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神界篇·骸骨渡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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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后余生！两人都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衣衫，神魂如同被狠狠蹂躏过一般刺痛虚弱。但他们的眼神，却比之前更加锐利、更加坚定。

枯槁的摆渡人背对着他们，仿佛刚才那恐怖的道心震慑只是随手拂去一粒尘埃。他再次缓慢而有力地划动着骨篙。

哗啦…哗啦…

骨舟调转方向，不再驶向断崖，而是朝着深渊更深处，朝着秦夜右眼共鸣感最强烈的方向，缓缓行进。

冰冷的死寂笼罩着骨舟。只有骨篙划破粘稠虚空的单调水声，以及深渊中空间裂缝开合的嘶嘶声。

白璃挣扎着坐起身，灰眸下意识地望向那根看似平平无奇、却蕴含恐怖道韵的漆黑骨篙。就在她的目光触及篙身那暗红色血管状纹路时——

嗡！

她眼中的十二重光轮不受控制地疯狂旋转起来！视野瞬间被切割、重组！

她“看”到了！

第一幅画面：骨篙在划动中，与一块高速掠过的、闪烁着幽蓝光芒的巨大空间碎片边缘碰撞！篙身发出一声细微却令人心悸的“咔嚓”声，一道细密的裂纹在扭曲的金属钩爪根部悄然蔓延！

第二幅画面：上方极远处，一道更加凝练、几乎化为实质暗金水晶的流光无视深渊阻碍，精准地射向骨篙中部！篙身剧震，裂纹扩大，暗红色的纹路如同受伤的血管般剧烈搏动！

第三幅画面：骨篙在刺入一片翻涌着诡异七彩泡沫的粘稠区域时，一股难以言喻的腐朽之力侵蚀而上！篙尖的金属钩爪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纹骤然扩散至整个钩爪关节处！眼看就要彻底断裂！

预见！来自九尾天狐混沌血脉的危机预见！三次断裂之兆！

白璃脸色煞白，猛地看向摆渡人枯槁的背影，急促开口：“前辈！您的篙…”

话音未落！

“咔嚓！”

一声清晰无比的碎裂声，如同惊雷般在死寂的骨舟上炸响！

与白璃预见的第一幅画面分毫不差！一根闪烁着幽蓝光芒、足有房屋大小的空间碎片，如同潜藏的毒刃，无声无息地从侧方深渊乱流中激射而出！摆渡人的骨篙恰好划过其锋锐的边缘！

篙尖那扭曲的金属钩爪根部，应声出现一道刺眼的裂痕！一股凝练到极致的死亡与空间破碎混合的道韵从裂痕中泄露出来，让整艘骨舟都微微一震！

摆渡人划动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没有听见那碎裂声。他枯槁的身躯依旧稳如磐石，只有握着骨篙的手指，关节处因为用力而显得更加苍白。

白璃的心沉了下去。预见成真了！还有两次！

秦夜也感受到了篙上泄露出的恐怖道韵，以及白璃瞬间变化的脸色。他瞬间明白了什么，右眼空洞深处的共鸣感前所未有的强烈，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茧而出。他死死盯着摆渡人，左手更加用力地攥紧了那块染血的星图碎片——这就是对方索要的“钥匙”！

骨舟在沉默中继续下潜，深渊的黑暗愈发粘稠，吸力不断增强，仿佛下方是一张无形的巨口。四周漂浮的星辰残骸和破碎金属也越来越多，散发着古老而危险的气息。

摆渡人那沙哑、干涩的声音终于再次打破了沉寂，他依旧背对着两人，但话语却清晰地传入他们识海：

“葬星人的命，向来很硬。”

“但舟上的规矩，不能坏。”

“钥匙，火种…或者，你们把自己填进这‘忘川’，喂饱下面的东西。”

“选吧。”

“在下一根‘牧者之牙’落下前。”

他的话语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最终通牒。同时，他那深陷的左眼（灰白迷雾之眼）微微转动，眼角的余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秦夜染血的右眼绷带，又掠过他紧握碎片的左手。那浑浊的灰白之中，似乎有极其复杂的星图幻影一闪而逝，与秦夜识海中被天道意志冲击留下的残破印记，竟有几分诡异的相似！

逆时旅团的印记？混沌血脉被猎杀的真相？白璃心中剧震，这摆渡人知道的东西，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多！

而头顶上方，一股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纯粹的毁灭意志，已然穿透深渊的混乱，如同悬顶之剑，遥遥锁定了这艘在黑暗中艰难前行的骸骨孤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