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崔文远的算计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崔文远居高临下，冷冷地审视着这位“败军之将”，脸上没有任何关切，只有刺骨的冰寒和审视。

“张承业，”崔文远的声音如同淬了冰，“你…还知道回来？”

张承业艰难地抬起头，看着崔文远那张阴沉得能滴水的脸，再想起自己妻儿还在对方手中，心中涌起无尽的屈辱和悲愤，但更多的是绝望。他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哼！”崔文远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猛地一拍旁边唯一幸存的桌案（上面的东西早被他砸光了），厉声喝道：

“损失如此惨重！一千五百大军，未战先溃！府卫精兵、两县厢军，丢盔弃甲，死伤狼藉！军械辎重，损失殆尽！连本官派去助你的崔七等精锐，也全军覆没，杳无音信！”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充满了兴师问罪的暴戾：

“张承业！你身为此次剿匪主将，指挥无方，临阵怯懦，致使大军溃败，损兵折将，丧师辱国！你还有何面目回来见本官？！你还有何面目面对朝廷的信任？！你还有何面目…面对你那尚在本官‘精心照料’下的妻儿？！”

“大人！我…”张承业听到“妻儿”二字，浑身一颤，急切地想辩解。

“住口！”崔文远粗暴地打断他，根本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他需要的不是真相，而是替罪羊！一个能扛下所有罪责、平息朝廷怒火、保住他崔文远官位的替罪羊！

“事实摆在眼前！大军因你而败！罪责在你！”

他指着张承业，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本官念在你曾为朝廷效力，也曾有几分苦劳的份上，给你一个机会！你立刻亲笔写下请罪奏疏！详细说明你如何刚愎自用、轻敌冒进，中了贼人埋伏，致使大军溃败！如何指挥失当，累及崔七等忠勇之士遇难！更要深刻反省你辜负朝廷重托、愧对府尊信任之罪！请求朝廷严惩！”

崔文远盯着张承业瞬间变得惨白的脸，一字一句，如同冰冷的刀子：

“只要你把这份请罪奏疏写得‘情真意切’，把罪责都揽下来！本官…或许还能看在往日情分上，替你向朝廷求求情，保你一条活命！至于你的妻儿…”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嘴角扯出一个残忍的弧度，“…本官自会继续‘悉心照料’，直到…尘埃落定！”

这就是交易！赤裸裸的、毫无人性的交易！用张承业的名誉、前途、乃至可能的性命，去顶下所有的黑锅！换取他崔文远的安全，以及…他妻儿暂时的“平安”！

张承业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咙，眼前阵阵发黑。他看着崔文远那张道貌岸然、却比毒蛇更阴冷的脸，看着这满地狼藉、象征着对方愤怒与恐惧的碎片，再想想自己被扣押的至亲…巨大的悲愤和无力感几乎将他吞噬。他明白，自己根本没有选择。

为了妻儿…他只能认下这口天大的黑锅！成为这场荒谬剿匪闹剧最终的牺牲品！

崔文远看着张承业那失魂落魄、仿佛被抽走了脊梁骨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和残忍。损失？是巨大的。但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官位，牺牲一个张承业，算得了什么？至于黑松寨…这笔账，他崔文远记下了！总有清算的一天！

“来人！”崔文远不再看张承业，对着门外冷声吩咐，“带张都卫下去…‘好好休息’！笔墨纸砚伺候！让他…静心思过，写好请罪奏疏！”

两名如狼似虎的府卫立刻上前，将失魂落魄、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张承业架了出去。后堂内，只剩下崔文远一人，站在满地狼藉之中，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脸上阴晴不定。这场剿匪，他输得一败涂地，但官场的游戏，还远未结束。如何用张承业这颗弃子，去平息即将到来的滔天巨浪，才是他接下来要绞尽脑汁应对的难题。而黑松寨的阴影，如同梦魇，已经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