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归墟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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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无息间，那片空间连同玄冰，如同被抹去的画布，彻底消失！只留下一个边缘光滑如镜、深不见底的巨大球形空洞！空洞内壁，残留着冻结万古的深蓝冰晶，散发着湮灭一切的寒意！

抓空了！

玄冥子那跨越无尽空间的必中一击，在诅咒干扰和林渊亡命下坠的双重作用下，落空了！

* * *

“吼——！！！”

粘稠蠕动的黑色泥沼深处，虚幻扭曲的黑袍人影发出了震怒到极致的狂吼！他刚刚清晰地感应到自己的诅咒被引爆，也感应到了林渊气息的急速下坠！

“废物！废物！竟让那蝼蚁逃了！玄冥子！！”他对那位恐怖存在的惊惧瞬间被猎物逃脱的狂怒淹没。他疯狂地催动秘法，感应着那引爆后变得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却依旧顽强存在的诅咒联系，以及那混杂在诅咒气息中的、属于林渊和太阴本源的波动。

“下面…更深处…那片…死寂之地？”怨毒的意念带着一丝本能的忌惮，但旋即被更炽烈的贪婪覆盖。“桀桀…归墟？正好！那地方连玄冥子的神念都难以深入！是本寨主的机会！”

虚幻的身影不顾自身变得更加不稳，如同燃烧般爆发出浓郁的血光，循着那微弱却清晰的诅咒联系，一头扎向破碎月核更深处的黑暗！速度比之前快了数倍！

* * *

阴阳道宫，巡天鉴前。

玄冥子缓缓收回了右手。指尖那点微不可察的暗红污秽早已湮灭无踪。他冰蓝色的眼眸凝视着星盘。

星盘上，原本那个被诅咒污染、濒临熄灭的暗金光点，在爆发出那污秽洪流干扰他的冰爪后，其位置瞬间变得极其模糊，仿佛沉入了某种能隔绝一切探查的绝对死寂之地。代表林渊本身的气息微弱到了极致，如同风中残烛，但属于太阴月髓本源的那缕精纯银白，却依旧顽强地存在着。

而另一个代表污秽诅咒的暗红光点，正以一种近乎燃烧的速度，向着林渊消失的位置疯狂冲去。

玄冥子面无表情，如同万载玄冰。他方才那一抓，虽被干扰落空，却也并非全无收获。那诅咒洪流中蕴含的信息，那最后逃逸方向的空间涟漪，以及…那片死寂之地的特性，都已被他捕捉。

“归墟葬地…”他冰冷的唇间吐出四个字，毫无波澜。“倒是个不错的…埋骨之所。”

他不再看那星盘，转身，一步踏出，身影瞬间消失在巡天鉴前。冰冷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留下最后回响：

“启动星墟挪移阵，坐标：暗星域，归墟葬区边缘。”

猎物既然选择了墓地，那猎人，只需在墓穴门口，静待其自投罗网，或是…被另一条鬣狗撕碎后，再行收割。

* * *

冰冷。死寂。绝对的黑暗。

林渊的意识在无边的痛苦与虚无中沉浮。身体如同散了架，每一寸骨骼、每一根经脉都在发出哀鸣。引爆诅咒带来的反噬恐怖绝伦，几乎将他本就濒临崩溃的肉身彻底撕碎。深蓝冰爪的余威和急速坠落带来的撞击，更是雪上加霜。

唯一支撑他的，是识海中那点被苏明月魂丝守护的清明，以及…包裹着他和那点魂火的、最后一丝寒月剑域的微弱力量。

他们仍在坠落。

穿过无尽的黑暗，穿过冰冷到连时间都冻结的玄冰层。越往下，那股死寂、湮灭一切生机的气息就越发浓重，仿佛沉入了宇宙的坟墓。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噗通！

一声沉闷的声响，打破了绝对的死寂。

林渊感觉身体砸入了一种粘稠、冰冷到极致的“液体”之中。这“液体”没有浮力，只有无尽的沉重和死寂，疯狂地包裹、挤压着他残破的身躯，试图将他拖入永恒的沉眠。寒月剑域那最后一丝守护力量，在这粘稠的“液体”中如同烛火般摇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并非纯粹的黑暗。

这是一片无法形容的“海底”。

脚下，是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幽暗。头顶，是层层叠叠、散发着微弱幽蓝光芒的古老玄冰层，如同冻结的苍穹。而在这“海底”的空间中，悬浮流淌着一种粘稠的、散发着微弱暗蓝荧光的“液体”——这是浓郁到液化的、最精纯也最死寂的太阴寒气！是月核最深处、历经亿万年沉淀的太阴归墟！

归墟之息！能冻结元神，湮灭生机！

林渊残破的身体一接触这归墟之息，皮肤瞬间失去所有感觉，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冻僵、消融！他拼命运转万噬道体和残存的魔元，才勉强抵挡住这恐怖的侵蚀，但也只是杯水车薪。寒月剑域的微弱光芒，如同黑暗中的萤火，艰难地撑开一个不足半丈的狭小空间，将他和上方那点淡青色的魂火护在其中。

魂火的光芒在这绝对的死寂中显得更加微弱，但那份属于苏明月的坚韧气息却如同定海神针，让林渊濒临涣散的意志死死凝聚。

他环顾四周，绝望感更甚。

这是一片真正的绝地。无路可逃，无处可躲。头顶是玄冥子可能降临的恐怖，四周是能冻结湮灭一切的归墟之息，体内是引爆诅咒后留下的千疮百孔和随时可能反噬的污秽残余。更可怕的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带着浓烈贪婪和怨毒的锁定感，正穿透层层玄冰，如同附骨之蛆，急速地向着这片归墟葬地靠近！

黑巫寨主！他追来了！

前有狼，后有虎，身处绝渊。

林渊背靠着冰冷坚硬的玄冰壁，残破的身躯浸泡在粘稠的归墟之息中，唯有寒月剑域撑开的方寸之地是暂时的庇护所。他看着上方那点微弱却坚韧的魂火，赤红的双眼中，疯狂渐渐沉淀，化作一种冰封万物的死寂与决然。

他缓缓抬起唯一能动的、布满裂痕的右手，再次按在了腰间那冰冷的噬天龙魂剑鞘之上。剑格处，那颗暗金竖瞳依旧深邃，星璇缓慢旋转，压榨着被封印的前世本源，析出丝丝缕缕救命的银白月髓。

“来吧。”林渊的声音嘶哑干裂，如同砂纸摩擦，在这片死寂的归墟中，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要么…一起葬在这里。”

“要么…撕出一条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