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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财政会议厅穹顶高耸,镶嵌的星辰宝石模拟着虚假的夜空,冰冷光线投射在巨大的黑曜石长桌上。空气凝滞,仿佛能拧出沉重的水滴。洛兰指尖划过一排排墨迹未干的数字,熟悉的铁锈味弥漫在口腔深处——那是过度疲惫、神经绷紧到极限的信号。在她身后,帝国国库的倒计时正在无声地、无情地流逝。
“军费追加议案,”军务大臣海因里希的声音如同钝刀划开沉默。他身形魁梧,猩红披风下甲胄的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前线严寒,补给线濒临断裂,陛下。”厚重账本“砰”地一声被他砸在桌面上,激起细微尘埃。“延误一天,便是万千将士的性命!克劳迪乌斯阁下,您的审核效率,实在令人心焦!”他鹰隼般的目光射向洛兰,毫不掩饰质疑与压迫。
洛兰抬起眼,那双曾属于周明、属于一个死于金融数据海洋的男人的眼睛,此刻异常平静。她甚至没有看那份摊开的账册,手指只是在桌下悄然攥紧。在那个加班致死的深夜电脑屏幕上,一组被恶意隐藏的、关于某笔庞大离岸资产的数字,与此刻眼前军费账目中某处牵强的“特别装备损耗”条目,在结构上惊人地相似——同样的模糊指向,同样的巨额缺口。那串冰冷的数字如同幽灵,瞬间跨越了两个世界的壁垒,狠狠撞进她的脑海。
指尖冰凉,胃里翻涌起一阵尖锐的抽痛。周明倒在键盘前那一刻的窒息感,与此刻面对海因里希咄咄逼人目光的寒意,诡异地重叠了。
“……军费追加,必要。”她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却清晰稳定,“但预算核准,需清晰流向。海因里希阁下,北境军团申请的‘特级御寒魔导装置’,一千五百套?”她微微停顿,目光终于落回账册那行刺目的数字上,“依据帝国后勤标准配给记录,及军需品最大供应商‘寒铁之心’本季度出货凭证比对,此品类,”她轻轻敲了敲桌面,“实际配发前线数量,不足申报数额三分之一。差额巨大,去向何处?”
死寂。
长桌两旁那些衣冠楚楚、华服上缀满勋章的贵族重臣们,脸上瞬间掠过各种情绪:惊愕,算计,幸灾乐祸,还有深藏的忌惮。空气如同冻结的油脂。
首相奥尔德斯,那位总是挂着温和笑容的老人,终于抬起了松弛的眼皮。他的目光并未看向洛兰,反而落在桌面上那本摊开的账册处,眼神深处一片冰封的湖泊,毫无波澜。“哦?”他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单音节,尾音拖得很长,“竟有此事?海因里希,你麾下军需官,该好好整顿了。些许疏忽,险些误了大事。”一句话,轻描淡写地将意图定调为“疏忽”。
海因里希脸颊肌肉猛地抽动了一下,腥红的怒火在他眼底翻腾,几乎要喷薄而出。他死死瞪着洛兰,像一头被激怒的巨熊。然而,首相那看似温和实则不容置疑的注视,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他硬生生压下咆哮,从喉咙深处挤出沉闷的声音:“……是,首相阁下。下官……定严查!”
“陛下,”首相转向皇座,姿态恭敬,“洛兰阁下明察秋毫,揪出此等疏漏,实乃帝国之幸。然军情如火,军费追加刻不容缓。疏漏既明,依律惩处军需官员即可。军费,请陛下圣裁。”他巧妙地避开了任何关于“贪污”、“虚报”的定性,将所有过错推给下级军官,又将球精准地抛向了皇权的最高裁决者。
所有人的目光,连同那穹顶冰冷的星光,一同汇聚向长桌尽头那高踞于黄金与黑曜石皇座上的身影。女皇伊莎贝拉一世端坐着,年轻的面庞在冠冕的阴影下半明半暗。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权杖顶端那颗巨大的幽蓝宝石,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直达心底。那双深紫色的眼眸深处,倒映着洛兰苍白却异常挺拔的身影,还有首相那张永远波澜不惊的脸。短暂的沉默,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每个人的心上。
女皇的目光缓缓扫过长桌,每一个被她视线触及的贵族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最终,那深邃如渊的目光定格在洛兰脸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追加军费,准。”女皇的声音如同冰珠落入玉盘,清冷,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海因里希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了一瞬。“但,”女皇话锋一转,指尖离开权杖,点在空气中,无形的压力陡增,“疏漏源头,彻查到底。涉事者,无论军衔高低,皆按帝国法典处置。”她的视线转向首相,“首相,此事由你督办。三日,我要看到结果。”
“谨遵陛下旨意。”奥尔德斯首相躬身领命,姿态无可挑剔。只是在他垂首的瞬间,嘴角那万年不变的温和弧度,似乎向下抿紧了一线,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至于你,克劳迪乌斯卿,”女皇的目光重新落回洛兰身上,“帝国财政已至悬崖边缘。开源节流,迫在眉睫。贵族封地历年积欠国库的税款,尤其是……‘遗产税’一项,数额庞大,拖欠日久。”她顿了一下,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限你五日之内,查明积欠明细,追缴方案,一并呈报御前。”
“遗产税”三个字,如同无形的冰锥,瞬间刺穿了洛兰竭力维持的平静外表。她的心脏猛地一缩,血液似乎在刹那间冻结。原主洛兰·冯·克劳迪乌斯留下的那本日记,那些断断续续、充满惊恐与不解的记载,那些关于“遗产税漏洞”、“古老契约”、“他们发现了……”的潦草字迹,以及最后几页触目惊心的空白——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抹去了一切痕迹——猛地在她脑中炸开!那个身份尊贵、前途无量的年轻财政大臣,是为何突然变得举止反常,最终“意外”坠马而亡?难道正是因为他触碰了这个名为“遗产税”的、深埋在帝国贵族根基之下的禁忌炸药桶?而她,周明,这个占据了遗骸的异乡之魂,正被这无可抗拒的皇权之手,稳稳地推向那个致命的引爆点!
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上头顶,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她看到首相奥尔德斯微微侧首,目光似是无意地扫过她瞬间失血的脸颊,那眼底深处,是一片毫无温度的深邃。她也清晰地感受到来自长桌另一端,军务大臣海因里希那毫不掩饰的、充满血腥味的怨毒视线,如同实质的刀刃刮过她的皮肤。
“……遵命,陛下。”洛兰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干涩而遥远,如同隔着厚厚的玻璃。她低下头,掩饰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追缴遗产税?这已不是改革,是宣战!一场由女皇亲手点燃,却要她洛兰·冯·克劳迪乌斯站在炮口最前沿的战争。
沉重的紫杉木大门在身后合拢,将会议厅里压抑的空气暂时隔绝。洛兰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走廊墙壁上浮雕的帝国雄鹰仿佛正用冰冷的石瞳凝视着她。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吸入冰渣,肺叶传来尖锐的疼痛。五天,遗产税——这几乎等同于让她向帝国最根基、最贪婪的庞然大物挥刀。
“大人!”副官凯恩快步迎上,年轻的脸庞写满焦虑,手中紧握着记录板的手指关节发白。“您脸色很差……会议……”
“无妨。”洛兰强行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声音沙哑地打断他,“凯恩,立刻调取过去十年帝国所有关于遗产税豁免、缓缴的登记册、法案副本……还有,”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冯·埃森贝克、冯·霍亨里特、冯·阿德尔海德……所有世袭侯爵及以上家族的原始封地契约副本!尤其是,涉及他们所谓‘古老免税特权’的条款部分!全部!立刻送到我办公室!”这几个姓氏,在原主日记里出现的频率高得令人心悸。
凯恩倒抽一口冷气:“大人!封地契约……那是存放在皇家秘藏馆最高权限区的文献!侯爵家族……这等于……”
“去办!”洛兰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碎裂的尖锐,眼中是凯恩从未见过的凌厉决绝,“拿着我的财政大臣印信!告诉他们,奉女皇陛下特旨,清查积欠!任何阻拦,视为抗命!”她踉跄着向前走去,脚步虚浮却异常急促,宽大的财政大臣袍袖拂过石壁,发出沙沙的声响,像垂死者最后的挣扎。
凯恩看着那单薄却挺得笔直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张了张嘴,最终还是猛地一咬牙,转身冲向档案库方向。
办公室厚重的门扉被急促推开又关上。洛兰几乎是扑到了那张巨大的红木书桌前。角落里,壁炉里只剩下冰冷的余烬。安娜——那个总是默默无声的侍女,不知何时已悄然进入室内,将一杯氤氲着热气的牛奶轻轻放在桌角。牛奶的醇香微微弥漫开,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
洛兰颤抖着手,从书桌最底层那个带暗格的抽屉深处,取出了那本陈旧、边缘磨损的日记本——原主洛兰·冯·克劳迪乌斯最后的遗物。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她迅速翻到日记最后的几页。触目惊心的空白!纸张显得异常僵硬,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漂白、抹去了所有信息。她用指尖反复摩挲那异常光滑的纸面,冰冷得如同死亡本身的皮肤。
“你到底查到了什么……”她喃喃自语,声音破碎不堪。“是什么让他们必须……让你永远闭嘴?”冰冷的恐惧如同藤蔓缠绕上心脏,窒息感越来越强。她闭上眼,试图驱散脑海中那个年轻身影从马背上坠落的模糊画面。周明猝死于办公桌,洛兰坠死于马下……两个灵魂,两种终结,却被无形的丝线紧紧缠绕,指向同一个名为“财政”与“贪婪”的无底深渊。是她继承了这具身体,还是……那道无形的、名为“宿命”的绞索,从未松开?
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胸前——那里,在层层叠叠的财政官员礼服之下,紧贴着她心口的位置,是那枚冰冷的、雕刻着复杂纹章的古旧家族徽章。仿佛被她的绝望与恐惧所触动,那枚徽章……骤然变得滚烫!
“呃啊!”洛兰闷哼一声,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痛感猛地从徽章印记处爆发!像是烙铁狠狠烫进皮肉!那绝非物理意义上的高温,更像是一种纯粹的能量,狂暴地穿透了皮肤、肌肉、骨骼,直接撞击在她的灵魂深处!
眼前的一切景象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扭曲、溶解!坚固的书桌化作流动的金色数字,墙壁上古老的挂毯分解成色彩和数据组成的瀑布奔泻而下!安娜放在桌角的那杯牛奶,升腾的热气在她眼中变成了清晰的温度曲线和分子运动轨迹!
更加骇人的是,她办公室门外走廊的景象——凯恩正抱着一大摞沉重的卷宗匆匆返回的身影,竟也穿透了厚实的木门,直接映入她的“视野”!凯恩的身体轮廓闪烁着代表生命体征的柔和绿光,但他怀中那叠卷宗中的几个特定卷轴,却散发出极其不祥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光芒!特别是在其中一个用黑色特殊金属夹封存的卷轴上,暗红光芒几乎凝成实质,散发出强烈的……威胁!
“数字……数据……在……流动?”洛兰惊骇地试图理解这超越常理的感知。“威胁……标记?”那个暗红标记的卷轴,是凯恩正准备送进来的封地契约之一!是谁的?冯·埃森贝克?还是霍亨里特?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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