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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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清凌凌的嗓音终于为今天的折磨划上了句号，简直如玉台仙音。</p>

阿风长舒了口气，差点软到在地上。</p>

她现在真的怕了贺凤臣了。</p>

这少年平日里规行矩步，举止有礼，可遇上修炼，便又好似将男女大防忘了一干二净，纯白如野兽。</p>

担忧隔壁屋里的方梦白，阿风强提起精神，也为缓解尴尬，</p>

“贺公子……阿白……”</p>

在贺凤臣视线下，阿风讷讷改口，“方先生如何了，我想去瞧瞧他。”</p>

贺凤臣：“他不会见你。”</p>

“为什么？”阿风急了眼。</p>

贺凤臣顿了一会儿，轻轻叹息：“……阿风，你为何认为我会让他见你？”</p>

阿风一愣。</p>

少年神色淡漠如雪，洁白发带伴随漆黑长发在风中飞扬。</p>

眉眼昳丽，惊心动魄。</p>

她这才缓缓意识到。</p>

眼前这个漂亮得过分的少年，是与她共争一夫的情敌。</p>

贺凤臣说完，似乎是自觉没了修炼的正事，两人之间已经没有说话的必要。</p>

亦或者为了打消她的奢望，转身又跨入了隔壁芥子屋。</p>

他在方梦白屋里待了一整天都未出来。</p>

实际上，在二人结束修炼之后没多久，方梦白便醒了。</p>

“我……”青年皱着眉，缓缓支起身子，乌发蜿蜒而下，拢着薄白容额。</p>

贺凤臣：“醒了？”他主动为他倒了杯茶水。</p>

神情是与阿风相处是全然不同的温柔。</p>

方梦白抬起眼，目光凝视贺凤臣：“你……”</p>

贺凤臣秀目垂睫，淡淡说：“既已签下和离书，便收拾好你的心思。”</p>

闻他如此轻描淡写。</p>

方梦白倒吸了口气，遽然回想起昏迷前那一幕幕。恨他冷酷刻毒，逼他们夫妻分离。</p>

他默默掐紧掌心被褥，面色微愠。</p>

贺凤臣已端了茶，坐到他床边，方梦白闻到他袖口檀香。</p>

二人此时距离极近，近到</p>

他承认，在这一刻，他的确是爆发出了一线杀意的。</p>

他下意识摸上袖中那把短剑。</p>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不加掩饰。</p>

贺凤臣看出了他的杀意，道：“你不会。”</p>

方梦白一怔，觉得好笑。他凭什么觉得他不会。</p>

贺凤臣竟转身，放回茶盏，从桌上古琴之中掣出一把长剑。</p>

剑光如雪，剑身薄如蝉翼。</p>

他将剑交给他，“你大可动手一试。”</p>

方梦白提着剑，顿了一刹，在这一刻他的确想要刺入眼前之人的心脏。</p>

可也就在这时，另一股强烈的情绪如山洪倾泻一般席卷了他的心扉。</p>

仿佛是刻在血脉里的禁忌，禁止着彼此残杀。</p>

他不服气，指尖颤抖，同这股力量负隅顽抗，渐渐浑身也都发抖。</p>

方梦白抬起眼，抬起眼，对上贺凤臣的双眼。</p>

无波无澜，一派了然于胸的鲜明。</p>

他早预见。</p>

方梦白冷冷抿唇，惊怒交加间，双颊被逼出一团冷淡的嫣红，深吸一口气，放下剑，“我打不过你。”</p>

“你是仙人，高高在上，仙人老爷我们死，我们便死，要我们活，我们便活，我等不过你们足下草芥，手中提线木偶。”</p>

贺凤臣没否认，只道，“你便是不后悔，今日也不会杀我。”</p>

方梦白怒道，“你便如此自信吗？”</p>

贺凤臣道：“你打不过我。”</p>

方梦白深深吸气：“……”这对男人而言的确是奇耻大辱。</p>

贺凤臣却又道：“若是从前的你，我不是你的对手。可如今你记忆尽失，拿什么对付我？”</p>

从前的他，他不是对手？方梦白微微一怔。</p>

贺凤臣忽道：“那个孩子……阿风……”</p>

方梦白回神泠然道：“阿风也是你能叫的吗？”</p>

“你喜欢她。”贺凤臣说这话时，就像说出个无关紧要的事，除却眼神微暗一点，瞧不出什么异常。</p>

“我没骗你，三宗之战一触即发，除了我，南辰派的人也在找你。</p>

“阿风，你想保护那孩子。便要先恢复记忆。”</p>

贺凤臣深深看他一眼，接过剑，摁下琴身机括，锵地又插入其中，“方梦白，回来罢，变回那个我敬仰的丹青剑。”</p>

贺凤臣说完，便不再多言，自顾自到桌前铺纸研磨，不知道在写什么。</p>

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令方梦白愕然之间，转瞬又气闷。</p>

他是个谨慎性子，方才是一时激愤，与他本性相去甚远。</p>

如今想明白了，倒也知道等闲不能轻易招惹他。</p>

无非百忍成金，唾面自干。</p>

一时之间，二人不言不语，竟也有几分平宁。</p>

过了一会儿，方梦白抬起眼，试探着提出要去看阿风。</p>

果不其然，被贺凤臣拒绝。</p>

“不可。”</p>

方梦白皱眉：“为什么？”</p>

贺凤臣淡淡翻过一页，仍是那个理由，“你是我之夫婿，我不会再让你见她。”</p>

方梦白气苦：“你总该让我知晓她无恙！”</p>

贺凤臣：“她很好，今日在同我修道。”</p>

少年面色沉静如水，油盐不进。</p>

方梦白试了几次，劝不动他，终是无奈抿了唇角放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