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2章 一堂失败的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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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堂失败的课

掷弹筒的炸膛，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醒了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独立团。</p>

但也让耿忠，彻底坚定了“必须办学”的决心。</p>

在得到了赵刚这位“未来校长”的郑重承诺后，他决定，不等了。</p>

夜校的筹备需要时间，但他技术科这边的“岗前培训”，必须立刻马上就开始！</p>

他不能再容忍，自己的学徒，连最基本的图纸符号都看不懂。</p>

技术科的窑洞里。</p>

耿忠把他那几个，从全团几千号人里，精挑细选出来的，被认为是“脑子最灵光”的学徒，全都召集了起来。</p>

这几个小伙子，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一个个精神抖擞，看着耿忠的眼神里，充满了狂热的崇拜。</p>

在他们看来，能跟着耿先生学本事，那简直是祖坟上冒了青烟！</p>

耿忠看着他们那一张张，充满了求知欲的，淳朴的脸，心里也充满了干劲。</p>

他决定，第一堂课，就从掷弹筒的核心原理——抛物线，开始讲起。</p>

他觉得，只要把这最根本的原理给讲明白了，那后续的仿制工作，就会事半功倍。</p>

他在窑洞的墙壁上，挂上了一块用木板拼接起来的，简易的“黑板”。</p>

他拿起一截烧得恰到好处的木炭，精神抖擞地，准备开始他来到这个时代之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技术讲座”。</p>

他自信满满。</p>

他想，抛物线嘛，多简单个事儿。</p>

后世初中生都懂的道理，自己再用最通俗易懂的语言讲出来，那还不是手到擒来？</p>

他在木板上，有模有样地，画上了一个横平竖直的坐标系。</p>

然后，手腕一抖，一道优美的，光滑的抛物线，就出现在了木板上。</p>

完美！</p>

他清了清嗓子，用他自认为，最和蔼，最通俗的语气，开始了自信的开场白。</p>

“弟兄们！”</p>

“今天，咱们不上手，咱们先动动脑子。”</p>

“咱们来讲讲，咱们要造的那个掷弹筒，它打出去的榴弹，是怎么飞出去的。”</p>

他用木炭笔，在那条抛物线上，点了一下。</p>

“这个榴弹飞出去的路线啊，它不是一条直线，而是这么一道弯弯的线。这个线，在科学上，有一个专门的名字，叫‘抛物线’。”</p>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因为它在飞的时候，同时受到了两个‘力’的作用。”</p>

他一边说，一边在木板上画着箭头。</p>

“一个，是咱们用火药，给它的，一个向前的推力。”</p>

“还有一个呢，是咱们脚下这个地球，一直在拽着它，不让它往天上飞，要把它往下拉的力。”</p>

“这个力，咱们管它叫——重力。”</p>

他讲完了。</p>

然后，他带着一脸“你们都听懂了吧”的微笑，看向了自己的学徒们。</p>

他期待着，能看到一张张恍然大悟的，充满求知喜悦的脸。</p>

然而。</p>

他看到的，是五张，纯真而又迷茫的，呆若木鸡的脸。</p>

窑洞里，那几个学徒，睁着他们那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的大眼睛，呆呆地，看着耿忠，又看看木板上那道，在他们看来，跟鬼画符没什么区别的“弯弯线”。</p>

他们的表情，就仿佛，是在听一个来自异域的番僧，念着他们一个字也听不懂的经文。</p>

安静。</p>

尴尬的安静。</p>

过了许久。</p>

一个平时最大胆，也最好问的，外号叫“二牛”的学徒，终于，小心翼翼地，举起了手。</p>

耿忠心中一喜，有提问，就说明在思考！好事！</p>

“二牛，你问！”</p>

他鼓励道。</p>

二牛站了起来，挠了挠头，一脸认真地，问出了一个，让耿忠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当场心肌梗塞的问题。</p>

“那个……科长……”</p>

“啥叫……‘抛物线’啊？”</p>

“……它，能吃吗？”</p>

“噗——！”</p>

耿忠感觉自己的心口，中了一箭。</p>

他强忍着吐血的冲动，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p>

“不……不能吃……”</p>

“这个抛物线，它不是个东西，它就是……就是一条线……”</p>

还没等他解释完。</p>

另一个学-徒，也跟着，懵懵懂懂地问：</p>

“科长，那您说的那个‘重力’，是啥？”</p>

“是不是，就是因为俺长得比二牛重，所以，俺从墙上跳下来，就比他掉得快？”</p>

“轰！”</p>

耿忠感觉自己的脑子，炸了。</p>

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