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神界序章 星骸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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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星图碎片！

“临时屏蔽完成。”女子语速极快，目光锐利如刀扫过两人，最终定格秦夜，“你们身上有我弟弟的气息。我是符霜，第七观测站技术主官。”她指指额间碎片，“靠它，在肃清中保住了这点意识。”话音未落，她右手猛地抬起，掌心冰蓝光束锁定白璃，“现在，确认混沌之灵是否被污染！”

白璃抬眸，灰瞳深处十二重银白光轮如齿轮嵌套旋转，声音冰冷带刺：“技术官阁下，你身上‘神界锚’的臭味，又当如何解释？”

嗡——！

整个舱室剧震！刺耳警报炸响！晶体屏幕瞬间血红！

符霜脸色剧变，十指在虚空带起残影！“屏蔽被反向渗透！冲击准备！”墙壁瞬间透明——

头顶巨大的青铜平台，正如同被强酸腐蚀的冰块般飞速溶解！粘稠的、闪烁着暗金光泽的液体裹挟着巨大金属碎块，化作毁灭的瀑布，朝着小小的结界轰然倾泻而下！

“走！”符霜厉喝，跺开地板暗门！

三人冲入螺旋阶梯，亡命狂奔！身后是结界碎裂的轰鸣、金属被腐蚀的嘶嘶声，以及亿万纳米分解机械啃噬能量的恐怖嗡鸣！秦夜右眼剧痛，数据流强行涌入意识——暗金液体中，每一个“分子”都是猎杀混沌血脉的纳米杀手！

阶梯尽头，圆形大厅。中央，悬浮着一块散发森然寒气的巨大菱形冰晶，内封半张冰晶面具！

“父亲的面具！启动需混沌星图！”符霜扑向控制台。

秦夜已将滚烫的青铜残片狠狠按在冰晶上！嗡！右眼空洞星光与符霜额间碎片同时爆发！冰晶表面瞬间炸开蛛网裂痕！

就在面具显露刹那！

“别碰！”白璃厉喝，狐尾如鞭将秦夜抽开！

那半张面具化作森白流光，直扑符霜面门！

“呃啊——！”符霜短促惨叫，面具覆盖额头，与星图碎片瞬间嵌合！

嗡——！

冰冷、浩瀚、非人的意识洪流冲入符霜识海！她身体绷直悬空，皮肤下幽蓝数据流疯狂蔓延！双眼失去人类情感，只剩高速流转的冰冷计算光芒。

“实验体编号三千，坐标确认。执行…最终净化…”混合符霜声线的机械音响起。

轰隆！大厅四壁崩塌剥落！露出外面晶格海洋与虚空深处——一颗庞大到遮蔽一切的暗金星体，冰冷巨眼缓缓睁开！锁定了大厅！

“启动…锚定力场…”被附体的符霜双臂反关节扭曲伸展，如同献祭。额头嵌合处射出一道强光，笼罩秦夜！光中，无数由纯粹数据构成的暗金符文锁链凭空生成，绞杀而来！每一道都散发分解混沌的死亡气息！

“休想！”白璃九尾插入地面！“月桂——根系！”

银光炸裂！地面破裂，银色根系破土交织成月桂巨树虚影！然而，树干缠绕暗金藤蔓，每一片银叶的叶脉都化为暗金，叶心睁开冰冷的微型瞳孔！神界污染已侵蚀图腾！

锁链抽打，藤蔓扭动，微小瞳孔射出腐蚀光束！银色根系痛苦呻吟，大片枯萎湮灭！

锁链突破防御，死亡扑面！

秦夜看着悬空的符霜，看着天道巨眼，看着怀中残片，感受着右眼深处那点倔强的星光…

一个疯狂的念头吞噬理智！

没有怒吼，没有犹豫。秦夜右手并指如剑，凝聚最后微薄灵力，狠狠刺向自己空洞的右眼！

噗嗤！

温热血线飙出！难以想象的剧痛淹没一切！他凭借钢铁意志，硬生生从血肉模糊的空洞中，抠出那点微弱如残烛、却蕴含最原始混沌气息的星光！

染血的星光，被他用尽最后力气，狠狠按进符霜脸上冰晶面具那空洞的眼窝！

“你们…不是想要…最原始的混沌吗？！”声音因剧痛和疯狂而扭曲。染血的左手在虚空急速划过！一道残缺、扭曲、蛮荒的混沌星图轨迹，以血为引，烙印虚空！

“来拿啊——！！！”

染血的星光与血绘星图共鸣！光芒——极致爆发！

轰——！！！！

亿万星辰寂灭般的强光与冲击波，以面具为中心，悍然炸开！

整个大厅在万分之一秒内解体、汽化！

悬空的符霜如遭重击！冰晶面具布满裂痕！皮肤下幽蓝数据流疯狂闪烁、紊乱、然后——轰然炸裂！

没有血肉。她的身体如同承载信息的脆弱容器，崩解成无数细小的、喷涌着浩瀚星图轨迹的碎片！碎片在毁灭强光中受到无形牵引，急速拼合！

一幅残缺却浩瀚的神界星图一闪而逝！星图边缘，一处急促闪烁的红点被古篆标注：【逆时旅团】！

毁灭冲击波咆哮而至！

“秦夜！”白璃凄厉呼喊被淹没。九条黯淡狐尾爆发出最后光华，不顾一切将因剧痛失血而意识模糊的秦夜裹成银茧，拖向自己！

意识沉沦前最后一瞬，秦夜“听”到了符霜虚弱却解脱的清冽声线，直入溃散的识海：“去找…星骸渡口的…摆渡人…他知道…所有混沌血脉遗孤…”

冰冷的黑暗吞噬一切。右手紧握的拳心，深深嵌入一块冰冷、锋利、沾染符霜最后气息的星图碎片。

碎片紧贴皮肉，背面几个灼烫的古老小字，印入最后的知觉：

【天道即程序，破局关键在闭环之外】。

冰冷、带着铁锈与古老尘埃味道的空气涌入鼻腔，混杂着一种星辰寂灭后的焦糊味。

秦夜猛地睁开眼。剧痛从右眼眶和全身骨骼缝隙中炸开，眼前阵阵发黑，几乎再次昏死过去。他急促喘息，喉咙如同被砂轮磨过，每一次吞咽都带着血腥味。他下意识地攥紧右手。

掌心传来尖锐的刺痛和冰冷的坚硬触感——那块染血的星图碎片还在，锋利的边缘已深深嵌入皮肉。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块冰冷、微微倾斜的金属残骸上。触感粗糙，布满撞击凹痕和能量灼烧留下的焦黑纹路。头顶，不再是那令人窒息的晶格囚笼穹顶，而是一片真实的、浩瀚到令人心悸的星空。

星辰如此之多，如此之近，仿佛唾手可得。它们并非仙界明月那般孤高清冷，而是拥挤着、流淌着各色瑰丽又诡异的光芒——炽热的红巨星垂死膨胀，幽蓝的星云如巨兽盘踞，冰冷的白矮星散发着衰亡的余烬。整片天幕被这些光芒切割得支离破碎，光怪陆离。在这片璀璨而混乱的星海背景中，还漂浮着许多巨大的、形态扭曲的阴影：断裂的青铜巨柱如同神只的断指；扭曲的金属造物残骸如同巨兽的骨架；破碎的星辰核心裸露着暗红色的熔岩，缓慢冷却凝固成狰狞的瘤状物……这是一片由星辰残骸、神造废墟和战争遗弃物共同构成的、无边无际的坟场。

死寂。一种比虚空更沉重的死寂笼罩着一切。只有遥远星云旋转时发出的、低沉到几乎无法捕捉的嗡鸣，如同这片坟场沉睡的呼吸。这里是神界的垃圾场，是无数被“肃清”的实验场残骸、废弃观测站碎片乃至永恒议会战争机器残骸的最终归宿。

星骸渡口。名副其实。

“醒了？”清冷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疲惫。

秦夜艰难地侧过头。白璃盘膝坐在不远处一块断裂的、边缘呈锯齿状的青铜板上，脸色依旧苍白，但气息平稳了许多。她正仰头望着那片混乱而壮丽的星骸天幕，九条狐尾无意识地轻轻摆动，尾尖的银光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却顽强地明灭着，比之前稍亮了一线。

“这…是哪里？”秦夜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

“星骸坟场。观测站爆炸的余波把我们抛到了这里。”白璃收回目光，看向他，灰眸深处残留着凝重，“符霜…形神俱灭。”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像冰冷的石块投入秦夜心湖，“她用最后一点清醒，给了我们方向和警告。”她的目光落在秦夜紧握的右手上。

秦夜沉默地摊开手掌。染血的星图碎片躺在掌心，【天道即程序，破局关键在闭环之外】的字样在星骸散发的诡异光芒下，如同诅咒般清晰。他抬头，望向那片冰冷、璀璨、在壮丽之下潜藏着无尽杀机的神界星空。符奕戴上面具去了何方？符霜以命换来的“摆渡人”藏在这片无边废墟的哪个角落？那玄之又玄的“闭环之外”，又指向何处？天道的追杀如同悬顶之剑，下一批污染牧者，或许已在路上。

绝望、疑问、沉重的责任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将他这具残破的身躯彻底淹没。然而，在右眼那被强行挖走星光后留下的、更深邃的虚无剧痛深处，一点更加微弱、却更加炽热、更加不屈的火星，在绝望的灰烬中，被符霜的血与自己的血共同点燃，悄然复燃。

他握紧了手中的碎片，锋利的边缘更深地刺入血肉，带来一丝尖锐而清醒的痛楚，压过了全身的麻木。

“星骸渡口……”秦夜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异常清晰。他挣扎着，以剑拄地（手中不知何时握住了一块尖锐的金属断片），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染血的绷带下，右眼空洞仿佛燃烧着无形的火焰。他目光投向废墟深处，那些断裂的青铜桥梁和巨大锁链残骸所指向的、更幽暗、更混乱的星海方向。

“那就…找到那个摆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