
最后,他拿起一个装着浑浊液体的玻璃瓶,往每个盘子里倒了一点散发着刺鼻酸味的液体。
做完这一切,老约翰端起两个盘子,走了过来。他将一个盘子递给知更,另一个则直接放在了陈观躺着的金属床边缘。
“吃。” 依旧是一个字的命令。
知更看着自己盘子里的东西:暗绿色的、粘稠的糊糊里混杂着一些深褐色的、像是晒干的植物根茎的碎块,散发着浓烈的草药味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土腥气。旁边是几块黑乎乎的、如同焦炭般的碎块,看不出原材料。还有那一小滩浑浊的、散发着酸味的液体。这……真的能吃吗?
陈观也看着自己床边那盘“食物”,胃里一阵翻腾。光是那刺鼻的混合气味就让他刚刚压下去的呕吐感又涌了上来。
班克斯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他把自己那把擦得锃亮的匕首插回靴筒,毫不客气地从知更的盘子里捏起一块黑乎乎的碎块,丢进嘴里,咔嚓咔嚓地嚼了起来,脸上露出一种享受的表情。
“啧,‘虫菌饼’(Fungus bar)还是老味道,硬得能崩掉牙,但顶饿。” 他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又用手指挖了一坨暗绿色的糊糊塞进嘴里,“‘苔藓肉羹’(moss Stew),加了‘苦根草’(bitterroot)和‘地衣’(Lichen),味道像烂泥拌机油,但能补充点体力,还能防辐射孢子。” 他指了指那滩酸味的液体,“‘酸腐汁’(Sour Rot),用发酵的辐射蟑螂腺体做的,开胃,助消化,还能杀肠道寄生虫。别嫌弃,在锈窖,这他妈就是盛宴了。”
班克斯每介绍一样,知更和陈观的脸色就难看一分。虫菌饼?苔藓肉羹?发酵的辐射蟑螂汁?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对“食物”的认知底线。
“快吃啊!” 班克斯看着两人难看的脸色,反而乐了,故意嚼得更大声,“怎么?还当自己是住在‘穹顶花园’(dome Gardens)里的大小姐和贵公子?有口吃的吊命就不错了!老约翰肯分你们一份,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不吃?不吃就等着饿死,或者被外面游荡的‘拾荒者’(Scavengers)拖去当储备粮!”
他的话虽然粗鲁难听,却道出了残酷的现实。在这里,生存是唯一法则,体面和口味是奢侈品。
陈观看着床边那盘散发着怪异气味的“食物”,又看了看知更同样苍白的脸和她盘子里一模一样的东西。活下去……为了艾米……他必须活下去!
一股狠劲涌了上来。他伸出唯一能动的左手,因为虚弱和疼痛而微微颤抖,却异常坚定地抓向盘子里一块最小的、黑乎乎的“虫菌饼”碎片。
入手坚硬、冰冷、粗糙。
他闭上眼,仿佛要上刑场一般,将那块硬得硌手的碎片塞进嘴里。一股浓烈的、混合着尘土、霉味和某种难以形容的苦涩味道瞬间充斥了口腔。他用力一咬!
咔嚓!
坚硬的碎块差点崩了他的牙,只啃下来一点点粉末,味道更加难以忍受。他强忍着呕吐的冲动,用口水混合着那点粉末,艰难地咽了下去。粗糙的颗粒刮过喉咙,带来一阵刺痛,但一股微弱的热量似乎真的从胃里升腾起来。
“喝点酸腐汁,不然咽不下去。” 班克斯在旁边“好心”提醒。
陈观看了一眼那滩浑浊的、散发着刺鼻酸味的液体,胃里又是一阵翻腾。但他没有犹豫,抓起盘子,仰头将那一小滩液体直接倒进了喉咙!
“呃——呕!” 强烈的、如同高度劣质醋精混合着腐烂水果的酸臭味直冲天灵盖!陈观只觉得整个食道和胃都像是被强酸腐蚀了,剧烈的烧灼感和恶心感让他猛地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涌出。
“陈观!” 知更惊呼,连忙放下自己的盘子去拍他的背。
“哈哈哈!” 班克斯爆发出一阵毫不掩饰的粗犷笑声,似乎对陈观的反应非常满意,“爽吧?锈窖特供,提神醒脑!”
陈观呕得几乎虚脱,趴在床沿喘着粗气。那酸腐汁的味道简直是一场灾难,但烧灼感过后,胃里的翻腾似乎真的被强行压制下去了一些,饥饿感也变得没那么难以忍受了。他喘息着,用袖子狠狠擦了擦嘴边的酸水和眼泪,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再次伸手,抓起一块稍大的虫菌饼碎片,再次塞进嘴里,更加用力地、近乎自虐般地咀嚼起来!咔嚓!咔嚓!
知更看着陈观近乎疯狂地吞咽着那些难以下咽的食物,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她知道,他不是为了自己,他是为了那渺茫的希望,为了艾米。她深吸一口气,抹掉眼泪,也端起自己的盘子,学着陈观的样子,屏住呼吸,将一小块虫菌饼和着一点苔藓肉羹塞进嘴里,然后猛地灌下一大口酸腐汁!
“唔!” 强烈的刺激味道让她瞬间捂住了嘴,身体剧烈地颤抖,眼泪狂飙,但她死死忍着没有吐出来,强迫自己咽了下去!喉咙和胃里一片火辣辣的烧灼感,但一种奇异的、充满力量感的暖流也随之扩散开来,驱散了部分深入骨髓的阴冷和疲惫。
“好!有点意思了!” 班克斯看着两人痛苦却坚持吞咽的样子,疤脸上的嘲讽淡了些,反而带上了一丝欣赏,“这才像点能在锈窖活下去的样子!”
老约翰背对着他们,依旧在工作台前忙碌,仿佛对身后发生的一切漠不关心。只有在他用一把小锉刀打磨一块金属零件时,那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的动作,或许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
艰难地吃完了那顿足以铭记一生的“锈窖盛宴”,尽管胃里依旧像塞了一块冰冷的石头,但那股强烈的饥饿感和部分虚弱感确实被驱散了。陈观靠在破背包上,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右肩伤口的疼痛在药物的作用下变成了一种持续不断的、沉重而麻木的钝痛和间歇性的、如同电击般的尖锐刺痛。身体和精神的双重透支让他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睡会儿吧,陈观。” 知更的声音轻柔地传来,带着浓浓的倦意。她自己也是身心俱疲,眼皮打架,却还强撑着守在床边。
陈观想摇头,想保持清醒,想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但身体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的意识如同陷入粘稠的泥沼,迅速下沉。
黑暗……冰冷……粘稠的淤泥包裹着他,无法呼吸……艾米绝望的眼神……维泽尔紫色斗篷下冰冷的笑容……巨大的紫色能量利爪撕裂血肉的剧痛……
“不!艾米——!” 陈观猛地从噩梦中惊醒,身体剧烈地弹起!
“呃啊——!” 右肩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他瞬间从梦魇中彻底清醒,发出一声压抑的惨哼。
“陈观!怎么了?做噩梦了?” 知更立刻被惊醒,紧张地扶住他。
陈观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物。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噩梦中的景象清晰得可怕。他环顾四周,昏黄的灯光,冰冷的金属墙壁,远处老约翰工作台传来的微弱敲击声……这里不是下水道,但那份冰冷和绝望感却如此相似。
“艾米……” 他喘息着,声音嘶哑破碎,“我……梦到她……”
“别想那么多。” 知更心疼地拍着他的背,试图安抚,“梦都是反的,艾米一定没事的!你先休息,养伤要紧。”
就在这时,一直背对着他们的老约翰,不知何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他佝偻的身影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他慢慢转过身,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在阴影中看向陈观,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
“梦到她了?很好。”
陈观和知更都是一愣。
老约翰慢慢踱步过来,昏黄的光照亮了他脸上深刻的皱纹。他的目光落在陈观因噩梦和疼痛而扭曲的脸上,带着一种审视,一种评估,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痛苦……悔恨……恐惧……” 老约翰的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这些都是燃料。记住你梦里的感觉,记住那个小光点(Little Spark)被带走时你的无力感,记住维泽尔(Vezel)那张虚伪的毒蛇脸(Serpent's Face)。” 他枯瘦的手指点了点陈观的心口,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感,仿佛点在灵魂深处。
“把这些感觉,” 老约翰的声音陡然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穿透力,“刻进你的骨头里,融进你的血里。让它们烧着你,让你疼得睡不着觉。只有这样,你这条捡回来的烂命(Salvaged Scrap),才能在那条毒蛇的‘狗链子’(hound's Leash)彻底勒断你脖子之前,爆发出那么一点点……值得被利用的火花(Spark worth Using)。”
他说完,不再看两人,佝偻着背,慢慢走向角落里一张用废弃传送带和油桶简单搭建的、勉强能称之为床铺的地方,动作迟缓地躺了下去,拉过一张同样沾满油污的破毯子盖在身上。
“睡吧。或者……继续在噩梦里烧着。” 他最后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很快,角落里就传来了轻微而规律的鼾声。
地下空间再次陷入沉寂,只剩下炉火微弱的噼啪声和远处隐约的滴水声。
陈观靠在冰冷的金属床上,右肩的伤口依旧传来阵阵钝痛和刺痛。但老约翰冰冷残酷的话语,却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意识上。
燃料……痛苦、悔恨、恐惧……是燃料?
为了艾米……为了那一点点可能救她的“火花”……
他闭上眼。这一次,他没有试图驱散噩梦的残留。他强迫自己回忆艾米被带走时的每一个细节,回忆维泽尔那冰冷的声音,回忆自己右臂被撕裂时的剧痛和无能狂怒……让那刻骨的悔恨和焚心的痛苦,如同滚烫的岩浆,在胸腔里翻腾、灼烧。
黑暗中,艾米那双盛满悲伤和期望的大眼睛,如同微弱的星辰,在痛苦和悔恨的火焰深处,若隐若现。
活下去……变得更强……找到她!
这个念头,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强烈地烙印在他被痛苦和绝望反复蹂躏的灵魂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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