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困兽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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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大外围的隔离区，铁丝网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

投降的救世军士兵们麻木地排着队领取稀薄的糊状口粮，空气中弥漫着绝望与不安的气息。林峰“战时集中管理、快速甄别、有限利用”的策略，如同一道无形的堤坝，勉强约束着这股因攻心为上战略而汹涌汇聚的人流，却也成为了联盟内部理念分歧的具象化象征。

而在圣殿深处，那曾经象征着无上权力的王座厅，如今却弥漫着腐朽与疯狂的气息。

尼根瘫坐在他那张沾满污垢的“王座”上，露西尔被随意丢弃在脚边，铁丝网上凝固的暗红血迹刺目惊心。通讯屏幕一片死寂，坏消息早已多到失去意义。投降的浪潮如同冰水，浇灭了他最后一丝理智的火焰，只余下灼烧灵魂的狂怒和毁灭一切的冲动。

“废物…都是他妈的废物！”尼根嘶吼着，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锈铁，他抓起一个几乎见底的酒瓶，贪婪地灌下最后几滴浑浊的液体。

“德怀特那个没用的疤脸！西蒙…西蒙那个蠢货在哪？！”空酒瓶被他狠狠砸向墙壁，玻璃碎片四溅，映照着他眼中蛛网般的血丝和癫狂的火焰。

一个亲卫战战兢兢地回应：“老大…西蒙指挥官在东线指挥所…”

“指挥所？指挥个屁！”尼根猛地站起，高大的身躯踉跄了一下，扶住椅背才稳住，“外面的人都他妈快跑光了！投降了！跑到林峰那个阴险杂种那里摇尾乞怜去了！”

他唾沫横飞，歇斯底里，“他们以为投降就能活？就能得到食物和自由？做梦！林峰只是在利用他们！等老子完蛋了，下一个就轮到他们被吊死！被清算！”

他跌跌撞撞扑到巨大的作战地图前，地图上代表救世军控制区的红色区域已萎缩得可怜，只剩下圣殿核心和周边零星几点。他的手指颤抖着，最终狠狠戳在代表山顶寨的标记上。

“山顶寨…玛姬那个婊子…耶稣那个跳蚤…还有那个麦格纳！”尼根的脸上扭曲出一个狰狞而怨毒的笑容，“就是他们！就是那个该死的山顶寨！像根毒刺一样扎在老子的南边！”

一个疯狂而毁灭性的念头钻入他混乱的大脑，瞬间点燃了他眼中最后一丝名为“战术”的光芒，尽管这光芒充满了地狱般的恶意。

“对…山顶寨！”尼根猛地转身，眼中凶光骇人，“林峰的主力被老子拖在圣殿外围！瑞克在东边！神之国在西边！亚历山大要管那些投降的废物！现在…只有山顶寨！玛姬、耶稣、麦格纳，他们手里能有多少人？！他们那个破石墙，挡得住老子的‘新军’吗？！”

他弯腰抓起地上的露西尔，扛在肩上，对着空旷而压抑的大厅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来人！把西蒙和德怀特给老子叫来！立刻！马上！老子要送山顶寨一份大礼！”

片刻之后，西蒙和德怀特匆匆赶到。西蒙依旧是那副阴鸷狠戾的模样，但眼底深处难掩疲惫。德怀特则低着头，半边烧伤的脸在昏暗光线下更显可怖，眼神中只有对尼根命令的绝对服从。

“老大！”西蒙上前一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亢奋。尼根根本没看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在德怀特身上：“德怀特！你之前打山顶寨，不是很能耐吗？嗯？怎么没把那破墙给老子砸开？！让玛姬那个婊子还在那儿蹦跶？！”

德怀特抬起头，烧伤的半边脸肌肉牵动了一下，声音沙哑：“老大…山顶寨防御顽强，麦格纳指挥老练，耶稣身手诡异，玛姬意志坚定…是我低估了他们。”

“闭嘴！老子不想听借口！”尼根粗暴打断，“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他猛地指向地图上的山顶寨，露西尔的铁丝网在昏暗光线下闪着寒光，“你！还有西蒙！带上你们手下所有还能喘气的、还他妈对老子忠心的人！给老子去干一票大的！”

他脸上露出病态的兴奋：“老子不要你们强攻！老子要你们去驱赶尸群！把附近！方圆几十里！所有能找到的行尸！不管大的小的！老的少的！断胳膊断腿的！都给老子赶出来！赶到山顶寨去！越多越好！越大越好！老子要看到一片尸山！一片血海！”

“驱赶…尸群？”西蒙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爆发出残忍的兴奋光芒，“老大！你是想用行尸…”

“没错！”尼根狂笑着，挥舞露西尔，“玛姬那个婊子不是能守吗？耶稣不是能跳吗？麦格纳不是有本事吗？老子看他们怎么守！成千上万的行尸！老子要把她的破寨子围成铁桶！让那些没脑子的怪物替老子攻城！啃光她的墙！咬死她的人！让耶稣在尸群里跳舞跳到死！让麦格纳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末日！”

他转向德怀特，眼神如同淬毒的冰锥：“德怀特！你熟悉南边！知道哪片坟场、哪条公路尸群最厚！这事交给你办！给老子找出最大的尸窝！西蒙！你带人配合！制造动静！敲锣打鼓！开枪放炮！把那些死东西都给老子惊起来！引过去！老子要看到山顶寨变成人间地狱！看到林峰和瑞克不得不分兵去救！这是老子翻盘的最后机会！听明白了吗？！”

“明白，老大！”德怀特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他眼中闪烁着冷酷而高效的光芒，仿佛在规划一次普通的军事行动。作为尼根最忠诚、最得力的鹰犬之一，他早已习惯了执行任何命令，无论其多么疯狂或残忍。驱赶尸群？不过是另一种高效的武器罢了。

西蒙则狞笑着舔了舔嘴唇，仿佛已经嗅到了血腥味：“放心吧老大！这事包在我身上！保证让山顶寨那群杂种好好享受一顿‘行尸自助餐’！耶稣不是能跑吗？我看他能跑过多少条腿！”

“滚！立刻去办！”尼根咆哮着，将两人轰了出去。他喘着粗气，重新瘫倒在王座上，眼中闪烁着疯狂而绝望的光芒。这是他最后的、也是最恶毒的赌注，一场以无数行尸为棋子、以山顶寨所有生命为赌注的毁灭性豪赌。

圣殿外围，南线。

德怀特和西蒙迅速集结了手头仅存的、最死忠的力量——大约两百名装备精良、眼神凶悍的救世军士兵。德怀特没有任何废话，直接下达命令：“一队、二队，跟我去乌鸦岭坟场和死亡公路！那里是最大的尸窝！三队、四队，由西蒙指挥，负责制造噪音，吸引尸群！记住，动静要大！范围要广！把方圆二十里内的死东西都他妈给老子惊起来！目标只有一个——山顶寨！出发！”

德怀特的指挥精准而冷酷。他亲自带领一队、二队，驾驶着改装过的、加装了噪音喇叭和防护网的车辆，直扑他记忆中尸群最密集的区域。

他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巧妙地设置爆炸物、点燃废弃车辆制造巨大噪音和火光，如同最高效的牧尸人，将那些在废墟和坟场中游荡的行尸群驱赶出来，汇集成一股股黑色的洪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腐烂的躯体被噪音和火光吸引，蹒跚着汇入他设定的方向，眼中只有完成任务的计算和冷酷。

西蒙则更加粗暴。他指挥手下用重机枪扫射天空，引爆预设的炸药，敲打铁桶，发出震耳欲聋的噪音。他狂笑着，看着尸群被惊动，如同受惊的兽群般被驱赶着涌向指定的路线。两支队伍如同高效的瘟疫传播者，将死亡的气息引向山顶寨。

山顶寨，石墙堡垒。

夜色深沉，空气中残留着硝烟和淡淡的血腥。玛姬站在墙头，远眺圣殿方向隐约的火光，眉头紧锁。格伦的伤势在赫谢尔和贝丝的照料下，虽然脱离了最危险的阶段，但背部的创伤和可能的感染风险，如同阴云笼罩在她心头。

“玛姬，”麦格纳沉稳的声音在身侧响起，这位经验丰富的女领导同样面色凝重，“哨兵报告，南边和西边的林区深处…动静不太对劲。”

“不对劲？”玛姬立刻警觉，转身看向麦格纳。

“不是小股行尸游荡，”麦格纳摇摇头，眼神锐利，“是数量…非常多。而且，它们移动的方向…似乎过于一致了，像是…被什么东西驱赶着，朝着我们这边来。”

玛姬的心猛地一沉。大规模尸群？被驱赶？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攫住了她——尼根！只有那个疯子，才会用这种灭绝人性的手段！

“耶稣！”玛姬厉声喝道。

耶稣从阴影中闪出，脸上惯常的轻松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罕见的严肃：“我在。”

“带几个好手，立刻出寨，向南、向西侦查！我要知道具体情况！快！”玛姬的命令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