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准备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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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工作

顾小六办事向来雷厉风行。第二天傍晚，当夕阳刚刚爬上团部的飞檐，他就把一摞还带着油墨味的图纸放在了顾家生的案头上。</p>

"四少爷，您要的东西。"</p>

顾小六抹了把额头的汗，军装后背湿了一大片。</p>

"连英国领事馆地下室有几个通风口都标清楚了。"</p>

顾家生展开图纸，牛皮纸在桌面上铺开时发出沙沙的响声。金陵城的轮廓渐渐清晰。每条街巷、每栋建筑，甚至下水道的管径尺寸都用蝇头小楷标注得明明白白。</p>

"好小子。"</p>

顾家生弹了弹烟灰。</p>

"没惊动任何人吧？"</p>

顾小六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p>

"四少爷放心。"</p>

他压低声音：</p>

"这图是之前德国顾问团测绘的，比咱们军用的都精准。"</p>

顾家生点点头，突然把图纸一卷，甩给正在一旁核定训练考核的张定邦。</p>

"张副团长，给你个作业。"</p>

张定邦手忙脚乱地接住图纸，看见顾家生的手指正点在热河路十字路口。</p>

"假设金陵城要打巷战，敌强我寡，这三个地方要怎么守？"</p>

作战室里突然安静下来。</p>

张定邦的喉结滚动了一下：</p>

"团座，你这是要......"</p>

顾家生打断他：</p>

"参谋作业，不要问为什么，你只要告诉我该怎么守，能最有效的杀伤敌人。"</p>

煤油灯突然爆了个灯花，墙上的人影跟着晃了晃。张定邦展开图纸，发现顾家生点的三个位置正好卡住了通往长江的所有要道。</p>

"我需要知道敌军可能的进攻路线。"</p>

张定邦突然说，手指沿着秦淮河支流画了条虚线。</p>

"还有...我们有多少重武器？"</p>

顾家生从抽屉里摸出个铁皮盒子，倒出一本笔记本：</p>

"这就是假想敌的进攻路线。至于我们有什么重武器，那是你的事，我要能撑住至少5天，缺什么武器，你就在一旁写下来。"</p>

窗外传来隐约的飞机轰鸣。顾小六下意识要去关窗，被顾家生一个眼神制止。轰鸣声渐渐远去，只剩下秋虫在草丛里窸窣作响。</p>

"五天，我要看到立体防御图：机枪射界、交叉火力、撤退路线、预备队配置。"</p>

他抓起军帽往门外走，又回头补了句，"记得一定要详细、完整。"</p>

张定邦盯着图纸上那三个要点，突然笑了：</p>

"团座放心，战术作业我老张可是拿过优等的。"</p>

顾家生的背影在门口顿了顿：</p>

"我不要纸上谈兵，而是要确切可行的方案，一个能让弟兄们尽量活下来的方案。"</p>

门关上后，作战室里只剩下铅笔在图纸上划动的沙沙声。</p>

五日后，团部的煤油灯在风中摇曳，将人影拉得细长。顾家生站在作战地图前，指尖划过金陵城蜿蜒的街巷，最终停在长江沿岸的几个红圈上。</p>

“程老二”</p>

他声音低沉，</p>

“交给你个肥差。”</p>

程远正倚在门框上剔牙，闻言挑眉：</p>

“四哥，什么肥差？是去找妹妹嘛！”</p>

顾家生甩过去一张清单，纸张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稳稳落在程远手里。</p>

“找你妹！去黑市采购，能买多少买多少。”</p>

程远低头一扫，笑容渐渐凝固。清单上密密麻麻列着：82mm迫击炮弹、高射机枪、德制手榴弹、TnT炸药包、反坦克地雷、水雷……</p>

他抬眼，半开玩笑地问：</p>

“四哥，你这是要造反？”</p>

顾家生冷笑一声，指节重重敲在桌面上，震得茶杯里的水微微晃动。</p>

“造屁的反，老子是要活命。”</p>

程远脸上的笑意褪去，眼神变得锐利。</p>

“军政部的路子能不能走？”</p>

“不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