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两界山脱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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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界山崩裂的巨响还在群山间回荡，孙悟空抖落肩头的碎石，金箍棒虚影在掌心若隐若现。他望着天际那道暗紫色光柱——那光柱并非直插云霄，而是如同一根倒悬的锁链，末端还缠绕着盘古开天时的混沌碎片——猴毛突然根根倒竖，火眼金睛映出的倒影里，玄奘的袈裟金线竟扭曲成女娲缚神索的模样。

\"糟了......\"孙悟空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抓耳挠腮的动作里藏着前所未有的慌乱，\"五百年前如来镇压俺老孙时，这道幽冥锁本是用来困厄祖的！\"他猛地扯开虎皮裙，露出腰间暗红色的环形伤疤，\"瞧见没？当年被锁仙柱贯穿的地方，如今又开始发烫了！\"

玄奘的九环锡杖突然发出蜂鸣，杖首金蝉雕饰渗出墨色汁液，在沙地上画出残缺的盘古双目。他想起樵夫柴刀劈开的古树里，那些用血书写着\"剜目镇厄\"的贝叶经，背脊瞬间泛起寒意。白马突然人立而起，马蹄踢飞的碎石下，赫然埋着半块刻有\"厄\"字的青铜残片，那字体与乱葬岗骷髅瞳孔中的幽火如出一辙。

\"和尚，俺老孙欠你一个人情。\"孙悟空突然贴近玄奘耳畔，呼出的热气里带着硫磺味，\"但你给俺记好了——\"他金箍棒虚影直指苍穹，天河竟在此刻逆流，北斗七星化作狰狞的獠牙，\"天庭的凌霄殿地基，用的是厄祖肋骨；西天的莲台底下，镇压着厄祖心脏！这满天神佛，说不定早就是披着袈裟的厄种！\"

话音未落，暗紫色光柱突然炸开，无数青铜锁链从云端坠落。玄奘惊恐地发现，每根锁链都串着个透明魂魄，那些魂魄的面容与自己别无二致。而孙悟空背后的山岩上，不知何时浮现出巨大壁画：盘古被众神分尸，左眼化作太阳，右眼竟被如来用莲台碾碎，飞溅的神髓里，隐约可见金蝉在火焰中挣扎。

玄奘的锡杖尖刚触及五行山龟裂的崖壁，九环震出的嗡鸣便让整座山腹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异响。他看见崖壁缝隙里渗出的不是泥土，而是缠绕着金纹的缚神索——那些锁链正死死捆着山体内侧的赤红色脉络，每道勒痕都在渗着与盘古开天血同色的汁液。白马突然低伏前蹄，用鼻尖蹭着山脚下半埋的石碣，碣文\"唵嘛呢叭咪吽\"六个梵字竟在暮色中化作金乌，拍打着翅膀想啄向玄奘袈裟上的金蝉纹。

\"和尚！快揭了那厮的压帖！\"地底下爆出雷鸣般的吼声，五行山的岩层突然如蛛网般迸裂。玄奘惊见裂缝里伸出的不是猴爪，而是半截缠着佛链的臂膀，臂弯处盘曲的藤蔓纹路与渭水怪物如出一辙，更骇人的是那指甲缝里嵌着的不是泥垢，而是碎成齑粉的盘古脊椎残片。

当他伸手去揭山顶的金字压帖时，指尖刚触到符纸便传来灼痛——那帖子竟不是朱砂所书，而是用如来莲台碾磨的盘古右眼神髓绘制，每个笔画都在蠕动着金乌的羽毛。压帖被揭下的刹那，五行山爆发出天崩地裂的巨响，崩飞的碎石竟在半空聚成二十八宿的星图，只是每颗星辰都裂开了天眼，瞳孔里映着昆仑墟方向垂下的缚神索。

\"俺老孙出来也！\"

石缝中跃出的身影裹着漫天烟尘，玄奘却看清那猴头金箍上刻着的不是祥云，而是被莲台劈开的盘古瞳孔。更惊悚的是悟空颈间缠绕的枷锁——那根本不是凡间铁链，而是用女娲补天时遗落的缚神索编织，索链上还挂着三枚佛骨：正是太白金星之前抛出的、刻着\"压魂\"二字的信物。

\"你这和尚怎生面熟？\"悟空揉着被压五百年的臂膀，火眼金睛突然射出两道绿光。玄奘顿觉眉心发烫，竟看见悟空身后浮现出重叠的影子：最外层是毛脸雷公嘴的猴王，中间层是身披锁子黄金甲的战神，而最里层赫然是具覆盖着藤蔓纹路的盘古残魂，残魂的胸腔里正插着半截莲台碎片。

白马突然张口咬住玄奘的僧袍向后拽，这时玄奘才发现，悟空蹦跳时震落的石屑里混着暗红颗粒——那是被压在山下五百年的开天血，此刻正顺着地脉流向西方。更可怕的是五行山崩裂处露出的山核，那不是岩石而是颗巨大的佛心，心脉上缠绕的缚神索正随着悟空的呼吸收缩，每根索链都连着三十三重天的星轨。

\"想让俺老孙护你西行？\"悟空突然揪住玄奘的锡杖，九环被他攥得发出悲鸣，\"先说说你袈裟上的金线，怎生与俺这缚神索同个纹路？\"话音未落，他颈间的枷锁突然爆发出万道金光，索链上的佛骨竟飞向玄奘，在他僧袍上拼出另一幅盘古残图：当年大闹天宫时，悟空并非因偷吃蟠桃被压，而是撞破了灵霄宝殿地砖下的秘密——那里镇压着盘古残魂的左臂。

当第一滴开天血渗入玄奘僧鞋时，他感到锡杖顶端的金蝉雕饰正在融化。滚烫的金液滴在悟空的枷锁上，竟将缚神索烧出个窟窿，露出的不是猴毛而是盘古残魂的皮肤，上面用佛道真言绣着\"释厄\"二字。与此同时，西方天际有颗流星炸裂，尾焰里飞出的琉璃盏正砸向流沙河，盏中封印的盘古右眼神髓与悟空体内的残魂遥相呼应，激起的涟漪让五行山的佛心发出痛苦的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