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戏魂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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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十五的月光透过剧院穹顶的琉璃瓦，在戏台上洒下斑驳的银辉。林夏握着绣魂针的指尖还在发烫，昨夜镜中武生留下的“夜三更”警示如重石压在心底。当更夫敲响三更梆子的刹那，空荡荡的剧院突然响起细碎的锣鼓声——大锣、小锣、板鼓，竟组成了《霸王别姬》的开场锣鼓点，音色却透着说不出的沙哑，像是用生锈的兵器敲击而成。

她踩着吱呀作响的木台阶冲向戏台，化妆箱在身后剧烈震动，箱盖缝隙溢出的紫光将沿途的戏服染成诡谲的紫色。穿过厚重的幕布时，一股混杂着脂粉与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百余名身着戏服的亡魂正沿着戏台走位，水袖与靠旗在月光下泛着青白的微光。他们唱着“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唱段，却个个脸被尸线金线缝成上扬的诡异笑容，嘴角几乎咧到耳根，露出整齐的白牙——那是用死人牙齿磨成的义齿。

“虞姬……霸王……”林夏的阴眼视界里，这些亡魂的身体半透明，戏服上的牡丹盘金绣却格外清晰。她猛地想起百工箱暗纹的轮廓——眼前戏服的牡丹纹竟与自家化妆箱的纹路如出一辙，只是花瓣边缘多了锯齿状的尸线，像是用无数声带碎片拼贴而成。当亡魂们转身时，她赫然看见每个人的后颈都刻着细小的咒文，正是苗族“控魂术”的印记。

锣鼓声突然变调，变成了《夜深沉》的急促鼓点。戏台中央的“霸王”亡魂缓缓转头，他的头盔上插着的雉鸡翎早已褪色，左眼处是个空洞的眼窝，金线从眼窝中穿出，牵着嘴角的笑容。“来者……可是百工箱传人？”他的声音混杂着锣鼓余响，声带处的尸线随话音蠕动，“声魔大人说，该让你看看‘戏魂宴’的盛景了。”

话音未落，所有亡魂同时扬起水袖，戏服上的牡丹纹爆发出红光。林夏这才惊觉，戏台的青砖缝隙里渗出黑色粘液，竟组成了声魔脸谱的轮廓。幕布后突然浮现半透明的虚影——那是声魔残魂的轮廓，它的身体由无数条尸线编织而成，头部的戏腔共鸣腔化作京剧的“云手”手势，指尖缠绕的金线正将亡魂们的怨气往中央汇聚。

“用戏魂祭声魔……你们果然是声音黑市的人！”林夏挥动绣魂针，针尖的光芒切开 nearest 亡魂的水袖。然而尸线刚被挑断，断口处就涌出黑色雾气，雾气中浮现出二十年前咏春班的记忆碎片：班主周鹤年跪在声魔虚影前，双手捧着《绣魂录》残卷，身后是被绑在戏台上的江云舟。“以百戏之魂为引，铸声魔喉舌……”周鹤年的声音从虚影中传出，与眼前亡魂的唱腔重叠，“这些戏子的声带，早就是声魔大人的养料了。”

戏台角落的“虞姬”亡魂突然踉跄着冲来，她的水袖里掉出本泛黄的日记——是江云舟的《武生手札》。林夏接住日记的瞬间，化妆箱爆发出强光，箱内的「戏魂共鸣器」自动弹出。这枚刻着京剧脸谱的灵器接触到日记的刹那，所有亡魂的唱腔突然变调，变成了杂乱的呜咽——那是被封印在尸线里的真实声音，“我们不想唱……放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