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湮灭的回响与孤狼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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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

刀疤的目光似乎聚焦在李明的脸上，又似乎涣散开来，看向无尽的虚空。他攥着李明手腕的手，力道突然加重，仿佛要抓住生命中最后一点东西！

“…那…个…铁…疙瘩…‘钥匙’…”刀疤的声音陡然变得清晰了一瞬，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像是疑惑，又像是某种迟来的明悟，“…他…救…了…你们…是…吧？”

“…他…算…是…条…汉子…”

“…老…子…欠…他…一…次…”

话音未落，刀疤紧攥着李明手腕的手，猛地一松，颓然垂落。他眼中最后一点微弱的光芒彻底熄灭，灰败的脸上，似乎凝固着一丝释然，又带着未尽的遗憾。胸口那微弱的起伏，彻底停止了。

【…目标…生命…体征…消失…】

【…确认…死亡…时间：…03：21：08…】

陈观冰冷的提示音在李明脑海中响起，如同最后的丧钟。

“刀疤大哥——！！！”李明再也抑制不住，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孤狼失去同伴般的悲怆哀嚎！他紧紧抱住刀疤尚有余温却已失去生命的身体，泪水汹涌而出，混合着血污，滴落在冰冷的管道地面上。

又一个…又一个为了他们倒下的人！刀疤，老周生死未卜，而陈观…也为了送他进来，付出了湮灭的代价！这血债…这牺牲…

冰冷的恨意如同毒蛇，瞬间缠绕住李明的心脏，压过了所有的悲痛和软弱！他轻轻放下刀疤的遗体，用油布重新盖好，抹掉脸上的血泪，眼神变得如同淬毒的冰锥，锐利、冰冷、充满了毁灭一切的疯狂！

“方舟…”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刻骨的仇恨和血腥味。

【…宿主…情绪…极端…危险…生物电…剧烈…波动…威胁…链接…稳定…】

【…警告：…检测到…外部…搜索…信号…正在…接近…】

【…方向：…下游…主通道…距离：…约…八十米…数量：…三…身份：…方舟…内部…安保…巡逻…机器人…】

陈观的警告及时拉回了李明的理智。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杀意和悲痛，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刀疤用命换来的情报还没传递出去！薇姐还在等着他！陈观用最后的存在为他争取的机会，不能浪费！

“老大，扫描附近路线！避开巡逻机器人！最快路径去薇姐可能在的区域！”李明的声音嘶哑而冰冷。

【…扫描…中…】

【…废弃…管道…网络…复杂…部分…区域…存在…塌陷…风险…】

【…最优…路径：…沿…当前…分支…管道…向上…攀爬…约…五十米…可…抵达…一处…废弃…通风…竖井…连接…医疗…中心…b区…下层…后勤…通道…】

【…b区…下层…监控…密度…相对…较低…存在…通往…核心…IcU…区域…的…内部…货运…电梯…（需…权限）…】

“走！”李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拖着伤腿，忍着剧痛，开始沿着陈观指示的方向，在狭窄陡峭的管道中向上攀爬。支撑外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每一次发力都让伤腿痛彻心扉，但他仿佛感觉不到，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找到薇姐！拿到数据！然后…毁灭方舟！

攀爬的过程如同地狱。汗水、血水混合着油污浸透了他的衣服。好几次他几乎脱力滑落，都靠着顽强的意志力硬撑了下来。陈观提供的指引如同黑暗中的微光，精准地避开可能的塌陷点和结构薄弱处。

终于，他爬到了管道尽头。上方是一个锈迹斑斑、被铁丝网封住的通风口格栅。透过格栅缝隙，可以看到外面是一条相对干净、光线昏暗的通道，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清洗剂的味道。

【…目标…位置：…通风…竖井…上方…】

【…外部…通道：…b-7…后勤…物料…转运…通道…】

【…监控…摄像头：…两个…位置：…左前方…十五米…拐角…上方…右后方…三十米…通道…尽头…】

【…巡逻…频率：…每…十五分钟…一次…人工…巡逻…下次…经过：…预计…五分钟后…】

“怎么出去？”李明看着那坚固的铁丝网格栅，皱紧了眉头。强行破坏动静太大。

【…检测…格栅…固定…螺栓…锈蚀…严重…】

【…宿主…左臂…支撑…外骨骼…肘部…液压…装置…输出…峰值…压力…约…1.2吨…】

【…计算…角度…及…受力点…】

【…方案：…瞄准…左上…及…右下…螺栓…根部…同时…施压…可…使…固定…件…崩裂…】

李明立刻调整姿势，将左臂支撑外骨骼的肘部液压杆，对准陈观计算出的两个锈蚀螺栓的位置。

“三…二…一！加压！”

嗡！

外骨骼液压装置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强大的力量瞬间爆发！

“嘎嘣！咔嚓！”

两声脆响！左上和右下两个锈死的固定螺栓根部应声断裂！整个格栅松动！

李明立刻用手撑住松动的格栅，小心翼翼地将其移开一个足够他钻出的缝隙。动作尽量轻柔，避免发出大的声响。

他像一条泥鳅，艰难地从狭窄的通风口钻了出来，落在冰冷光滑的地面上。迅速将格栅移回原位，虽然已经无法完全固定，但至少能掩盖一下入口。

【…监控…规避…路线…生成…】

【…沿…右侧…墙根…阴影…移动…至…前方…十米…处…废弃…清洁…工具…柜…后方…隐蔽…等待…巡逻…通过…】

李明立刻依言行动，拖着伤腿，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如同幽灵般快速移动到那个半人高的金属清洁柜后面，蜷缩起来，屏住呼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通道里异常安静，只有远处机器运转的低沉嗡鸣。汗水顺着李明的鬓角滑落，伤腿的剧痛一阵阵袭来，他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终于！

“嗒…嗒…嗒…”

清晰的、有节奏的皮靴脚步声，从通道右后方的尽头传来，越来越近。一束战术手电的光柱在通道墙壁上扫过。

李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蜷缩在工具柜的阴影里，握紧了拳头。陈观提供的路线避开了摄像头，但如果巡逻兵仔细检查这个角落…

脚步声在他藏身的工具柜前停顿了一下！手电光柱扫过柜子上方！

李明全身肌肉绷紧，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就在这时！

“滋啦…滋啦…呼叫b-7巡逻组…呼叫b-7巡逻组…”巡逻兵肩膀上的通讯器突然响起一阵电流杂音，一个模糊的声音传出，“…c区…下层…备用…发电机房…报告…异常…能量…波动…请…立即…前往…核查…”

“c区下层？收到！马上过去！”巡逻兵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手电光柱立刻移开，脚步声再次响起，迅速朝着通道另一端远去，很快消失在拐角。

【…外部…通讯…干扰…（来源…不明）…协助…引开…巡逻…】

【…危险…暂时…解除…】

李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刚才那通讯干扰…是巧合？还是…

“老大…是你吗？”李明在心中问道。

【…否定…】

【…干扰…源…信号…特征…不明…非…本单元…能力…范围…】

【…推测：…医疗…中心…内部…存在…第三方…活动…或…系统…局部…故障…】

第三方？李明心中一凛。除了他们和方舟，还有谁在这龙潭虎穴里活动？

【…任务…优先…继续…行动…】

【…前方…左转…三十米…货运…电梯…】

李明压下疑惑，按照指引，快速移动到通道尽头左转。果然，一台看起来有些老旧的、印着“内部货运”字样的金属电梯门出现在眼前。电梯旁的控制面板亮着微光，显示着“待机”状态。

【…电梯…需要…三级…及以上…内部…权限…卡…或…生物…识别…】

【…扫描…面板…结构…】

【…发现…物理…锁孔…及…备用…手动…超控…拉闸…（位于…面板…下方…盖板…内）…】

【…方案：…暴力…破坏…盖板…拉动…超控…闸…可…强制…启动…电梯…但…会…触发…底层…警报…】

触发警报？李明皱紧眉头。这意味着上去之后，立刻就会面临围追堵截！

“管不了那么多了！”李明眼神一狠。薇姐就在上面！他必须上去！

他蹲下身，用支撑外骨骼包裹的拳头，狠狠砸向控制面板下方那块薄薄的塑料盖板！

“砰！咔嚓！”

盖板应声碎裂！露出了里面一个红色的、老式的手动拉闸！

李明毫不犹豫，一把抓住那冰冷的金属拉闸，用尽全力向下猛地一拉！

“嘎吱——！！！”

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整个电梯猛地一震！控制面板上“待机”的绿灯瞬间变成刺目的红灯！刺耳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在整个通道里凄厉炸响！

【警告！警告！b-7货运电梯未授权强制启动！触发安全协议！安保系统锁定该区域！重复…】

“妈的！来了！”李明低骂一声，看着电梯门在刺耳的警报声中缓缓打开！里面是一个空旷的、充满机油味的金属轿厢。他毫不犹豫地拖着伤腿冲了进去！

就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瞬间！

嗖！

一道快如鬼魅的黑影，如同液体般，悄无声息地从即将合拢的电梯门缝隙中滑了进来！稳稳地落在李明身边！

李明骇然一惊，几乎是本能地举起拳头！支撑外骨骼的液压装置瞬间蓄力！

“别紧张，小子。”一个低沉沙哑、带着一丝奇特色彩、仿佛金属摩擦般的声音响起。

借着电梯内昏暗的灯光，李明看清了来人。

对方全身包裹在一件材质奇特、仿佛能吸收光线的深灰色紧身作战服里，脸上戴着一个造型简洁、只露出冰冷电子眼的黑色面罩。身材不算高大，但站姿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充满了危险的力量感。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背后交叉背负着的两把造型奇特的短刃，刃身狭长，闪烁着幽蓝的冷光。

不是方舟的人！李明瞬间判断。那身装备和气质，更像是…顶尖的独行佣兵或者…某种秘密部队？

“你是谁？”李明警惕地盯着对方，拳头没有放下。

“你可以叫我‘灰烬’。”面罩下的电子眼毫无感情地扫过李明狼狈的样子和他那条明显带着支撑外骨骼的伤腿，声音依旧低沉沙哑，“至于我为什么在这里…和你目标一致，小子。林薇博士，还有‘蚀’的核心数据。敌人的敌人，暂时可以是…路友。”

李明心中剧震！对方知道薇姐！还知道“蚀”的核心数据！他到底是谁？！

【…目标…身份…未知…威胁…等级：…高…】

【…建议：…保持…警惕…】

陈观的警告同步响起。

就在这时！

轰隆！

电梯猛地一震！停了下来！刺目的红灯疯狂闪烁！一个冰冷的电子音响起：

“电梯安全锁定！非法入侵者已被锁定！请放弃抵抗！重复…”

电梯门并未打开。他们被锁死在这个铁棺材里了！而外面，刺耳的警报声和密集的脚步声正由远及近，如同潮水般涌来！