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小宝宝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4章 第三十章 柴米里的渡魂火,牛牛道士在都市,周一小宝宝,顶点小说),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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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抹了把脸,手上血和灰和泥混成一团脏污,狼狈得像个逃难的泥猴儿。
屋子弥漫着呛人的烟雾和沉默。
床板传来细微的嘎吱声。
南宫雪不知何时已经从门板上撑坐起来。
单薄的身子裹在那件宽大破校服里,松垮得像披着个空袋子。
她赤着冻得发青的脚,踩在冰凉的水泥地上。
一步一步,无声地穿过满屋的浓烟和散落的柴草碎渣。
她走到了蹲在地上捂着嘴闷咳、一脸血灰泥糊的周天面前,停住。
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那副狼狈样。
周天捂着烧疼的嘴角,抬起糊满烟灰血泥的眼。
浑浊的视线里,只能看到一条裹在破旧校服里、伶仃得快要折断的灰色轮廓。
然后,他清清楚楚听见她说:
“……姓周的。”
声音像一片枯叶刮过砂砾。
“别他娘的瞎忙活了。”
周天动作僵住,捂着嘴角的手忘了放下。
南宫雪却咧开干裂发紫的嘴角,笑了。
那笑在她惨白灰败的脸上扯开,像一道凄厉的伤口。
“我这条烂命……挖坟抠尸油熬出来的……从生下就被埋在了地下……”
她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个熏得黢黑还漏水的破塑料盆,扫过那口呛出黑烟的黄泥破炉子,最后钉在周天手上那刚割破、还混着油泥黑灰结痂糊住的伤口上。
“活够了。”
她声音很轻,像在说别人的事。
“够本了。”
“能遇见你……”
她顿了顿,那双死水般的黑眼瞳深处,似乎有极淡的一点水光晃了下。
但下一秒,她便猛地弯下腰!
不是哭!
她伸出枯瘦冰冷的手指,狠狠抹上他熏得黢黑、还有血泥糊子挂着的下巴!
冰凉粗糙的指肚在他下巴油灰血泥的脏痂上狠狠蹭了蹭!
像是要擦掉什么污渍,更像是一种蛮横又带着点泄愤的安抚。
“……就算最后这段路……老天爷瞎眼给点了……一盏熬尸油灯。”
她把沾了他灰黑血泥油污的手指头往自己那件破校服袖口上一抹!
脏污像勋章一样摁在她灰白的袖管上。
然后她弯腰俯身,凑近了周天狼狈的脸——那惨白无色的面孔上第一次露出种近乎无赖的光。
“……下辈子投胎……”
“……老子还来找你讨债!”
她咧开嘴,牙齿在黑烟弥漫的昏暗里白得瘆人。
语气又狠又浑,带着一股破罐子破摔泼劲儿。
话扔下。
她趿拉着那双冻得发青的脚,缩着肩膀,像个没魂的破布娃娃,一步一晃,又挪回墙角那张铺着湿报纸的门板床上。
把自己裹回那条薄被里。
背对着周天。
连头发丝都透着股滚刀肉认命的冷硬。
周天还维持着捂嘴蹲地的姿势。
手指缝里露出的那个眼神……有点空。
地上的水果刀还躺在冰凉的泥水印里。
刀面映着半塌炉膛里残余的火星,一闪,又一闪。
炉烟没散尽,丝丝缕缕缠在低矮的瓦顶木梁上。
窗户外头传来村里谁家熬猪食的馊水味儿,混着点新鲜的牛粪气飘进里。
墙头草晃,风声呜咽。
周天慢慢放下糊着血泥的手。
没去擦下巴上被她抹出来的那一道显眼白印子(衬得周围更脏)。
他在满是泥灰血污的墙角摸到一小截被踩瘪的空心管——大概是半截漏水的圆珠笔芯?
他抠掉堵头的油泥,甩了甩水。
然后撕开个皱巴巴油乎乎、印着“红烧牛肉面”字样的塑料袋衬里,露出白底。
就着那点炉膛的余烬微光,他把那截破笔芯在墙角的湿泥里戳了戳,蘸着黄泥混水的“墨”,在油面袋光洁的白底衬里上,一笔一划地写:
【明日方子:
玉米糊两碗(加红糖)
煮蛋两个(全熟)
烧饼两张(芝麻多)】
写完,他把这“药方”扯下来,拿炉膛边上支出来的一根细柴火棍,往“床”头挂着湿衣服的那根歪斜竹竿子上……一插。
像挂了个招牌。
然后他扶着磕疼的老腰站起来。看都没看门板床上裹紧的背影。
一瘸一拐走到灶台边——那里只有一口豁了边的铁锅和一个断了把的旧水舀子。
他舀起凉水灌进冒黑烟的黄泥炉膛底下积的一小捧草灰泥泞里,开始胡乱和泥巴糊灶上的裂缝。
灶膛里最后一星暗火,映着墙上那件挂了破油布血符的黄泥炉子,还有竿子上插着的、滴着黄泥水的面条袋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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